第22章 巧扮丫鬟投古堡 痴情公子赠奇珍(1/1)
辛十四姑道:“说来话长,反正明天你还是在家里的,是么”辛龙生何等聪明,一点即透,说道:“对啦,我倒忘了姑姑还有客人了。既然说来话长,待姑姑有空,再说不迟。”辛十四姑点了点头,说道:“你一路奔波,也该早点歇息了。”辛龙生极为有礼,当下鞠躬告退,说道:“奚姑娘,你也早点安歇吧。我们明天再见,我陪你游山,好么”辛十四姑笑道,“明天恐怕你见不着奚姑娘了。”辛龙生怔了一怔,问道:“奚姑娘一早就要走么我给你送行。”奚玉瑾正感到难以作答,幸而辛十四姑又再给她解围,说道:“以后你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奚姑娘与咱们来往,不愿意让表姑那些客人知道,所以你不必送行了。”辛龙生深表遗憾,说道:“既是如此,那我只好盼望后会有期了。”辛龙生退下之后,辛十四姑给奚玉瑾倒了一杯热茶,说道:“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三更,你困不困喝杯茶提提神吧!”奚玉瑾道:“我在家里也是常常很晚才睡的。”喝过了茶,辛十四姑笑道,“给龙生打断了话柄,刚才咱们说到哪里”奚玉瑾道:“你说有一个办法,可以把九天回阳百花酒送到韩大维手中,不知是什么办法”辛十四姑道:“这个办法不但要你冒点风险,而且还要委屈你的,你可愿意”奚玉瑾道:“我已说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辛十四姑道:“我想委屈你充当我的侍女,我将你送给我的表妹,这样你就可以进入那座堡垒了。”奚玉瑾面有为难之色,辛十四姑抱歉道:“我知道这是不情之请,太过委屈你了!”奚玉瑾连忙说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若真的得做前辈侍女,欢喜还来不及呢,哪会觉得委屈不过,我和朱九穆这老魔头前几天恰巧见过面,这老魔头既然在堡垒之中,恐怕他是一定会认得我的。”辛十四姑道:“原来如此,这倒无妨。我有绝妙的改容易貌之药,给你换了一个装束,包管你对着镜子,自己也认不出本来面目。”奚玉瑾道:“这就最好不过了,但凭前辈安排。”辛十四姑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孟七娘早几年就央求过我,请我代她物色一个懂得琴棋诗画的侍女,给她作伴,解她晚年寂寞。奚姑娘,你不嫌委屈,那就正是最适当的人选了。”辛十四姑接着说道:“那坛九天回阳百花酒如今已是给孟七娘抢去,依我推测,这坛酒她一定珍藏起来,绝不会将它毁掉。”奚玉瑾道:“不错。如果她要毁掉的话,也就不必费了偌大的气力,从那位宫姑娘手里抢来了,只是我却有所不懂,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辛十四姑道:“你是不懂我为什么还要叫你盗酒吧因为孟七娘抢了这一坛酒,可能就是要拿去送给韩大维的,是么”奚玉瑾给她猜中了心思,连忙说道:“我并不是怕冒险,请前辈不可误会。”辛十四姑道:“你这推测很有道理,与我之见正是相同,也正因为这个推测合理,故所以我非得借重你不可了。”奚玉瑾道:“请前辈明白指示。”辛十四姑道:“孟七娘之所以囚禁韩大维,这是因爱生恨,她不会让他死去的。她最盼望的当然是韩大维向她低头。这坛酒是她用来要挟韩大维的武器,所以我说你的推测不错,只要韩大维肯向她低头,当然无须咱们再费气力盗酒。”但韩大维的脾气想必你亦略有所知,他是个宁折不弯的硬汉。这次他遭了孟七娘生擒之后,莫说要他低头,就是孟七娘毫无条件的求他喝这药酒,他也一定不肯沾唇。”奚玉瑾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前辈非但要我盗酒,还要我劝韩伯伯喝酒。”辛十四姑道:“你改容易貌,做了我表妹的侍女之后,以你这样聪明,定能讨得她的欢心和信任,盗酒应该不会很难。”奚玉瑾笑道:“不错,劝韩伯伯喝酒,可能比盗酒更难。”辛十四姑道:“好在你与他的女儿情如姐妹,他决不会怀疑你真的是孟七娘的助手的。他只是不愿接受敌人的恩惠而已,是你把酒偷出来的,你说明了真相,劝他喝酒,也就不难了。”奚玉瑾心里想道:“我却不知他们父女是否还在恨我呢但这却值得一试。”当下说道:“我愿意冒这危险。不过,韩伯伯不仅是受了修罗阴煞功之伤啊,前辈刚才好像说过,他还受了那个西门牧野的化血刀之伤。”辛十四姑道:“化血刀的毒性猛烈,但却比较容易治疗。我有一包药粉,可解血毒,虽非对症解药,但有韩大维那样深厚的内功根底,得了此药,化血刀之毒对他已是无妨,这包药粉,你可以溶化在九天回阳百花酒之中,让他喝下,功效更大。”奚玉瑾大喜道:“前辈费尽心力了,但愿我能不负前辈所托。”辛十四姑道:“好,你现在可以去睡了。”拍了拍掌,那个大丫头侍梅进来,带领奚玉瑾入房。这间客房,布置得十分雅致,白石台阶,绿窗油壁,墙外藤萝牵蔓,爬入窗来。窗明几净,几上焚着一炉檀香,正是韩佩瑛经常用的那种沉香屑。侍梅指着桌上的一个绿玉瓶子,说道:“瓶子里装的是—种滋润皮肤的油膏,兼有可以改变肤色的功能,奚小姐临睡之前,可以搽在脸上。”辛十四姑要奚玉瑾改容易貌之事,显然是已经告诉她了。奚玉瑾道:“侍梅姐,明天是你带我去么”侍梅道:“主人未有吩咐,不知是我还是侍菊。这位表姑脾气怪僻,说实在话,我是不愿到她那里去的。”奚玉瑾笑道:“孟七娘曾向你的主人讨过你,是么”侍梅诧道:“你怎么知道”奚玉瑾道:“听你的口气,似乎你曾经拒绝过她。不知我猜得对不对”侍梅道:“奚小姐,你真聪明。其实,我固然是不愿意去,主人也舍不得放我走的。”侍梅给她弄好卧具,说道:“这套睡衣是婢子的,委屈奚小姐将就使用。桌上这壶茶是刚沏好的香片茶,奚小姐半夜若要喝茶,请恕婶子不来伺候了。”奚玉瑾很是过意不去,说道:“多谢你的照料。像你这样聪明伶俐的姑娘,真是人见人爱,怪不得你的主人舍不得你。”侍梅道:“多谢奚小姐给我脸上贴金,我可是受不起呢。”侍梅告退之后,奚玉瑾对着袅袅的香炉,不禁浮想联翩,慨叹人生遇合之奇。这一日夜,碰到的事情,都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以韩大维那样绝世武功,竟会家破人亡,已是一奇;而自己在无办法可想之时,忽然会碰到这位洞悉一切的辛十四姑,更是奇中之奇了。奚玉瑾心里想道:“这位前辈和葛可亲,又是如此古道热肠,当真难得。只是她刚才的态度,似乎有点要给她侄子拉拢的意思,倒是叫我难为情了。”转念一想:“这也怪不得她,她知道我与啸风之事,她是韩大维的好朋友,当然是不愿意我抢了佩瑛的如意郎君,兼且令韩家失了面子的。在她们老一辈的想法,这自是我的不好!而最好的解决办法,也自是给我另外找一个人,使得皆大欢喜了。可惜她不知我与啸风似海情深,她的侄儿再好十倍,我也决不会移情别恋的。”又想:“这且不管它,我担心的倒是佩瑛不知是否尚对我心怀芥蒂呢!但无论如何,我总是要冒险一试的了。”抬头一看,只见月影西斜,估计已是将近四更时分,奚玉瑾抑制下自己的胡思乱想,擦上药膏,便即睡觉,但心想睡觉,翻来覆去,却睡不着,不知不觉,东方大白,侍梅也进来了。侍梅请罢了安,说道:“奚姑娘,你起得好早。我以为你还未醒呢。主人已经吩咐下来,这个好差事果然是落在我身上了。”侍梅所说的“好差事”,当然是指陪伴奚玉瑾去见孟七娘之事了。奚玉瑾知道她讨厌孟七娘,很觉过意不去,说道:“折腾了你一晚,又要你陪我这样早起来,去见你不喜欢见的人,真是不好意思。”侍梅笑道:“奚姑娘,你一点没有把我当作丫头看待,我虽然不喜欢孟七娘,却喜欢亲近你呢。你不用客气,让我替你梳妆。”奚玉瑾道:“你真会说话,但不必你麻烦。”侍梅打开锦套,把一面磨得光亮的铜镜移到奚玉瑾面前,说道:“奚姑娘,还是我替你化妆的好。我虽然不喜欢这位表姑,但却知道她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女子。”奚五瑾这才想起,原来她是奉了主人之命,来替自己改容易貌的。揽镜一照,只见镜中现出一个苍白的少女,楚楚堪伶,奚玉瑾这两个月来在路上奔波,风吹日晒,肤色本来是黑里泛红的,此时变成了微带病容的清秀少女,果然是几乎连自己都不认得了。奚玉瑾笑道:“这药膏的效力果然奇妙,我现在可以放心见那姓朱的魔头了。”侍梅道:“奚姑娘,你的身份是个落魄秀才的女儿,因为家贫无奈,才卖你的。”奚玉瑾心道:“怪不得她把我打扮成一个文弱的姑娘,若然是我原来的面色,一看就知是奔走江湖的女子了。”侍梅替她换上一身丫鬟的装束,画了两道细长的淡淡蛾眉,再给她束上了腰,连身材都好似变得瘦削了许多。侍梅笑道:“委屈奚小姐了,现在成啦。”辛十四姑已在客厅等候,奚玉瑾随着侍梅出来,辛十四姑一见便即笑道:“好一位小家碧玉,当真是我见犹怜。奚姑娘,你的身份侍梅已经告诉了你么”奚玉瑾点了点头,说道:“我会编一套说话的,就不知瞒不瞒得过孟七娘眼睛”辛十四姑懂得她的意思,说道:“我的表妹是个武学的大行家,你身具武功,要想完全骗过她是行不得的。不过,你十分本事只露三分,我想仍是可以混得过去。你可以说这点本事是跟了我才学的,谅她不致疑心。”跟着吩咐侍梅道:“见了表姑,她一定会问起我。你可以和她直说,我讨厌那两个魔头,待她的‘贵客’去了,我再去看她。”侍梅应了一个“是”字,说道:“其实表姑也早已知道我们讨厌她的客人了。”辛十四姑道;“龙生醒了没有”侍梅道:“侄少爷还在熟睡。”辛十四姑道:“好,那你们现在就去吧,待你回来,再告诉他。”奚玉瑾是个七窍玲珑的姑娘,辛十四姑昨晚在她的面前,一再夸奖自己的侄儿,想给他们拉拢,她这用心,奚玉瑾早已识破,不过奚玉瑾虽然不满意她这态度,对辛龙生却还是颇有好感的,听说辛龙生尚在熟睡未醒,不知怎的,忽地想道:“依常情而论,一个人在连日奔波之后,难得睡上一觉,这一觉睡得很沉,自是理所当然之事。但这是对普通人而言,倘若是武功高明之士,心中有事,绝不会不知醒的。辛龙生不来和我道别,这是为了顺从他姑姑的意思呢,还是他的心上压根儿没有记挂这件事呢辛十四姑不许他给我送行,这道理是容易懂的,我现在是丫头的身份,侄少爷送一个丫头,给孟七娘那边的人看见,难免惹起疑心。但他若是在家中和我道别,这总是可以的吧,难道辛十四姑连这个也加禁上”要知奚玉瑾是个心思甚细密的姑娘,她并非稀罕辛龙生起来和她道别,只是觉得此事似乎有点奇怪。不禁又想道:“辛十四姑既然有意给她侄儿拉拨,又何以不让他有这个向我献献殷勤的机会”猜想不透,心里暗自好笑:“反正我不会再见他了,管他们是什么用心这些无关重要的事情想它作什么我现在想的应该是怎样讨好孟七娘见了韩佩瑛之后,怎样才能消除她心中的芥蒂。”忽听得水声轰鸣,如雷震耳,奚玉瑾在沉思之中惊醒,抬头一看,却原来已经到门口遭瀑布的旁边,山上的堡垒隐隐在望了。侍梅忽地说道:“奚姑娘,今天我送你下山,明天可又得送侄少爷下山了。嗯,奚姑娘,你觉得我们的侄少爷怎样”这句问话突如其来,奚玉瑾怔了—怔,说道:“我和你们的公子才是初次见面,对他什么也不知道,你这句话叫我无从答起。”侍梅笑道:“主人不是告诉了你许多关于他的事情么初次见面,也会觉得这个人是惹人讨厌,或是讨人喜欢的吧”奚玉瑾心想:“不知是辛十四姑叫她来试探我的,还是她自己多事”当下落落大方地答道:“他年纪轻轻,做到了江南盟主的掌门弟子,我当然是很佩服的,但说不上什么喜欢或不喜欢。”侍梅笑道:“辛公子对你却似乎是一见如故,对你挂念得很呢。他昨晚还吩咐我,叫我记得叫他起来,和你道别。”奚玉瑾道:“幸亏你没有惊动他,也给我省去了一番客套的麻烦。”侍梅道:“奚姑娘,这次你猜错了。并非我不听侄少爷的吩咐,这是主人故意作弄侄少爷的。我去叫他,他也不会醒的。奚姑娘,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奚玉瑾本来不想再谈辛龙生的,听她这么一说,倒不觉起了好奇之心,随口问道:“这是什么原因”侍梅道:“临睡之前,我替侄少爷燃上一炉檀香,这一炉檀香和你房中的那炉檀香稍稍有点不同,在沉香屑中是混了一种特殊的香料的。气味和檀香完全一样,但却有迷魂香的功效,不到今日午时,他是不会醒来的。”奚玉瑾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心里却在想道:“辛十四姑为何要如此呢是出于爱护侄儿,想他安安静静的睡一觉呢,还是因为她已经看出了我并不属意于他,故而不想他自招烦恼呢”侍梅接下去说道:“我也不知主人为什么叫我这样做,但主人之命,我不能违背,只好奉命而为了。我觉得很对不住侄少爷,他叮嘱过我唤醒他好给你送行的,如今我却害了他不能见你一面。我,我觉得应该告诉你,让你知道,知道他的心意。”奚玉瑾淡淡一笑,说道:“这有什么紧要,用不着这样郑重其事的向我道歉的。”侍梅说道,“不,不。奚姑娘,在你或许觉得这是无关重要,我们的公子可是非常认真的呢。他明天一早就要走了,以后想见到你恐怕是很难了!”奚玉瑾虽是芳心早有所属,但听得有人这样爱摹自己,心中仍是不禁暗暗欢喜。当下淡淡说道;“多谢你们的公子关心,人生离合,本属寻常,萍水相逢,何须挂念请你回去将我这几句话告诉你们的公子吧。”侍梅叹口气道:“这么说,你压根儿就是不想见他了。”奚玉瑾不愿把话说得太绝,淡笑道:“不是我不想见他,正如你刚才所说,我这一去,吉凶莫测,恐怕不但是见不着他,许多我想要再见的人,以后都不能见的了。”话犹未了,忽听得有人叫道:“奚姑娘,慢走!”奚玉瑾吃了一惊,心道:“怎么是他来了。”回头一看,果然来的可不正是辛龙生是谁刚刚还以为是不能再相见的,不料他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奚玉瑾不由得呆了。侍梅更是惊诧,说道:“公子,你怎么来了快,快回去吧!主人若是知道——”说时迟,那时快,侍梅的话没有说完,辛龙生已经来到她们面前,微微一笑道:“侍梅,你不必惊慌。”突然伸指一点,点了侍梅的穴道,侍梅身子晃了两晃,向后倒下!奚玉瑾做梦也想不到辛龙生会点侍梅的穴道,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失声叫道:“你,你干什么”辛龙生不待侍梅倒下,将她扶起,说道:“侍梅姐,得罪了,你休息一会吧。奚姑娘,我有紧要的事,要和你说。”奚玉瑾惊疑不定,说道:“这事只能让我知道的么”辛龙生点了点头,把侍梅放在花树丛中,说道:“奚姑娘,咱们过那边说话。”奚玉瑾道:“你不是点了她的麻穴,她已经失了知觉的”辛龙生低声说道:“她自小跟我姑姑,本门功夫并不在我之下,我恐她有自解穴道之能。”奚玉瑾是个武学行家,看得出他刚才是用重手法点了侍梅的穴道的,即使侍梅的功力与他不相上下,想要自解穴道,必须苏醒之后,才能运气冲关,至少也要大半个时辰。奚玉瑾暗自思量:“他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上大半个时辰的呢”还有一层,侍梅是他姑姑的心腹侍女,这件事情既然要瞒着侍梅,不用说也就是要瞒着他的姑姑的了。奚玉瑾是个心思灵敏的人,马上想到:“恐怕他真正顾忌,还是怕给他姑姑知道吧”跟着联想到辛十四姑用迷香使他今早不知醒来的事。“他们姑侄之间,难道有什么不对,需要彼此提防么”奚玉瑾心想。想到此层,越发是惊疑不定了。辛龙生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微笑说道:“这件事是要瞒住姑姑,你放心,我绝不会伤害你的。”奚玉瑾虽然惊诧之极,但心想辛龙生既然是江南盟主文逸凡的掌门弟子,文逸凡敢于把联络北方武林领袖这样重大的任务交托给他,自己似乎也应该可以相信他的,于是稍稍放下了心,跟着他到花从的另一边。辛龙生道:“奚姑娘,请你按照你本门功夫,试行运气。试试脊椎骨下第三节的风府穴,有没有异样的感觉”奚玉瑾盘膝坐在地上,试行运功,真气流转全身,初时并无异状,但过了一会,风府穴果然有点麻痒痒的感觉。奚玉瑾吃了一惊,站起来道:“是有点不对,我的风府穴好像被蚂蚁叮了一口似的,这是什么道理你,你又是怎样知道的”辛龙生道:“这是因为你中了一种奇毒的缘故!这毒是要在七天之后方始发作的。”奚玉瑾惊道:“我中了毒何以你会知道难道——”她是个十分聪明的人,此时早已想到如果真是中毒的话,下毒的人必定是辛十四姑了。奚玉瑾不觉不寒而栗,心里想到:“辛龙生说的倘若是真,那就真是太可怕了!人心难测,一至如斯!但辛十四姑对我暗中下毒,这又是何因真是不可思议!”心念未已,只听得辛龙生已在说道:“奚姑娘,请你和我说实话,姑姑是不是叫你到孟七娘那儿替她做一件事情的”奚玉瑾道:“不错。你的姑姑叫我冒充她的侍女,将我送给孟七娘使用,为的是要救韩大维父女,但这件事也是我自己愿意做的。”辛龙生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但这件事可不是当耍的啊,奚姑娘,你不能去!”奚玉瑾淡淡说道:“我早巳知道此行是凶多吉少的了。”辛龙生摇了摇头,说道:“孟七娘是我的表姑,你还未知道她的为人呢!”奚玉瑾冷笑道:“她能够将我怎么样,大不了也不过是处死吧”辛龙生道:“她为人喜怒无常,心狠手辣。喜欢你的时候,你要她的性命她可以答应,恼怒你的时候,唉,她可是有手段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对韩大维因爱生恨,好不容易才把他抓到手里,如今你却要去救韩大维父女,这正是最招她忌的事情!‘凶多吉少’四字,恐怕还不足以形容你此行的危险呢!”奚玉瑾道:“就是她的家里有刀山火海等着我,我也是非去不可的了!”辛龙生道,“孟七娘武功之高,连我的姑姑都要忌惮她几分。如今又有了朱九穆与西门牧野两大魔头作她羽翼,奚姑娘,不是我长他人志气,只怕你丢了性命,还是不能从她那儿救人的。”奚玉瑾正色说道;“这些我都知道,但辛少侠,我倒想请问你,你这次奉了令师之命,回北方所做的事情,不也是危险得很么”辛龙生怔了一怔,说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家师要我做的,也正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奚姑娘,你这样问,是什么意思”奚玉瑾道:“我知道这件事情不能相提并论,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事情只问应不应该去做,应该做的,不管如何危险,也该做了,是么”辛龙生给她问住,只好说道:“不错,侠义道是该如此,但……”奚玉瑾道:“你不用替我找逃避的藉口了。我虽然不配作侠义道,但为朋友两肋插刀这一句话,我还是知道的。”说了这句话之后,忽地自己觉得有点惭愧,想道:“我这样做,当真只是为了佩瑛,而不也是为我自己么”辛龙生哪里知道她的复杂心思,听了此言,倒是十分佩服,面上一红,说道:“奚姑娘,你这么说,我倒是不便劝阻你了。只可惜……”说至此处,似乎有点踌躇,不知如何说下去的好。奚玉瑾道:“可惜什么”辛龙生道:“可惜我的姑姑不知你有这样决心。”奚玉瑾道:“不,她是应该知道的,因为我已经和她说得十分清楚的了。”辛龙生苦笑道:“那就是我姑姑不肯相信你了,她这人本来是十分多疑的。”奚玉瑾道:“你姑姑不信我,那又怎样”辛龙生道:“奚姑娘,你这样聪明,想必亦已猜想得到的了。暗中给你下毒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姑姑!”奚玉瑾虽然早已料到是辛十四姑所为,但此际从她侄儿口中得到证实,仍是不禁骇然,心里想道:“这位前辈对人和蔼可亲,人又那样风雅,能操古琴,鉴赏名画,我只道她是一位世外高人,谁知她也会暗算小辈!这样的人才真可怕呢!但不知她是什么时候下的毒,我竟毫无知觉”辛龙生继续说道:“我姑姑是当世数一数二的下毒高手,配制的毒药,无色无味;下毒的方法,又是千奇百怪,令人防不胜防。好在这次我知道她下的是什么毒药,否则想要救你也难!”奚玉瑾道:“我倒是弄不明白了,她既然要我助她教人,何以又要害我,这毒药很厉害吗”辛龙生道:“你昨晚不是喝了两杯茶”奚玉瑾方始恍然大悟,原来那两杯她赞不绝口的香片茶,竟然是放了毒药的。奚玉瑾点了点头,辛龙生接下去说道:“姑姑放的是一种非常古怪的毒药,名为狂笑散。这毒药是七日之后发作的,发作之时,令人奇痒难忍,非得大笑不行,但却不会要人性命。”奚玉瑾虽然不擅使毒,但也知道痒比痛更难抵受,暗自想道:“这样的恶作剧真是够刁够绝,一个女子,时常忍不住要大笑一通,倘若在大庭广众之中,这还成什么体统此毒不解,我还能够见人吗”果然便听得辛龙生说道;“姑姑用这种方法整治你,就是料准了你要解此毒,非得求她不可。姑姑不肯轻易相信人的,依我推想,你虽然答应了助她教人,她却怕你是少年人一时激于义愤,轻于然诺,临到其时,说不定你会害怕起来,一走了之。但她给你服了狂笑散,你就是跑了,也非得回来求她不行,因为这解药是只有她才有的。她给你七天的期限,大约是她认为这件事情,你七天之内可以办到,在这期限内你若救出了韩大维父女,回来见她,她可以令你毫不知道悄悄的便给你解了毒。”奚玉瑾道:“但我若从孟七娘那儿逃跑了一次,以后就不能再去啦,你姑姑给我解了毒,也不能利用我了。”辛龙生叹口气道:“我姑姑的厉害不在孟七娘之下,你若是违背了她的命令,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要求她解药,只有给她奴役了。”奚玉瑾道:“哦,原来这是一种防患未然的惩罚!”翼玉瑾本来是个工于心计的姑娘,不料如今碰到的辛十四娘比她更工于心计,令她禁不住不寒而栗!辛龙生道;“幸得侍梅之助,给我偷来一枚解药。她最得我姑姑宠信,人又极其聪明,哪一种药是解哪一种毒的,她都牢记心中,是以才能偷得对症的解药,假如换我去偷恐怕还会弄错呢!”奚玉瑾接过解药,问道:“她知不知道是偷来给我用的”辛龙生道:“我没有告诉她要作何用,不过我想她是会知道的。”奚玉瑾服下解药,说道:“她对你这么好,你却用重手法点了她的穴道!”辛龙生道:“我说姑姑的坏话,怎能让她听见”奚玉瑾笑道:“她敢担当风险给你偷取解药,还会告发你么”暗自思量:“侍梅冰雪聪明,吃亏的不过是个丫头身份而已。辛龙生欲求佳偶,其实不必外求。他是名门大侠的弟子,也不应看轻丫头。”辛龙生道:“告发是不会的。但我姑姑的手段人所难料,我却不能不提防她在姑姑的软硬兼施之下,泄漏了一言半语,她没有听到我们的话,我就不用担心这一层了。”刚说到这里,忽听得花从那边,隐隐传来了呻吟之声。辛龙生道:“不好,侍梅强自运气冲关,恐怕会受内伤的。”奚玉瑾慌忙说道:“那你还不赶快去给她解穴!”两人走过去一看,只见侍梅双眼已经张开,眼光中流露出一种受了委屈的幽怨神情。辛龙生给她解了穴道,说道:“侍梅姐姐,委屈了你,请你原谅。”侍梅站了起来,淡淡说道:“你们的体己话说完了没有,何必这样快来给我解穴呢不过,侄少爷,其实你也无须这样对付我的,你知不知道,昨晚我虽然在你的房中点了迷香,但份量却故意减少许多,只求能向你的姑姑交差便算。我倒是巴不得你能够赶来与奚姑娘相会呢。”奚玉瑾满面通红,但却不便向她解释,只好不加分辩。辛龙生向她探探一揖,说道:“好姐姐,委屈了你,你别生气啦!姑姑面前,还求你包涵。”侍梅这才化怒为喜,噗嗤一笑说道:“侄少爷,别这样,不怕折煞我幺。我们做丫头的,受点委屈,怎敢抱怨,主人面前,我替你遮瞒便是。你们还有什么体己话要说的没有时候不早,要说可得赶快说了。”奚玉瑾道:“侍梅姐姐,休要取笑。辛公子不过跑来告诉我孟七娘的手段如何毒辣,要我小心提防这些话而已,其实你也已经告诉我了。”侍梅原是调侃的语气,不料辛龙生却正正经经地说道:“奚姑娘,我是还有一些话和你说!”侍梅笑道:“好,那么我到那边等你,奚小姐,你不必着忙。”她跑到前头躲开辛、奚两人,当然是表示不会偷听他们的谈话,令得奚玉瑾非常不好意思。奚玉瑾红了脸,说道:“辛公子,送到这里已经够了,你回去吧。”辛龙生悄声说道:“我几乎忘了一件紧要的事情,这个戒指给你。”说罢掏出一枚碧绿晶莹的戒指,递给奚玉瑾。奚玉瑾满面通红,推开了他的戒指,说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辛龙生怔了一怔,随即恍然大悟,说道:“奚姑娘,你别误会,这枚戒指不过等于护身符而已,我送你戒指,并没有其他意思。”奚玉瑾诧道:“怎么这枚戒指可以作护身符”辛龙生道:“侍梅在等着你,我不能与你细道其详了。总之,你戴了这枚戒指,孟七娘就会对你另眼相觑,即使你做了大招她忌的事情,至少她也会饶你一命。”奚玉瑾本待不受,但见辛龙生盛意拳拳,而且她一心想救韩佩瑛,假如这枚戒指当真可以作“护身符”的话,对她进行的事情可是大有好处,因此为了救人也就不拘小节,于是收下戒指,说道:“大恩不言谢。辛公子,你回去吧。”辛龙生道:“是,我回去了!”“回去”二字,说得特别大声,当然是说给侍梅听的。侍梅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缓缓说道:“你们再想—想,还有什么话说的没有”奚玉瑾忽道:“辛公子,我也几乎忘记了一桩事情。”侍梅掩袖偷笑道:“是不是,果然给我料个正着。奚小姐,我说过的,你不必着忙。”奚玉瑾拉着了她,说道:“侍梅姐,这件事情,我也想你知道,并非说给他一个人听的。”侍梅见她板起了脸,倒是吃了—惊,不敢再调侃她了。奚玉瑾道:“我的哥哥奚玉帆如今正在洛阳的丐帮分舵,辛公子你不是正要去见陆帮主的吗,请你将我的行踪告诉我的哥哥,叫他转告与谷啸风知道,免得他挂念我!”辛龙生似乎有点诧异,说道:“谷啸风他不是韩家的女婿吗”奚玉瑾道:“不错,但他也是与我一道来的。侍梅姐,假如啸风跑到你们那儿找我,也请你将详情告诉他。好了,话说完了,辛公子,你回去吧。”说罢就径自前行,不理辛龙生了,辛龙生只好满怀疑团的独自回去。侍梅七窍玲珑,心中已然明白几分,当下轻轻地叹了口气,却不再说什么,两人加快脚步,不一会就到了那个堡垒,一个髯须汉子出来向她们盘问,奚玉瑾认得此人是西门牧野的弟子濮阳坚。奚玉瑾认得濮阳坚,濮阳坚却认不得她,见是两个青衣丫鬟,便贼忒忒地笑道:“好俊俏的两位小娘子,你们是谁,来做什么”侍梅心中有气,冷笑说道:“你又是谁,来做什么”濮阳坚“咦”了一声,说道:“好个胆大的丫头,是我盘问你还是你盘问我”侍梅道:“我来这里,从来不用通报,要盘问也轮不到你来盘问我!”“哼”的一声,双眼一翻,不再睬他,便往里闯。在这个隐秘幽谷之中,除了孟七娘这家人家之外,就只有辛十四姑这一家了。濮阳坚当然猜想得到她们是辛十四姑的丫头,但因侍梅神态傲岸,他碰了这么一个大钉子,一口气如何咽得下去,心里想道:“我佯作不知她们的身份,且给这野丫头一点难堪再说。我奉命守门,谅孟七娘也不能怪我。”当下濮阳坚双臂—张,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你不许我盘问,我就不许你进去!”伸手向侍梅胸前推来,侍梅喝道:“你作死啦,敢调戏我!”话犹未了,只听得“咕咚”一声,濮阳坚四脚朝天,跌了个仰八叉。原来侍梅已得辛十四姑武学真传,她笼子袖中使出辛家“兰花手”的拂穴绝技,濮阳坚一来是料不到这小丫头如此了得,二来又因他的“化血刀”刚在不久之前给公孙璞破去,其他武功虽然尚在,但元气尚未恢复;三来又是来不及防,故此侍梅尾指轻轻一颤,就点中了他的穴道。吵闹之声,惊动了里面的人。一个丫头匆匆的跑出来,问道:“什么事,什么事啊,侍梅姐姐,原来是你!”这个丫头相貌甚丑,一张扁干的脸孔,两只招风耳,倒有点像是女中的“猪八戒”。奚玉瑾暗自好笑:“辛十四姑的两个丫头那么标致,孟七娘的丫头却长得这样丑陋,俗语说物以类聚,想这孟七娘也不会漂亮到哪里去,怪不得韩伯伯不会爱她。”这丫头名唤碧淇,是孟七娘跟前最得宠的丫头,侍梅不敢怠慢,说道:“这人不许我进去,他是新来的仆人吗”濮阳坚装作不知她的身份,她也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碧淇道,“啊,原来是你们发生了误会了。他不是仆人,是我们客人的弟子。”当下给濮阳坚解了穴道,说道:“你虽然是我们的客人,也不该对这位姐姐无礼,你知道她是谁她是幽篁里辛十四姑那儿来的人,辛十四姑是我们主人的表姐,今日之事,若是给辛十四姑知道了,我们的主人还要向她赔罪呢。”濮阳坚满面羞惭,只好一声不响,躲过一边。碧淇道:“两位姐姐请随我来。”带了她们二人,进入门房坐下。碧淇与侍梅私交甚厚,见她来到,很是欢喜,说道:“咱们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吧,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的。这位姐姐是——”侍梅道:“这位姐姐是新从江南来的,她本是好人家的女儿,父亲还是—位秀才呢,只因家贫无奈,迫得卖身养父。听说你们这边要物色—位精通琴棋诗画的侍女,是以主人叫我将她带来,给七娘看看。”碧淇道:“原来如此。这位姐姐长得很漂亮,你叫什么名字”奚玉瑾低下了头说道:“主人赐名侍琴。”碧淇道:“从江南来这儿,可真是不容易啊!侍梅姐姐,你家主人也真是神通广大,她足不出户,竟有本事从老远的江南把这位姐姐弄来。”侍梅道:“是我家的侄少爷代他姑姑物色的,这次趁着北归之便,亲自送她回家。”奚玉瑾的“身世”本是事先和侍梅编捧好的,但说是辛龙生从江南将她带来,这却是侍梅灵机一动,临时加上去的。这样一编,更能自圆其说,奚玉瑾心里虽然根不高兴,却也只好由她信口开河了。碧淇道;“这真是好极了,难得有这样一位聪明伶俐的姐姐到来,我们也有伴了,不怕这位姐姐笑话,我可是个蠢丫头,什么琴棋诗画,我是一窍不通的。”奚玉瑾记得自己是个秀才女儿的身份,装作羞怯怯的样子红了脸说道:“碧淇姐姐太客气了,我还得请姐姐多多指点呢。就不知有没有这个福气得和姐姐作伴”碧淇笑道:“你长得又好看,又聪明,当真是我见犹怜,我们的主人哪有不收留你之理”侍梅噗嗤一笑,说道:“一月不见,碧淇姐姐居然也会掉文啦。”碧淇笑道:“有这位知书识礼的姐姐来了,我虽然是个草包,也得装作附庸风雅了啊!”侍梅见碧淇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她闲话,不觉有点奇怪,以往每次她到来,碧淇都是很快的给她通报,甚至直接就带她去见孟七娘的,这次要在门房坐谈,而且这样久还未得到召见,这是从所未有之事。碧淇似乎知道她的心思,说道:“对不住,要你们久候了,你们来得不巧,此刻主人正在会客。”侍梅道:“不忙,不忙,我倒是巴不得多坐一会,和你相聚。你们这里有两位贵客,我早已知道,实不相瞒,我就是因此,无事就不便到你们这里来了,这一个多月,你也没有到过我们那边,想必也是因为家中来了客人,抽不开身吧。”碧淇点了点头,悄声说道:“这两个恶客,实在惹人讨厌,不过,主人现在会的,却不是这两个魔头。”侍梅道:“等闲之辈,你家主人决计不会见他,那人是谁”碧淇道:“韩大维父女关在这里,你们想必是早已知道的了,主人现在会见的就正是那位韩姑娘。”侍梅道:“听说那位韩小姐长得根美,可惜我没见过。”碧淇道:“等会儿她们出来要从这里经过的,你可以偷看。”奚玉瑾听说韩佩瑛就在里面的客厅,心头禁不住卜通通地跳。侍梅把嘴唇贴着碧琪的耳朵小声问道:“听说七娘年轻的时候曾经喜欢过韩大维,该不会难为他们吧她肯让这位韩小姐出牢房来见她,想必也是喜欢她的了”碧淇从窗口望出去,看见外面没人,这才小声说道:“我也摸不透主人的心意,看样子她倒是有几分喜欢那位韩小姐,不过,如何处置韩家父女,如今已是由不得我家主人作主了。”侍梅道:“难道那两个恶客竟敢越俎代庖么”碧淇愤愤不平地说道:“岂止越俎代庖,简直是鹊巢鸠占。那两个魔头表面上尊敬我家主人,实际却是把这里当作了他们的地方了。他们招朋引友,把门人弟子也带了来,里里外外都有他们的人把守,所以你刚才进来才会碰上那样的事情。”奚玉瑾听了这话,心头越发沉重,暗自想道:“如此看来,要救佩瑛脱险,只怕比我预料的还更艰难呢。”碧淇忽道:“那位韩姑娘出来了,你们不要作声,快来看吧。”奚玉瑾从窗口偷望出去,只见果然是韩佩瑛跟着一个丫头向她们这边走来。且说韩佩瑛在牢房里父女相逢,转眼过了两天,韩大维起初本来打算绝食的,见了女儿之后,打消死志,开始进餐,气力渐渐恢复,精神好了许多。这日父女二人偷偷商议,韩佩瑛道:“爹,你今天的气色似乎比昨天又好了一些,可以运功了吧”韩大维道:“真气已经可以开始凝聚,但内功恐怕还是不能运用。”韩佩瑛道:“只要你能够恢复武功,咱们就可以选择时机,冒险越狱了。”韩大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的寒毒尚未驱除净尽,又受上化血力之伤,谈何容易恢复”韩佩瑛道:“只要他们不下毒手,让咱们活着,那就总会有恢复的—日。再说风声总会传出去的,说不定还会来了救星呢。”韩大维道:“你是盼望谷啸风来救你么”正是:不识女儿心内苦,牢中犹自盼郎来。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