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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 神功歼群魔 各门派再得平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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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寸才去后,哈木大师继又一心专注于密宗大阵”之中。

这时的雁秋,只因这密宗大阵”久克不下,便盘膝坐了下来,以逸待劳,他一边挥舞着双手,抗拒密宗大阵”的攻势,一边暗自默思破阵之法。

此时经他稍一细心琢磨,便已领悟其中奥妙,急忙跃起身形,一式八步赶蝉”,奔至艮门,继之将身一侧,便已混入阵势之中。

只见他东一掌,西一掌,顿时将整个密宗大阵”,打得七零八落。

哈木大师一见雁秋奔近密宗大阵”艮门,便知情形不妙,方待起身抢救,雁秋已滑身溜入阵中。

哈木大师眼巴巴的望着众僧侣,俱皆丧命雁秋掌下,只听他暴吼一声,抡杖向雁秋扑去。

雁秋一见哈木大师扑来,哈哈一笑,道:你来的正是时候,赶快与你们同伴同回西域去吧。”

话落掌出,一式烟云散落”,迎着哈木大师飞扑之势,拍击过去。

哈木大师已生同归于尽之心,见势却不躲闪,依旧疾向雁秋扑下。

这时雁秋若不躲让,势必酿成两败俱伤之局,是以忙将身形向旁一闪,刚好铜杖擦身而过。

哈木大师一杖击空,即把身形一旋,同时手中铜杖,抡得密不透风,直逼得雁秋不但无法出掌抗拒,而且节节后退。

哈木大师一百零八式杖法,堪堪用完,倏地身形一跃,便欲施展生平绝技擒龙降虎”

八打。

雁秋不明就里,骤见哈木大师身躯凌空,以为有机可乘,忙把招势一变,即欲飞扑过去。

就在雁秋身形欲起来起之际,哈木大师一式回头望月”,杖挟雷霆万钧之势,向雁秋砸来。

雁秋这时身飘脚浮,要想按这一招,确实困难,忙不迭把上身一弓,同时往外一闪,避过这一险招,随手抓起一只死虎,向铜杖之上迎去。

哈木大师已得先机,岂肯轻易放过,忙将铜杖一扯,竟又如影随形般的扑将过去。

雁秋先机一失,处处受制。

他见哈木大师铜杖扑到,硬把身躯一旋,只听蓬”然一声大作,哈木大师抡杖双手直感一阵酸麻,铜杖之上却染上了一片血迹。

哈木大师会心一笑,以为这一杖已然得手,纵然不把雁秋打得骨碎骸离,也势必被他铜杖打出十丈开外。

事实大谬不然。这时那罗雁秋不但没有负伤,反而鼓足余勇抡起被哈木大师一杖削去一半的虎尸,向哈木大师欺身扑去。就当哈木大师注目寻找他的尸体之际,他已到了哈木大师近前,哈木大师突地一怔神,连啊”都未及啊出声来,便被雁秋所抡的死虎,砸个正着,顿时魂归极乐去了。

雁秋奔至虎骸堆中,欲找司徒父女以及碧玉丫环的踪迹,却一无所见,心想:难道三人被虎拖走了

抬头一看,双龙堡中之人,俱皆无影无踪,雁秋心说:你们纵然藏入地洞,我也要把你们拖出来,一个也不饶。

于是飞身向双龙堡掠去。

双龙堡占地宽广,雁秋进入堡门,又奔驰了盏茶时份,始到栉次鳞比的建筑物之旁,内中鸦雀无声,像是无人居住一般。

雁秋心中透着古怪,暗忖:莫非这片刻工夫,他们俱皆离了此地不成

他心念至此,便逐室探去,果然,当他走完整个双龙堡,竟连一人也未看见。

雁秋脸上浮起一层苦笑,道:好快的动作。”

这时东方已现曙光,檐前麻雀也开始啁啾。

雁秋满腹狐疑,一无所获,索性坐于檐下,等待黎明。

刚一坐定,便感头脑一阵晕眩,心知有异,方待运功提气,已人事不知。

原来他中了马寸才预先散布在双龙堡中的延命夺魂散”的毒。

待他醒来时,已被关囚车,车声辘辘,迤逦而行。

只听那车夫道:我说傅顺啊,咱们这趟差可真倒霉。”

那傅顺正骑着马,押着囚车往前走,突闻赶车的刘利向他闲聊,便接口道:可不是嘛,这一趟跑下来,少说也要三五个月,说不定,过年都赶不上回家吃年夜饭喽。”

这还是小事情,他xx的,咱们堡主同司徒小姐成亲,连喜酒都不容咱们喝,便催咱们出来,他图痛快,难道不知道咱们家中还有老小吗”

罗雁秋被缚囚车之中倾听俩人所谈之活,已知司徒父女和碧玉丫环三人,俱皆被俘,并且那马寸才将司徒乃秀视为他所必得。令雁秋听来,大感酸楚。

他想越车去援救司徒父女和碧玉丫环,但四肢被绑,两肩亦被铁索所拴,痛楚难熬,一动不能动。再一试运真气,竟连半点力道也施展不出,这才知穴道受制。

雁秋被困囚车之中,忍受巨痛,默自忖思,这时他内心所受的煎熬,犹比外界加于他身上的痛楚,还要剧烈三分。

他不知他的生命是否到此即将了结,抑或还有新的遭遇

因此,思前想后,乱作一团,直到日暮投宿,他仍胡思乱想不已。

突然,一声喝叱把他由沉思中惊醒,只听那人道:他xx的,你作梦啊老子把饭端来了,你要不要吃”

雁秋举目向他瞪了一眼,未作答复。

那人满面横肉,暴眼一瞪,凶霸霸地骂道:他xx的,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你再不服气,我便把你这对眼睛挖出来!老子没有闲情与你噜嗦,滚你娘的蛋,饿死活该!”

哗啦一声,一碗连汤带水的饭食,倾泼在雁秋的脸上,然后转身径去。

雁秋受此凌辱,但却无可奈何!

他欲咬舌自戕,了此残生,免遭奚落,无奈这时连这份能力也已失去,不由落下两行悲泪。

雁秋已失去了生存的意义,可是求死不能,一天复一天,也不知过了多久。

已近中秋,明月高悬,雁秋在车上想着雪红姊等人,却忘了前时与肖俊所订的约会。

在那衡山雁鸣峰顶,正徘徊着十数人影,他们像是极其不耐的转来又转去,直到月影偏西,始听一阵苍老的声音,打破了夜空的寂寞,道:肖贤侄,恐怕雁秋这孩子已经忘了与你订下的这个约会,是不会来了。”

发话之人乃是一青袍道长,月光下只见他面貌清瘦,寿眉入发,目光如电,长髯随风飘摆。

那被唤为肖贤侄的,不消说,定是那位与雁秋订下约会的肖俊了。

这时他闻唤,连忙凑近道长身前,道:悟玄子老前辈,谅那秋弟是绝对不会忘记的,因为他在数月之前,不但将这消息透露给寒瑛姊姊等一干人,并且也告诉了文龙师弟,所以他们才都能届时赶到,但不知为了什么,唯独雁秋弟他自己却未来。莫非他仍在江北,而未能赶到不成”

他这里话犹未了,突闻寒瑛叫道:你们看,山下奔来这条黑影,莫非就是秋弟不成”

众人闻听,俱皆围拢过来,沿着寒瑛手指,往下望去。

果然,只见一条黝黑身影,由山下兔起鹰落般的往山上奔来,不须臾,便已来到近前,众俱皆运目细瞧,但无一不感大失所望。

原来这时奔上山来的,不是他们心目中的罗雁秋,而是深赋侠肝义胆,令人敬仰的周冲。

只见手中提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一群少年人俱皆不知他手上这颗人头是谁,可是却瞒不住悟玄子,他一眼便看出那是追命阎罗马百武和水底皎梁子川项上的首级。

周冲一亮相,寒瑛与玉虎儿,俱皆盈盈拜倒,玉虎儿道:周师叔一向可好,你可令小侄想煞了。”

玉虎儿受周冲恩惠甚多,所以当他话完,已经泪流满面。

周冲忙一步上前,先扶起寒瑛,复又将伏地下拜的玉虎儿扶起,道:你们不必多礼。”

我能见到你们一个个长大,真替九泉下的九峰已高兴不已。”

肖俊、梁文龙、余栖霞、梅影仙等人,均曾听说过周冲的义举,这时俱趋身上前,行拜见之礼,周冲还礼毕,即忙奔至悟玄子面前,双膝下拜,可是身形来拜下去,已被悟玄子一股罡气托住,悟玄子道:周壮士何以行此大礼,贫道实不敢当。”

周冲见悟玄子既不接受他的大礼,也就不再勉强,但却恭恭敬敬一揖,然后对寒瑛道:

你们都在,何以唯独雁秋贤怪不在这里”

悟玄子正为这事焦急不安,想不到周冲开口便问这一件事,不由顿时大感不安道:周壮士,我们等了已有数个更次,不见他来,正在焦急。”

周冲失望的望了望他手中的人头,道:我特携仇人马百武首级一颗到来,就是想同雁秋贤侄等拜祭一下我那恩兄。”

寒瑛闻言,不由嚎啕大哭,一群少侠,顿时俱皆悲恸不胜。

悟玄子向周冲点了点头,道:想不到你竟带着仇人人头,作为祭礼,实在令人敬佩。”

周冲道:老前辈过奖,我周冲能得梁子川这贼人项上人头,无非是途中巧遇,和罗氏兄嫂的庇佑,才能取下贼人的首级来祭奠两位兄嫂在天英灵。”

周冲指着山林一株巨松,继道:罗大侠夫妇二人,俱皆安葬于此,我们这就下去拜祭一番罢。”说完话一言不发地前导众人,直向那株巨松所在地奔去。

当年罗九峰夫妇尸体,俱皆由周冲收殓,自然丝毫不错。周冲率众人来到巨松之下,伸手拨了拨枝叶茂密的藤葛,复又探首向内张望了一下他当年所封闭的洞石,纹丝未动。

这才将手中人头,端端正正的放在洞前,哽咽道:九峰兄嫂,你们大仇已报,我们特地带上仇人人头,奠慰兄嫂在天之灵。”

话未完,珠泪已夺眶而下。

这时,肖俊、梁文龙已点燃他们所带来的锡箔冥钱。拿出马百武人头,与梁子川的首级并列一起。

罗寒瑛早已哭得犹如泪人,在墓前拜了三拜。

依次是周冲、肖俊、梁文龙、于飞琼、梅影仙、余栖霞、玉虎儿夫妇。

就当玉虎儿刚刚拜毕,突然夜幕之中,飞来一匹快马。

众人俱都以为是雁秋赶来,所以才都以渴望的心情望着那匹骏骑,可是当那乘骑来到近前,又不禁令人大失所望。

原来这时所来之人,乃是一女流,并且无一人能相认。

可是她却在众目睽睽、暗自称奇之中飘身下马,走近来望了望众人,复又望了望地上所排列的两具人头,继之蹲下身来,亦将她手中包裹放下。

她却不慌不忙的解开她的包裹,赫然现出一颗人头。

周冲目睹这少女所亮的人头,第一个发出笑声道:原来是碧眼神雕胡天衢!”

悟玄子目睹那女娃将包裹打开,亮出胡天衢人头,道:这真是天假人意,居然三名主凶,无一漏网。”

寒瑛眼泪滂沱,侧目看了一下胡天衢首级,心中颇感不忍,因为对方对她十数年的教养之恩,令她无时敢忘,所以,她一再在雁秋面前,替他说情。

虽然雁秋答应了她决不杀他,不料他却死在别人之手,供奉在父母坟前。

寒瑛将胡天衢首级供好,随后伏身拜了三拜。

那女子裣衽一礼,道:小女太史,请问阁下何人那罗相公现在身在何处”

太史一开口便问起罗雁秋,周冲这才恍然大悟,心想,这一定是雁秋的红粉知己了,否则,她何敢冒大不韪将胡天衢首级送来,于是道:在下周冲,罗九峰大侠义弟,辱蒙女侠赠上隆义厚典,实令我等感激不尽。”

太史见他只顾一味说客套话,而竟未答她雁秋的何在,于是顿感不耐地继又问道:

周老前辈不必客气,那雁秋难道不在吗”

周冲点了点头,道:我们以为他与肖少侠订下约会,定然不会有失,料想不到他竟未能赶到。”

太史见周冲脸上忧色,忙插口道:江湖多凶险,也许发生了意外。”

悟玄子这时寿眉一蹩,道:太史女侠之言,似乎颇有道理,今夜我们俱皆在此等他一宵,他若不来,我们再从长计议罢。”

周冲这时闷声不响,焦急的在坟前来回的踱着大步。

寒瑛悲伤过度,竟接连晕厥过去三五次,这可忙坏了万翠苹、余栖霞和于飞琼等人。你劝一句,她劝一句,七嘴八舌,说好说歹,才止住寒瑛悲泣。

星移斗转,眼看便已天明,而那罗雁秋却一直未曾出现。

悟玄子望了望发白的东方天色,长叹一声道:看来他是不会来了。”

周冲道:近来江北一带谣传颇多,说罗雁秋在那里杀奸除恶,我这就打算与各位告辞,前往一看虚实。”

太史迫不及待地插嘴道:我也随老前辈去!”

我也去!”

……”

一时,众人俱皆表示意欲同往。

周冲见眼前这般年青人,俱都对雁秋这般关怀,自无话说,悟玄子因要事在身,未克与这一伙人同行,但也结队走下衡山,始互道珍重,分途而去。

周冲这一伙人,不分昼夜,直奔江北而去。

韶光如驹,转眼已是腊鼓频催,周冲、罗寒瑛等一行十数人,冒着严雪东打听,西打听,丝毫未曾得到有关罗雁秋的消息。

当夜饭毕,寒瑛忍不住对周冲道:周叔叔,近半月以来,我们跑遍江北一带,为何未得雁秋半点消息”

一盏通明油灯,照着她苍白而带忧伤的面容。

余栖霞闻言,更是威不自胜,眼中闪着晶莹的泪光,她瞥了寒瑛一眼,瞬即把螓首低垂下去。

于飞琼虽然是一个心地开朗之人,可是经过这一阵子的日夜折腾,终日为寻不到雁秋所恼,人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她闻言轻吁一声,道:难道他……”

她不敢说下去,他究竟怎么样了,为什么忽然失去了消息

难道是遭了不测这是众人均所默认的,但却无一人敢说出口来。

黄秀芷双目炯炯将全室中人打量一遭,道:雁秋哥哥要是遭了不测,一定会有传闻,决不致默然无闻的一点动静也没有,也许说不定他已回江南去了。”

肖俊神色始终是默然,在他心中宛如有块重铅。

玉虎儿听完秀芷一段话,苦涩的脸上掠起一抹笑意,道:秀芷妹不提,我倒忘记了。

诸位还记得吗我们那日与雁秋相逢,不是曾见了那聂耳聂老前辈么,聂老前辈所说的话,各位还记得不”

玉虎儿这一说,在座之人,除了周冲和少数人不知底细外,大部分人均都喜形于色,罗寒瑛容光焕发,唉了一声道:我真把这件事早就忘了。”

秀芷高兴的跳下坐位,扬声道:敢情你们记起来雁秋哥哥的下落啦”

因为那日她到的较迟,未见聂耳聂老前辈,所以不知聂耳交代下来的约会。

于飞琼性情与秀芷相近,因而甚是喜爱秀芷,但只因近来心情郁闷,是以,情致始终提不起来。

这一刻想起了雁秋的去向,顿时心情大爽,拉住秀芷的柔荑道:秀芷妹,让我告诉你,你那雁秋哥哥,可能到武当山七星峰三元观去啦!”

黄秀芷瞪着大大的秀目,笑道:你别一味的你、你、你的好不好,难道雁秋哥哥是我一个人的你叫他甚么”

于飞琼羞得耳根发红,抡起粉拳,对秀芷道:你再贫嘴,看我捶你不!”

秀芷见情势不妙,转身便往人缝里钻。

这一晚大家都很愉快,尤其经过两位年幼的姊妹这一打闹玩耍,更感轻松愉快,俱把日来积结心头的忧伤,驱散一空。

周冲同肖俊、玉虎儿、梁文龙等人又谈论了一下当前武林情势,均感到道消魔长,长此下去,终有一日,白道英雄豪杰,俱被雪山、崆峒个别戕害,说实在的,当前能与雪山、崆峒抗衡者,已廖如晨星。是以,几人愈觉前途暗淡。

玉虎儿道:据传说雁秋师弟得获百妙秘籍真传,如若此言不讹,我们则可赖雁秋师弟的神功真传,与他们雪山、崆峒拼上一拼。”

周冲年龄已老,所以涵养工夫要比年青人强,他这时轻咳一声道:传说固然是如此,但我们终究仍未见到雁秋,却也不能完全相信,等待日后我们见到雁秋再说吧。”

他们津津乐道,寒瑛等数女侠,早已分别溜出房去,集到另一房中,说笑打闹起来,因为她们太高兴了,所以兴致特别好。

周冲等人又谈了一阵百妙秘籍之事,时已深夜,始互道晚安,分房安息。

他们这边虽已散了场,可是那厢一干女流,是犹未尽兴,只听你调侃她一句,她揶揄你一语,礼尚往来,互不相让,嘻嘻哈哈直闹到三更过去,始被周冲相劝,各自安息。

翌日雪霁天朗,众人一大早起来,见到这般好的天气,精神更是爽朗。

早餐用罢,周冲付清栈钱,便与众人兴高采烈地跨上马匹,直在武当进发。

一路之上,俱见家家户户为过年而忙,可是他们这一群直到人家打起灯笼,准备欢度元宵,方始赶到武当。

众人攀到山巅一看,俱皆一怔,原来那么偌大一座三元观,此时直烧得剩下几垛残垣断壁。

众人遭此意外打击,一个个潸然泪落。

三元观被毁了,不用说是雪山、崆峒派干的好事。

如今希望化烟,他们一个个的心,竟宛如眼前的灰土炭一般。

黄秀芷眼中噙着眼泪,道:这就是三元观吗”

肖俊黯然的点了点头。

我的雁秋哥哥呢”

黄秀芷本是要向三元观要她的表兄雁秋,因为她心头中的寄托完全在此,如今三元观变成一片残垣废墟,她焉能不肝肠俱裂,所以说话的声音也变了,变得不但嘶哑,而且还带些颤战。

于飞琼和余栖霞二人,一见此情此景,就宛如高楼失足一般,神智一晕,便分别颓倒于地。

周冲虽是满腔悲怆,可是看见于、余两位姑娘,俱皆悲伤过度,昏厥过去,马上吩咐万翠苹、梅影仙拯救两位姑娘。

太史一往情深,随着大伙东奔西跑,无非想一睹雁秋面目,了却相思之苦,不意这仅余的一个希望到此时也落了空,不由一颗芳心如落在冰窖里一般,冷得全身发抖,竟连思想也被凝冻,站在那儿发呆。

寒瑛这时也无法把持镇定,只听她嘤的一声,低泣起来。

周冲目睹万翠苹和梅影仙将于、余两位姑娘救醒,他才过来劝寒瑛,道:如今局势千变万化,完全出于我们意外,贤侄女哭也没有用,赶快静下心来,我们从长思量一下,三元观被毁,并不能说是所有的人,俱皆丧生于此。难道他们竟不能拼出一条生路,天下哪有这种事竟能将武林几位名宿,一网打尽”

寒瑛闻言,一颗枯凄的心,渐渐焕发了生机,她拭去粉颊上的泪痕,冲着周冲道:周叔叔,看来希望也很渺茫!”

周冲道:不要这么悲观,事实真象未白之前,我们都不该有这种消极的想法,依我推测,三元观虽然已经被毁,吕九皋几位老前辈,决不致遭此劫数,说不定他们这时正聚首四川峨眉山上摩云峰,共商大计,以挽狂澜。”

肖俊首先颔首赞同道:周老英雄所言,甚近情理,如今我们在穷途末路时节,不妨遵循周老前辈之言,碰碰运气,也许说不定便在那儿会到他们。”

罗寒瑛、余栖霞、于飞琼等一干人,这时哪里还能拿定一点主意,既然周冲和肖俊都表示他们可能已去摩云峰,便也只好听信。

一阵寒风吹过,宛如万把钢锥刺心,他们瑟瑟地打个冷颤,踏着皑皑白雪,漏夜赶下七星峰。

他们来时脚步是多么轻快,而这时却觉得无比的沉重,积雪被风吹着刮在脸上,他们恍如毫无所觉般的蹒跚而行。

且说罗雁秋被关在囚车之中,在刘利和傅顺等押送下,到了十二连环峰。傅顺先将此行目的奉告新掌门吕萱。说明奉马寸才堡主之命,押罗雁秋前来听命。

原来雪山派几经大变,老一辈人物大部分死亡,紫虚道人的二弟子吕萱便接掌了雪山门户。

吕萱听说捉住了罗雁秋,便命带到议事厅。

刘、傅两人领命而去。未几,便抬着一人进来。

吕萱凝视那被抬进之人,看了又看,终于,由那枯瘦腊白的脸上,扑捉到了他的原来模样,频频颔首道:不错,果然就是他。”

吕萱怜惜地上前两步,道:罗雁秋,确实苦了你了,你今后若好生听我的话,我会好好待遇你的。”

罗雁秋这时出声不得,睁眼瞪了吕萱一眼,便又合起双目。

吕萱见雁秋满面敌意,不但不恼,反而更慈祥地道:假若我不拿事实给你看,你决不会了解我的用心。”言此一叹,转身向身后一小童道:你去将一飞抱来。”

过了会,那小童抱着个哇哇哭泣的婴儿进来。

说也奇怪,那婴孩原来哭闹得非常暴戾,可是他一见到雁秋,竟禁声不闹了,不知是他怕雁秋那种人鬼不如的模样还是另有原因

吕萱接过小童抱来的婴儿,对雁秋道:雁秋,你知这婴儿是谁的吗”

罗雁秋脑中闪电般的兴起一个念头,心想:大概是师兄诸葛胆的遗孤了,否则,他何以在我面前卖弄

他睁开眼瞧了瞧吕萱怀中的婴儿。

吕萱嘿嘿一笑,道:你师兄、师嫂在世之日对你不错,他们的遗孤,你该不该抚养,这是你的事,到此贫道的责任已了,今后则不关我的事了。”

雁秋凝瞪双目,望定吕萱怀中的婴儿,不知是悲是喜,是麻是辣!

他的生命已如油尽的残烛,这时怎么能抚养孩子呢

雁秋心如刀绞地流下两行清泪。

吕萱道:后山有雅斋一间,便赠你作为养生之处罢,若需要何物,只须吩咐小童前来讨取就是。”

仇恨的火苗在他心内生下根,他要复仇!他要雪恨,他默默地容忍了囚禁生活。

虽然他像是与世隔绝了,可是他在那小小的天地中,正独自专心琢磨百妙神功无时懈怠。

一月时光,他已将全身被制穴道逐一打开,不但能开口说话,并且也能起身行动,可是他却仍装作如以前一样,以免小童泄漏机密。

无知小童虽然见雁秋渐有起色,可是却未将这情形告知吕萱。

料峭山风,吹得窗棂格格作响,罗雁秋久未见那伺奉他的小童进来,便悄悄地走下石床,替熟睡着的孩子又加盖了一些衣物。

这时,那孩子虽然正在熟睡中,可是嘴角却荡漾着迷人的微笑。

罗雁秋望着孩子这般醉人的睡态,不禁伏身在孩子的粉颊上轻轻地吻了一吻,然后站起身来,直向室外走去。

罗雁秋一出房门,便发觉今夜十二连环峰与往常两样,只见满山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再一凝神静听,欢笑行令之声,不时遥传入耳。

罗雁秋轻唉一声,转身走进房去。

他这时下了个最大的决定,将孩子包扎起来,背在背上,便直向十二连环峰的主峰奔去。

这时雪山派总坛的大厅之中,正是兴高采烈,共庆开坛十四周年纪念,各分堂舵稍有点地位之人,差不多均已到齐,西域喇嘛也有不少在座,像这样热闹盛大场面,实属罕见。

就在众人俱皆兴致勃勃之际,忽然大厅之中,飘然进来一人,众人仔细一看,不由为之一愕。

因为,倜傥不群的罗雁秋,谁会想到今日竟落得这般狼狈不堪

只见他蓬头垢面,衣衫褴楼,乌黑的血渍在衣衫上结了厚厚的疤,穿于肋间的两条铁链,垂挂胸前,两条链尾却分握在他两只手内,他无声无息地闯进厅来,错非在座之人有大半人都认识他,否则,不被疑为魅鬼才怪。

他慢步踱于厅心,哈哈一阵朗笑,宛如龙吟虎啸。

在座之人无一不皱起双眉,吕萱更是马脸变青,气得浑身发颤,未待罗雁秋笑声停竭,便霍地站起身形,指着罗雁秋,大声喝道:罗雁秋,莫非赚命长了不成”

罗雁秋怒声道:不错,我罗雁秋正是活得不耐烦,才特地来找你评理。”

吕萱先是双眉一剔,瞬即哈哈笑,道:你来找我评理

你有甚么理可评你先说说看。”

罗雁秋神色庄重,道:你不择手段,贻害同道,是何道理”

吕萱不屑的轻咳一声,道:你问的这话,未免太过幼稚,我为统率武林,自该顺我者生,逆我者死,难道还该留下这般叛徒,跟我捣乱不成”

雁秋道:你有甚么真才实学你又有甚么公德众望仅仅只凭了一些鬼魅伎俩就想统率武林,如果武林被你统率,天下人岂不俱皆变成衣冠禽兽……”

吕萱岂能容他辱骂下去倏地一拍桌子,只听哗啦一声巨响,一张八仙桌分裂为数块,桌面上的盘碗匙勺,俱皆被震得飞上天空,然后坠落地下。

吕萱顿时身形一晃,飘身到雁秋身侧。

他还以为雁秋全身功力已失,所以仅抡掌用了二成功力,直向雁秋面颊打去。他无非想泄泄胸中这口闷气,并无致雁秋于死地之心。

雁秋见他只用了二成功力向他打来,便知他仍存了对付残废之人的心,并未将他放在眼内。

所以他也未提功凝气,轻轻的出手一格,吕萱向后退一步,惊惧地道:你……”

他不知说什么才好,因为变故太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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