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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金童失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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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空雁点点头,斩情女道:“昨晚三尺金童追敌失踪,不知是否还活着”

高空雁微笑着点点头。

同样是点头,但却给人一种不同的感觉。

斩情女也感觉到他这次点头,给自己一种另外的答复。

奇妙的是斩情女竟然能领悟这种答复。

那是让他再说下去。

斩情女笑一笑,道:“万总镖头追到了一座大宅院中,遇上了高人,那人,却是现在知府的一个看门老仆。”

高空雁又是点头微笑。斩情女心中纳闷,暗暗忖道:“难道这样一个人物,真是哑巴不成。”

心中思转,口中说道:“小妹来请教高兄的是,那三尺金童,是否还活在世上。”

高空雁轻轻吁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目。

韩二行了过来,低声说道:“家主人知道,姑娘请吧!”

斩情女道:“我要答复。”

韩二道:“给家主人一些思索的时间,他会给一个答复,顿饭工夫之内,在下把这个答复送到你手中。”

斩情女道:“哦!现在,不能立刻答复吗”

韩二道:“不能,姑娘请吧!”

转头看去,只见高空雁紧闭的双止,一直没有张开。

斩情女缓缓站起身子,行了一礼道:“打扰了高兄,小妹告辞了。”

高空雁紧闭的双目未睁,韩二却接口说道:“老奴代家主人送客。”

斩情女又回盼了高空雁一眼,举步向外行去。

韩二送出门外,斩情女突然低声说道:“老人家,你们公子。为什么不开口说话”

韩二道:“这个,老奴不是早说了么他一向不喜欢说话。”

斩情女道:“难道他一天也不说一句话吗”

韩二道:“对!有时候,一两个月难得开一次口。”

斩情女道:“哦!他对客人,难道也不肯开一次金口吗”

韩二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反奴跟他相处,也是难得听到他说一句话。”

这一句话,说得婉顾有致,但又叫人揣测不透。

斩情女不死心,又问道:“他如有事招呼你,难道也不肯开口吗”

韩二道:“不会,老奴跟他久了,只要见到他一举手,就知道办些什么事这就叫熟能生巧啊!”

斩情女道:“原来如此……”

语声一顿,接道:“咱们见过没有”

原来,她忽然发觉了韩二有些地方,十分面熟。

韩二摇摇头,道:“老朽从未见过姑娘。”

斩情女点点头,转身而去。

韩二送走了斩情女,掩上木门,心中暗道:“这丫头的眼力果然厉害,我毁容改貌,变了不少,她竟然还能看得出来。”

就这一阵工夫,高空雁已然写就了一封密函,交给了韩二。

他虽然口不能言,但文笔流畅,倚马千言。

韩二接过书函,只见上面写道:“书奉斩情姑娘。”

不禁暗赞一声道:“好快。”

斩情女离开了小室,却转到林成方的房中。

幸好林成方早已起来。

斩情女心中一急,也不顾忌什么对男女的关防,直冲入室内,道:“林兄,我见到那位高兄了。”

林成方怔了一怔,道:“高空雁!”

斩情女道:“对!我和他见了面”。

林成方急道:“你……”

斩情女笑一笑,道:“我不是冲进去,是他愿意接见我的。”

林成方吁了一口气,道:“你们说些什么”

斩情女道:“听他一位从仆说,高公子从来不肯开口。”

林成方道:“对!”

斩情女道:“我倒觉得有点奇怪”

林成方心中一震,暗道:“这丫头,阅厉之丰,只怕无法瞒得过他。”

口中说道:“你奇怪什么”

斩情女道:“他眉目灵秀,绝不是天生的哑巴。”

林成方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斩情女道:“但他却不肯说一句,甚至一个字,只是不停的点头,微笑。”

林成方道:“他对我林成方也是如此。”

斩情女道:“所以,我急急赶来,找你林兄商量,咱们应该帮他个忙。”

林成方道:“帮什么忙”

斩情女道:“他一定有一种不能开口说话的原因,咱们要把那个原因找出来。”

林成方道:“哦!”

斩情女道:“他可能被一种誓言,或是一种约束,使他不能开口,咱们只要有法子解除那一种约束,他就可以说话了。”

林成方沉吟了一阵道:“姑娘之言倒也有理,只是,咱们如何才能查出他不肯轻易说话的原因呢”

斩情女道:“林兄和他那位身旁老仆认识吗”

林成方点点头。

斩情女道:“那老仆能解他的手语;想来,一定追随他时间很久了。”

能不能由他口中挖出一些内情出来。”

林成方摇摇头道:“这件事,只怕不太容易。”

斩情女沉吟了一阵道:“林兄,那位高公子虽然很少说话,但他手下俐落,走笔如飞,林兄何以不和他笔谈一番”

林成方心中忖道:“这斩情女,怎的忽然如此关心起高空雁来,这件事,万万不能放任她自作主意,必须得设法阻上这事才行……”

心中念转,口中却缓缓说道:“易姑娘,你能肯定能位高兄是受一种约束,才不肯说话吗”

斩情女道:“是!我看他不像是天生具有的哑巴!”

林成方笑一笑,道:“姑娘,这件事,我看咱们不用深究了。”

斩情女道:“为什么。”

林成方道:“以他武功之高,如若无法解去,咱们就算是知道了内情,又如何帮助他,如若他是先天的缺憾,咱们苦苦追问,岂不是伤了他的尊严。”

斩情女道:“不!他绝不会是先天的缺憾。”

林成方道:“姑娘怎么能这么肯定”

斩情女笑道:“林兄,江湖上有些事很奇怪,并不是全靠武功能够解决。”

林成方道:“哦!”

斩情女道:“所以,我觉得高公子解决不了的事,说不定咱们能解决。”

林成方笑道:“嗯!有道理。”

斩情女道:“不过,我和他不大熟,而且男女有别,也不方便常去找他,和他谈起大多的事,所以,要请你林兄,给我帮个忙,去打听一下了。”

林成方道:“好,我一定去,不过,能不能办到,就不敢说了。”

斩情女道:“那就有劳林兄了。”

林成方道:“不用客气,我尽力而为。”

斩情女站起身子,脸上泛起了股很奇异的笑容,道:“林兄,你是不是觉得有些奇怪”

林成方道:“什么事”

斩情女道:“我管的事情大多了。”

林成方微微一笑道:“那倒没有。”

斩情女道:“我是不是文关心他的事情了”

林成方道:“唉!我也一样关心,像他那样的人物,不会说话,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斩情女轻轻叹息一声道:“林兄,你们究竟出自正大光明的人,和你们相处,使人觉得有一种没有负担的感觉。”

忽然间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林成方也不禁听得怔了一怔道:“这一次,在下真的不懂姑娘言中之意了。”

斩情女道:“就拿你林兄来说吧!你照顾我,关心我,别人看起来,我心中可能已经有了我,至少很喜欢我”

林成方微微一笑道:“我说得不错啊!你本来也很讨人喜欢。”

斩情女笑一笑,道:“多谢林兄,但我自己心中明白,你们对我如此,换了另外一个人,也是如此,你们心地坦荡,未存私情,林兄,小妹的话,是不是说对了”

林成方笑道:“也不完全如此,在下和姑娘相处这一段时日,觉得姑娘的为人,并非江湖上传方一样。”

斩情女道:“是更好呢还是更坏。”

林成方道:“好!好得大多了。”

斩情女道:“那是因为你林兄的坦荡胸怀,使小妹也变化了气质。”

林成方微笑不语。

斩情女道:“过去,男人接近我,帮助我,他们都有一个目的,占有我,至少,会在我身上找一点便宜,但你却没有,在人前,你好象很关心我,但暗室之中,你却表现得更君子一些。”

林成方道:“姑娘,其实,在下也很喜欢和姑娘谈谈,而且,我也不是一个太拘礼的人。”

斩情女道:“你们表里如一,人后比人前,更为君子。”

林成方微笑不语。

斩情女道:“哼!你笑什么笑得那么暧昧。”

语声一顿,接道:“有时,你送我回房去,我想至少你会拍拍我,或是占点便宜,但你却没有。”

林成方道:“姑娘可是觉得在下不解风情”

斩情女道:“老实说,有时,我会有些失望的感觉。”

林成方笑道:“好!咱们该谈谈高空雁的事了。”

他觉得事情似乎是要进入正题了,牵扯了男女的感情,只好设法避开。

斩情女也知趣,淡淡一笑道:“林兄,要不要小妹告诉你一个心中的隐密。”

林成方道:“有幸得闻,何幸如之”

斩情女道:“高公子是那种叫女人一见就动心的人……”

林成方接道:“高兄人如玉树临风,确有动人之处。”

斩情女道:“所以,小妹情不自禁地对他生出一份特别的关心。”

林成方道:“美好之物,人人见爱,这也是人之常情。”

斩情女道:“林兄,肯不肯真诚的回答我一句话”

林成方道:“肯”。

斩情女道:“我如此关心那高公子,你有没有一点妒忌”

林成方笑道:“姑娘,你自己的看法呢”

斩情女道:“我就是看不出来,所以,才请教你林兄啊!”

林成方道:“好!我坦然告诉姑娘吧!”

斩情女道:“小妹洗耳恭听。”

林成方道:“没有,一点也没有,在下觉得姑娘关心高公子,和在下关心姑娘一样,完全出乎于一种友情。”

斩情女黯然一叹,道:“多谢林兄指教,小妹明白了。”

站起身子,向外行去。

林成方一晃,拦住了去路,道:“姑娘你……”

斩情女道:“我要再去看看他。”

林成方道:“看谁”

斩情女道:“高公子。”

林成方微微一笑道:“不行……”

斩情女接道:“为什么”

林成方道:“再去看他,我就有些妨忌了。”

斩情女嫣然一笑道:“林兄,不要这样对待我好吗”

林成方道:“又怎么啦!”

斩情女道:“我虽然有些玩世不共,声名狼藉,但我对自己的事情,了解得最清楚。”

林成方道:“那好极了,我对姑娘的事也是关心万分,希望多知道你一点事情,那就请坐下来,咱们好好地谈谈。”

斩情女沉吟了一阵,果然又坐了下来,道:“林兄,不要骗我,也不要应付我,真真正正回答我的话。”

林成方道:“好!姑娘要问什么”

斩情女道:“你是不是内心中很轻视我,看不起我”

林成方摇摇头道:“没有。”

斩情女道:“但我是江湖上淫妇,荡女之一,断情夫人斩情女,是近两年声名最坏的女人。”

林成方道:“闻名虽然如此,但见面之后,却是大不相同了。”

斩情女道:“是不是比闻名更坏一些”

林成方道:“姑娘说的刚好相反,就在下和姑娘相处之一段时间的感受而言,老实说,我已经不大相信江湖传言了。”

斩情女道:“众品烁金,你怎么可以不相信呢”

林成方道:“过去咱们对姑娘的一切,都是听到的,但目下对姑娘的一切,咱们上看到的,有道是耳闻是虚,眼见是实。”

斩情女道:“不要太早下断语,江湖上众口一词,岂是无因。”

林成方怔了一怔。

心中念着,口中却说道:“姑娘,咱们不谈这件事了,在下是初入江湖,对姑娘在江湖上传扬的事迹,知晓不多。”

斩情女笑笑道:“林兄,既然不谈小妹了,咱们总应谈谈高公子吧小妹直觉的看法,他一定不是先天的哑子,必然是为了某一种原因,不能开口,这一点,希望你林兄,能和小妹合作查出来”

林成方道:“好!我心力而为。”

斩情女起身告辞而去。

林成方望着斩情女的背影,心中思绪纷杂,不知道这位臭名满天下的姑娘,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人物,是好还是坏

由这斩情女的武断、强调,林成方心中也起了一些怀疑,暗暗忖道,看高空雁的形貌,灵慧,绝非哑子,但他不能开口,又是事实。

这中间,究竟是为了什么

如果说一个人明明可以开口,但却忍住不言,装作哑巴,自然也不无可能,但就高空雁目前的处境而言,实在也无此必要。

想一想,林成方也有些不明白了。

但他并没有立刻去找韩二,这件事,不妨慢慢的谈,也不必急在一时。

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三尺金童丁盛的生死。

中午时分,那人如约而来。

他换了衣服,一身淡灰色的长衫,足着逍遥福字履。手中抱着一柄摺扇,缓缓行入了四海镖局。

包天成等早已在厅中等。

除了包天成、万寿山、吴恒等人,都云集厅中。

斩情女带着田昆,也匆匆赶了来。

灰衣人行入厅中,抱拳一个长揖,道:“有劳诸位等候了。”

林成方道:“咱们不必客套,咱们想知道,老丈是否带来了三尺金童丁盛兄弟”

灰衣老者笑一笑,道:“我好象没有答应过要带人来,是吗”

万寿山道:“对!不过,老丈答应了要给我们一个消息。”

灰衣老者道:“是,老朽就是带消息给诸位来的。”

包天成道:“在下包天成,不知兄台怎称呼”

灰衣老者道:“包总镖头,在下幸会”

语声一顿,接道:“老朽程四……”

林成方道:“丁盛现在何处”

程四望望天色,道:“诸位,现在可以走了……”

斩情女接道:“到哪里”

吴恒道:“大白天,总不能到知府中下手劫人吧”

程四道:“不用到知府衙门,诸位立刻派人赶到南门口处。”

斩情女道:“到南门口处干什么”

程四道:“老夫知道今日午时左右,他们要把入送出徐州城,走南门,至于用什么方法把人带走,就非老夫所知了。”

斩情女道:“那人是不是丁盛”

程四道:“是,老朽听他们说是一个形如孩童的人,丁盛不是个真的小孩子吧”

斩情女道:“他今年十九岁了,但看上去,像十一二岁的人。”

程四道:“那大概不会错了,老朽知道他们中午要运人,但出去用什么方法,老朽就不知道了。”

斩情女道:“只要消息不错,我们自会留心。”

程四站起。身子,道:“老朽告辞了。”

包天成道:“程兄,要不要喝一杯水再走!”

程四道:“此非其时,老朽还不能让他们生疑,以免拖累到敝东主。”

起身向外行去。

望着程四的背影,斩情女皱皱眉,道:“这人的话,是否可信”

万寿山道:“不管他是否可信,咱们都不能大意,他有住处,只要是骗了咱们,咱们自会去找他。”

斩情女道:“他如说得不错,咱们也该准备了,他们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把丁盛弄出城去,咱们得小心一些才行。”

田昆突然接口道:“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走南门呢为什么不走北门!”

斩情女道:“可能是南门外面,他们早就布下了接应,这倒不用多疑。”

田昆道:“姑娘,这件事,咱们要多作一些布置了。”

斩情女道:“不劳田兄费心,我已作了安排。”

包天成道:“什么安排”

斩情女道:“我已经派了阴阳双剑,暗是监视程四。”

田昆笑一笑,道:“那两个人,还能追踪别人吗只怕一下子就被人发现了。”

斩情女道:“阴阳双剑,粗中有细,不用担心他们会被人识破身份。”

包天成道:“四海镖局,也有了布置,这一路,我们已经派出了三十个趟子手。化装成各种不同的身份,沿路接应,监视。”

斩情女道:“那就好,但不知咱们现在,应该如何

包天成道:“我们也立刻出动,为了方便,大家最好能改扮一下。”

林成方道:“对!在下亦有同感。”

群豪立刻行动。

南门距离知府的衙门最近,这也许是他们选择出南门的原因。

包天成等很快的布置好了人手,由知府衙门到南城门,都有监视之人。

但重点,仍然布在南门内外。

监视程四的人,已有了回报,他直回到了知府的公馆。

这时街上行人已多,入城的连绵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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