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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苦寻伏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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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着袈裟的和尚,紧靠在一睹高大屋宇的青砖墙下,静静的站着,有如一尊木雕、泥塑的神像。

昏黄的天色下,黄棱袈裟在夜风中亲飞,枫枫作响。

这是金陵很有名气的唐家巷,名为唐家巷,实际上是三四条巷子绞连在一起,中间经过拓辟信道,把四五百户人家控成了一片,在金陵城的巷道中,自成了一片天地。

唐家巷以川菜扬名金陵,大大小小的餐馆不下百余家,但却有计划的环绕在唐家巷的四周,御接成一个环圆,任何进入唐家巷的人,不管走哪个信道,都在众多的目光监视之下,店中的伙计客人,还有摆设在巷口屋沿的小摊子。

这些人组合成了一个严密无比监视网,飞鸟难渡,这些人要到近三更才收市休息。

唐家巷的人,除了经营名满金陵的餐馆之外,也经营几家大生意,包括绸缎庄、银号、粮行等,不过,号子就不在唐家巷了,但他们仍是唐家巷的人,遇上出钱的事,绝不后人。

所以,天衣大师三更之后,换上袈裟,才进入了唐家巷。

但他却发觉了窗内、屋顶,仍然有人在暗中监视,这是组合严密的所在,如无高人在暗中策川、指挥,不可能有此严密的规模,天衣大师不禁暗暗佩服,也肯定唐虹真的归隐在此,他不便暗中游走寻觅了,只有静静的站着,等候人的探询、接引。

唐家巷的监视网滴水不满,十分严密,天衣大师感觉到至少有五对眼睛分据在不同方位上监视着他。索性闭上双目静静的站着,凭听觉分辨四周的情势变化。

夜阑人未静,唐家巷每天十二个时辰中,都有着严密的戒备,随时可以应变,勿怪慕容世家监视了二十年,没有突破唐家巷的防卫,找出唐虹归隐的痕迹。

一阵很轻微的步履声遥遥传来,声音很低,但天衣大师却听得很清楚,一是他内功精湛,听觉敏锐,二是位此刻闭目不视,全力在运用听觉,听觉也就更为敏锐。

步履停了下来,天衣大师也感觉到有个人在对面停下,但仍然伫立如故,闭目不“是装作,还是禅定不管属于哪一样,能到这等境界,都非易事。”

声音清脆,竟然是个女子。

闻。

天衣大师睁开了双目,只见一个两鬃已斑、风韵尤在的妇人,青布衫裤,碟束丝带,手中端着一个木盘,盘上放着三枚银针,一杯黄酒,身上未佩兵刃,但那隐射精芒的凛凛眼神,却显示她有着深厚的内功修养。

天衣大师稽首一礼,道:“贫僧天衣,来自嵩山少林寺,受命来访,女檀越慈悲为怀,指点贫僧一条去路。”

“约言早随春风去,蝉声不鸣霜雪天,大和尚,回去吧!这里没有你要见的人。”

“女檀越可知我要见谁”天衣大师道:“佛门弟子不妄语,不巧言,只望女檀越给我一个回答,弟子立刻就走!”

“你说的什么,我都不明白,如何能给你一个回答”青衣妇人望了木盘中的银、黄酒一眼,道:“说出来,我会斟酌。”

针夭趴大师沉嘴了一阵,神色忽现恭敬,合掌当胸,道:“嵩山旧友有难。”

青衣妇人没有立刻回答,却凝神肃立,片刻之后,才呼口气,道:“免去你三针过穴,毒酒穿肠之苦,跟我来吧!”

转向前行去。

天衣大师暗思:三针过穴、毒酒穿肠,纵然不致要命,也必相当痛苦,立下了这么一个严酷的规矩,也显见“千手飞花”唐虹心中的悲痛了,但一句嵩山旧友有难,整人的规矩就全免了,看来是故人情深,尤胜规法了。

青衣妇人走的莲步文雅,其实快极,快得天衣大师无暇打量四周的景物变化。

只觉在一条不宽的巷道中,转来转去,突然,进入了一座院落中,步入正厅。

原来,一扇木门早已打开等候,门口不见烛火,不燃灯,就像转入另一个转道似的,直到进入一座瞧中,才听到木门关闭之望。同时,大厅中亮起两只红烛,一个白发如云,脸色红润,自表白裙的老姬,端坐在大厅中一张太师椅上。

天衣大师目光转动,已把大厅中的形势打且清楚,白衣老姐左侧站着一个身佩长剑的中年妇人,右侧正是那端着木盘的青衣妇人,此刻,木盘已放在一例木桌上。

身后厅门口处,站着约两个年轻的青衣女婢,早已掩上瞌门,厅中的窗口也早有黑市掩遮,看来,这地方是唐虹接见宾客的地方,二十年如砂石人海的人物,并未真正的归隐,不问江湖事物,只是表面着法,这唐家巷很可能是唐虹建立的一个门户,目的是潜隐、深藏,把他们融入一般百姓的生活中。

“大和尚,请说法号,”自女老姆道:“到此有何卖干”

她问得很矜持,心中似仍有怀疑。

“少林弟子天衣和尚,奉掌门师兄天镜之命,求见唐虹女侠。”

一口气说了身份、来意。

“我是唐虹,幸还末死,纵然是来自断山少林寺的和尚,也有真假之分……”

“贫僧是真的天衣和尚……”

“真和尚该诵经,”唐虹接道:“读一段金刚经给我听听。”

天衣大师感觉厅十涌现出一片杀气,身后二婢已手握剑把之上,取命夺魂的杀机似在大瞧四角隐伏,当下合掌垂目,低诵出金刚经文,声音虽然不大,但字字清晰。

这就不是冒充的和尚能够应付的了。

“对不住啦!大和尚,你是真的出家人,”唐虹道:“你们师兄弟很亲近吧!”

“师兄慈悲,常常亲自指点天衣武功。”

“那很好,天镜手背上有颗黑蔗,”唐虹道:“你可记得是圭在左手,还是右手”

“天衣记得很清楚,师兄手如莹玉,手背上无病。”

“痣在哪袭呢”

“痣在下颚左角。”天衣大师目中神光一闪,道:“这问法太过份,小痣,微痕,谁能记得清楚,一言错出,就可能招致杀身之祸,这……:”“你就记得很清楚,天镜和尚派来见我的人,”唐虹道:“自非泛泛之流,替大师安座、献茶。”

两侧垂帘傲动,四个女婢鱼贯而出,左首二婢,一端锦墩、一搬茶几,右首二婢,一捧茶具、一捧细巢,就在唐虹身前三尺处,摆下座位。

“大和尚,委屈你了,请坐下饮茶,容我谢罪。”唐虹由座位站起,欠身让座,极尽礼貌。

天衣大师只好合掌还礼,举步入座。

“嵩山少林寺,下来了多少高僧”唐虹道:“武当、洞庭盟,是否也有配合举动”

“少林寺只来贫僧一人。”天衣大师道:“近日中是否有人赶来,消息渺绝,贫僧不敢妄言。”

“少林寺的和尚、武当派的道士,修养深厚,沉得住气,”唐虹、:“洞庭盟的江夫人,一竟也沉着得很少寺还派你出来查查,武当派和洞庭盟,好象不闻不问哪:”“不,他们都派有人,武当派出动了飞云子、洞庭盟派的是江三公子……”

唐虹接道:“你们几时到了江南”

“一年多了,三个人因缘巧合,碰住了一起……”

“一年多,为什么不年来找我”唐虹道:“这一年多,你们怎么过的”

“正要详细奉告。”天衣大师把一年来遇合、经历说了一遍,只把白翎的事简略了许多,好在唐虹关心的是天镜大师的安危和江凌波在江南的伏兵,并未问到白翎。

不过,对明月观的事却又十分关心,点点头,道:“三个人被四一处,可以商量应付,慕容长青没立刻杀了他们以绝后患,大概是留作最后要挟之用,江凌波能在江南预布伏兵,可见其老谋深算,天镜和尚才华横溢,但如论江湖阅历,就不如江凌波了。”

语坚一顿,缓缓呼一口气,满头自发突然无风自动,脸上泛现怒色,冷冷说道:

“听说巫山神女圭明月观的女道士,也下来了不少,你们既然会过几次面,可知明月观中丈道士的技艺如何是不是和传说的一般诡奇难测”

“拳掌兵刃方面,虽然造谙不错,但应付不难,至于术法、奇技方面,尚未见其施展,天衣只能肯定她们有施展道术的本领。”

“哼!我就不相信术法真能伤人,”唐虹道:“老身如果出山,先要会一会明月观中人。”

天衣大师见她说得咬牙切齿,怒容满脸,大有立刻挥剑取敌的气势,心中暗忖:

此老真是姜圭之性,老而弥辣,此后和她相处,要小心一些应对才成。

他心中念蛮,口中说道:“江豪去利人当铺,探查江凌波在江南布署的情形,看看有多少人手可用。”

“好!你们安排一下,我这里也有一点人手,”唐虹道:“如有需要,可以合起来一起行动。”

“是!”天衣大师道:“贫僧告辞了。”

唐虹道:“我要他们把求见信号告诉你,不过,我儿客的时间,要二一更之后,五更之前,太早太晚,都不见客。”

“天衣记下了。”站起身子,向外行去。

走过两个巷道,一个低沉的盘音传了过来,道:“大师,再转两个蛮,就到了唐家巷的出口,那里有两个慕容世家的武士驻守,大师要小心一些。”

声音山一个窗口传来,很低沉,但却很清晰,显然,也是个具有很深内功的人物。

“多谢指点!”天衣大师口中称谢,人却迅速的脱下袈裟,换上俗装,又取出一力黑帕,包好光头。

原来,为恢复和尚身份,天衣连夜落发,落发容易,恢复难,只好用黑帕包起来了。

就这么换身衣服,整个人全改变了,哪里还有佛门弟子的味道。

但天衣大师很细心,把穿的一双罗汉鞋也换上薄底快靴。

如能再把佩在身上的戒刀换下,全身上下,就找不出一点和尚的痕迹了。

“一路顺风!”那低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道:“在唐家巷这一亩三分地面上,我们不能出手,无法帮忙,大师好走了。”

天衣大师没有答话,却双手合十,遥遥一礼,表达出感谢之意。转过身子,飞身而起,跃落屋面,鹿伏鹤行而去,机巧的遇过了慕容世家派驻在巷口的监视武士。

此刻的天衣大师,体能极限,已藉药物之助破除不少障碍,过去无法完全发挥的功力,现在已可步入坦途,四十余年苦心精练的技艺,在冲破体能极限之后,有如百花竞放,全都进入了另一重境界,所以,很轻易的就避开了守在巷口的监视。

离开唐家巷,转入另一条大街,天衣大师放松了心情,看东方泛起了一片鱼肚白色,天色已快大亮,赶早市的人已开始行动,只不过一刻时光,满街人潮,已擦肩接踵而来,赶早市的人,似都在一定辰光内,拥入城来。

“大师,前行百步,向左转,就可以看到一个“金陵客栈”的招牌,我们住在三进院落中的西垮院内。”

声音很熟,天衣大师一听就知道是白翎之声,但他看不到白翎的人,虽然,天衣大师目光如炬,一下子能看清楚周围三丈内所有的人,也数出了八十三男十一女,但就是看不到白翎,连一个像白翎改扮的人,也没发份。

因为,天衣大师能确定九十四个男女,都非白翎改扮。

天衣大师心中不服气也不行了,这丫头究竟学了些什么样的技艺看起来比明月观的女飞云子还要诡奇难测,听声音分明在两女之内,为什么看不到她

百步左右,是一条横街,左面果然有一竖立的“金陵客栈”大招牌。

天衣大师加快了脚步,行近客栈,门还未开。

这些赶早市的,都以卖买蔬菜、杂货为主,自然不会有住店的客人。

天衣大师轻轻呼一口气,抽动门环,开门的店小二尤带着惺松睡眼,满脸怒火,但一看到天衣大师这个装扮,黑衣、快靴、黑披风,腰间隐现刀把手,哪里还敢发脾气,怒气消退,抱拳一揖,道:“大爷早啊!住店,还是找人”

干过几年店小二的人,都能学会一点察颜观色的本领。

“找人!”天衣大师冷冷说道:“他们住在第三进院落内西跨院中,带路。”

和颜悦色,很可能招惹出店小二的抱怨、噜苏,所以,天衣大师的声音,喉幽冥地狱中吹出来的寒风,带着浪重的杀机,听得店小二直打冷颤。

店小二口中连应了两个“是”字,关上店门,头也不敢抬一下,转身带路。

天衣大师也急于一见白翎,看看她是如何一个装扮!

天衣大师外表慈和,好胜之念,却摆在心里。

西垮院,木门已开,一个全身黑衣、长发散乱在枕畔的黑衣人,仰面卧在木榻上,一个瘦小的黑衣人,静静的坐在床前。

天衣大师已看出仰面而卧的人是飞云子,坐在榻前的黑衣人,虽然目末回顾,但天衣大师已看出她是白翎。

黑衣密扣对襟衫,不是翻一下就可以穿的衣服,天衣大师也搜寻过脑际间留下八十三男十一女,肯定没有白翎这个装扮,心中暗忖:这丫头真有点神出鬼没了。

“救人要紧!等一下再想心事不迟。”

白栩的蛮音,清朗的传入耳际。

天衣大师如梦初醒,暗道了雨声惭愧,举手一挥,遣走了身后的店小二,回身掩上房门,道:“道长伤得重么”

飞云子突然挺身坐起,道:“如非白姑娘及时相救,贫道已死在妖女创下,不是重伤,是去了性命。”

天衣大师一皱眉头,道:占田和道儿装作身受重伤有何关连”

“金陵城中的酒楼、客栈,大概很难找出一家和三圣会没有关连的,飞云于名满天下,不是换一件衣服,轨能够隔过人的耳目的。”白翎道:“只有装作重病,或是身受重伤,才能避开暴露行迹。”

“可是,飞云子火并梨花女的一战,恐已传遍金陵,”天衣大师道:“金陵三圣分会既然能见到梨花女,岂会不知内情”

“梨花女已死于飞云子的剑下,一剑穿心,”白翎道:“她已经没有机会把经历的事情说出去了。”

“原来你和尚早知道了我的用心!唉!术法不可侮,贫道尽展所学,也破除她三次术法袭击,但仍然逃不过第四道的奇术攻袭,一阵如烟似奸的气流卷来,贫道似被那股气流黏住了,手脚无法挣动,梨花女举起了手中那面画满符咒铁牌,还告诉贫道说,像我这样的高手死在符牌之下,那符牌的威力才会大为增强,只要再染上六个人的鲜血,合众成一百之数,符牌就可以自动取人性命了,明月观中丈弟子,能成此技者,她就是第一人了。贫道听得急怒交件,全力剌出一剑,奇怪的是那黏住我的力量突然消失,杀了人,才发兑白翎姑娘早已站在一例,唉!如非白姑娘及时而至,贫道早已被梨花女砸死在它的符牌之下了。”

天衣大师一皱眉头,道:“白姑娘,符牌沾过百人之血,真能成宝,取人性命么”

“不知道啊!”白翎道:“所以,我把符牌取来了,要下番工夫研究研究,顺便也用药物化去了梨花女的尸体,她已杀九十三个人,作恶多端,尸化灰泥,也是罪有应得。”

天衣大师心知白翎有所保留,不能直言说出来,可能是害怕惊世骇俗、震动人心,当然,也可能是符牌真的古怪、邪恶,一时间无法了解。

后半年白翎离群独修,修些什么完全无法了解。天衣大师突然有种后悔的感觉,后悔太君子,当时,只要打开后半部秘岌瞄两眼,现在,心中就会有个数了,不致于被闹得一头括水。

白翎突然微微一笑,道:“大师,见着了唐虹没有”

“见着了,唐家巷虽只是几条巷道组成,但曲径通幽,似按照八卦方位排列,”天衣大师道:“是一处经过高人设计的阵图,慕容世家的武士们,摸索了二十年,摸不进去,其实,只不过是几间房舍的间隔。”

“如若跃上屋顶查看,难道也瞧不出一些痕迹么”飞云子道:“我相信慕容门下的武士,不会是很守规矩的老实人。”

“老纳看到的,也只见房舍相接,偶而有几处灯火闪烁,”天衣大师道:“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之处。”

“唐虹远说些什么”白翎道:“是否和天镜大师早有约言”

“听不出什么头绪。”天衣大师道:“我看她恨关心掌门师兄的处境,也告诉我,她已训练了一批可以效力的人手,江三公子搬出了令尊在江南伏兵之后,要我再去见她,似是等会合一处,然后再采取行动。”

白翎微微一笑,道:“如若江凌波在江南没有设下伏兵,唐虹也就按兵不动了”

天衣大师听得一征,道:“这一点老柄没有想到,也未问过唐虹。”

“大师,你看,唐虹是否过的退休生活”飞云子道:“是否仍和江湖人物暗通讯息”

“是否暗通讯息,老纳不敢妄言,”天衣大师道:“但过的却退休生活,唐家巷防守的岩密,十分少见,而且,她从人众多,单是在接见我的一座小厅中,至少有十个衙护着她,六暗、四明。”

“大师,如此的铺张,是否有些可疑呢”白翎道:“慕容门下的武士,难道都是死人,会找不出一点痕迹出来”

天衣大师点点头,道:“老纳也免得有点不对劲,所以,立亥告辞,我一路留心,也未见追踪的人。”

飞云子凝神沉思,末再接言。

白翎沉吟了一阵,道:“大师,晚上要不要再去一趟唐家巷”

“去又能如何”天衣大师道:“不论是否找出了可疑事物,我们也无法跟她翻脸。

“至少,可以揭穿一副虚假的面孔,”白翎道:“此事如真有可疑之处,也不会是仰我们想象的如此简单了。”

天衣大师点点头,道:“对!如若有问题,应该是很早的问题……”

“衍生出现在的结果,”白翎道:“如此大事,岂可不查”

“这就大大的出人意外了。”天衣大师道:““千手飞花”唐虹,和敝掌门师兄的事,老纳也听到了一些传言,唐虹也因而归隐……”

“中间还牵扯上江凌波,但男女间事,用不着别人匮噬,所以,咱们不用多管,”白栩道:“我重视的是一件很难解释的事实,唐虹如若还和江湖人物来往,和谁来往如今江南半璧的武林道,全入了三圣会的掌握,和唐虹往来的江湖人物,是否也被罗致入三圣会中如果是,唐家巷的秘密早该泄漏了出去,如果不是,他们现在何处要是住在唐家巷中,天天见面,那就算不得客人,那就用不着接待的客厅了。”

天衣大师点点头,道:“六个暗中保护她的人,都藏得很密,只能凭借着感觉分辨,却着不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大师可是认为,那些人都已有潜隐行踪的本能,”飞云子道:“借物隐形”

“那倒不是,老柄认为问题出在房子设计上,一开始就留下了隐身的空间,”天衣大师道:“他们如已到了惜物隐形的境界,老柄也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了。”

“大师高见,”白栩道:“以大师的观察,那座会客小岩,是新近所建呢,还是筑建很久了”

“梁柱都非新材,应该建筑很久了,”天衣道:“至少有十年以上。”

白翎沉吟了良久,道:“这么说来,“千手飞花”唐虹早就准备好了退休的事,归隐唐家巷,也是早有的计到盘算了。”

“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要选择那个地方”天衣大师道:“凤凰不落无宝之地,唐家巷……”

突然住口不言。

白翎道:“本来,只是江湖前辈退隐的常事,大师这番探查,竟然发觉了隐藏的变化,这件事是否和江湖豪化有关凤凰不落无宝之地,但唐家巷却距宝藏不远。”

“和江湖变化的关系应该不大,慕容世家找了两代就没有找到她,”天衣大师道:

“这段日子不短,如有牵连,也该早见面了,但它距皇宫不远,传说明太祖朱元璋,收集了不少珍奇异卖,一部份收藏慎密,以至末被成祖朱棣发觉,还留在金陵。”

“这就不是独立事件,”飞云子道:“肯定会和江湖上的人物有关,如此神必,周密的布局,恐非唐虹一人之力能及。”

“道儿的意思是说,唐虹还有合作的人了”天衣大师道:“那个人会是谁”

“如若能轻易看破,”白翎道:“又怎会掩遮住江湖上黑、白两道耳目数十年l“细故五十年江湖上风云人物,卖在我不出这么个人。”飞云子道:“如是白姑娘的推断不错,那人应该送在江湖中。”

.“看情形确然如此,”白翎道:“就大师昨夜所见而言,如若主要的人物已死,唐虹应该也一会仍那么着气风发,但看上去神秘难测、无迹可寻的事,细心推敲,也不是全无线索。”

全力卜“事关系重大,牵连所及,可能是江湖情势转变的关键。”天衣大师道:“应当“赴,查个明白。”

“线索虽有,但查证困难……”

“再困难也要查……”飞云子打断了白翎的话,道:“贫道的看法和大师相同,这档事可能关系春近代江湖变迁,请姑娘指明一个方向,至于细节上如何着手,再件深入研究。”

“唐家巷的格局不大,但建筑却奇巧无比,四面八方无一处能遇过监视,”白栩断:“它建筑在金陵城中,而且年代不久,追查起来应非太难,只不过事从根源起,就得下番大工夫从头查起了。”

“姑娘心目之中,可能早有一个追查的计到,着似容易,但要找个下手处,却又是不易寻得,”飞云于道:“贫道就完全想不出一个办法来。”

“办法是有,也不很难,问题是需要时间。”白翎道:“要选定三两个久居此地的人,和他们交往,建立了交情,长年应酬,再观察刺探,当然,你不能让他们发感你别有用心,提高了咨兑……”

“就是说和他们混在一起,”天衣大师接道:“要多少年才能和他交成知己无法预料,还要深藏不露,最好能学得一手烧菜的好手艺,混入厨房中,真是知易行难,这些事,恐已非和尚、道士能干得了。”

“形势逼人,下一次毒手如何”飞云子道:“抓他们三两个人出来,恐吓逼问也许能问出一些内情。”

“不经仔细观察,很难找到我们需要的人,”白翎道:“唐家巷中居民虽逾两千之众,但个中大部是利诱引荐而来,也许有一两个武林门户,受唐虹影峰也迁来此处,这确是一次非常精密的迁徙计到,但个中十之七八的人,都是为掩护别人而来,真正需要掩护身份的,也许只有十家八家、数十日人而已,总之,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大胆设计,把隐放大市的传统发扬得淋漓尽致,用两千人的家居生活去掩没了数十人的隐居秘密,也难怪查了二十年的慕容世家,还未查出一点苗头。”

“姑娘的意思是说那些身受利诱而来的人,根本不知道内情了,”飞云子道:“也不知道他们掩护的什么人了”,“对!反而对引荐他们到此的人,心存感激,”白翎道:“我相信被利诱来此的人都是穷苦人家,才肯远别故乡,迁徙来此,这袭的住房、工作都由引荐人所提供,一家人吃得饱,生活过得好,而且手中渐有积蓄,那引荐他们来此的人,又不要任何报偿,他们是不是心存感激呢”

“果真如此,是大德大惠,恩同再造,”飞云子道:“谁也感激涕零呢!”

“所以,从他们口中探不到任何秘密,”白翎道:“何况他们是真不知道,要从两千多人中找出几十个知道内情的人,是不是需要很长时间的观察呢”

“说得对!这件事,我们做不来,”飞云子道:“但弃去此法,就别无良策了。”

“这件事急不得,”白翎道:“有此收获,已非小可,我相信知机子能作人选安排,现在,我们改换一下装束,去探查一下江豪的行踪。”

“姑娘,若柄还有最后一问,”天衣大师道:“这个隐于大市的计到,敝师兄是否有参与的可能”

“天镜大师吗”自翎沉吟了良久,道:“这要看他们当初的用心了,如是旨在窃取一些流入禁宫的江湖珍品,这倒无可厚非。朱元璋嗜杀贪婪,有很多不该收入皇家的东西,也被他收入宫中,以天镜大师为人的方正端庄,应不会介入为害江湖的阴谋。”

“这是说,也有可能了”天衣大师神情痛苦的道:“和尚仔细思且过,唐虹的气势作风,完全不像是一个退隐的人,看情形他们早已介入了江湖中事,我和尚想不通的是,三圣会怎会容忍着他们存在”

“三圣会没有这个雅量,”白翎道:“而是他们不知道,三位老人家名气太大,聚集了天下光辉,当今武林,也视三位老人家为泰山北斗,谁还会想到别人……”

“还是不对!三位老人家可以不了解唐虹的举动,但唐虹应该知晓三位老人家的行踪,”天衣大师道:“三位老人家身受暗算,就在金陵附近,唐虹应该有解救的机会,但竟全无行动。”

这问题太尖锐了,既不能顺着问题说下去,也不便断然反驳,白翎和道士同时沉吟不语。

良久,白翎才轻轻叹息一声,道:“慕容长青的阴谋,设计得很隐密,使得唐虹不能及时发伉。也许是自知非对方敌手,不敢出手,那时,南宫、慕容两家家主,再加个散花仙子,放眼江湖,谁是敌手”

天衣大师心中仍是不服,但他没有再说,倒是飞云子开了口,道:“至少,我们知道了,除去三圣会之外,还有一股力且在江湖上活动,而且,行踪的诡秘,尤过当年的慕容世家。”

“现在,担心的是江豪,不知洞庭盟埋伏在江南的力量是否和唐虹汇集合流”

“对!找江豪!”天衣大师快步奔入一个房间中。

他再出来,已是个灰布裤树的中年人,再加上一顶灰毡帽,像极了城郊来的农夫。

飞云子这一次改扮得很阔气,长袍马挂,加上一顶黑度珠顶的绒帽子,手上还提着一个翡翠烟嘴、湘妃竹管的旱烟杆、金色的烟锅、黑缎子纺花的烟丝袋,气派极了,铜镜画照一照,飞云子自己也吓了一跳,完全是一副金陵城中大阔佬的模样,哪里还有一点道士的影子。

白翎打量了两人一眼,笑道:“走一起太扎眼,分开走不方便,也分散了实力,由此刻起,随时可能有事故发生。”

“好!和尚再改扮,装成一个跟班的!”

白翎道:“我帮你。”衣服早有准备,灰表变黑衫,腰中再加一条宽带子,秘藏短戒刀,背上却背了飞云子的长剑,农人一下子变成了跟班的镖客。

白翎轻挥淡笔,在天衣大师脸上到两下,一张慈眉善目的脸立刻变成了一险凶悍的冷酷形貌,给人一种杀气腾腾的感免。

“行了,两位可以走了,你们身上有金子有银子,也有大把的银票,大老板花银子也要大方一些,”白翎道:“我会跟着你们走!必要时我也会现身见面,如果事情有发展,就不用去找江豪了,我会找到他,安排你们见面。”

飞云子点点头,大步出了客栈,提着手中的翡翠烟嘴、金烟锅的炳杆,楞在门口了.天衣大师快行一步,低声道:“怎么停下来了”

“到哪哀去啊穿着这么一身衣服,连走路也不会走了,”飞云子道:“端着金锅玉嘴的旱烟杆,能在大街上走来跑去么”

“对!该叫辆马车坐!我这就去找车。”

天衣大师经过这一阵江湖走动,学会了不少的事,会看人办事,也会用银子,果然,花用了二两银子,很快就找到一辆双套蓬车。

蓬车直驰到“天福居”,才停了下来。

天衣大师早已问过了,这“天福居”是金陵城中最大的一家茶馆。早有早点,年有年袭,晚有晚筵,一天开门八个时辰,由早到晚,只要你进门,就有东西供应,一日夜中,只休息四个时辰。

当然,这里东西贵一点,但手艺高明,做得好吃,有钱人就不在乎多化几值钱了。

飞云子那份气派,全身都能放出金光,一下车,立刻有四个店小二迎上来,两个人哈着腰前面带路,两个人分左右扶着客人,天衣大师跟着后面走,给人的感觉是杀气凛凛,不敢多看。

燕云子被拢扶向一个房间中行去,但飞云子却转个身,坐在大厅中一个位置上,几个店小二微微一怔,只好照着客人的意思办了。

这身打扮,生入房间中,再掩上房门,岂不是锦衣夜行,不够招摇了

白翎替他准备了衣物、用品,也钢怕在脸上画了几笔,但未说出用意何在不肯说出来,是要他随缘发展,飞云子一直在想这件事。白翎是心有所期,但却又无把握,一切的发展应对,就看他触景生情,随机应变了。

“好吃的,名贵的点心,先摆土来,”天衣大师道:“快些去准备三爷还未吃早点呢口”。他说话的声音很和气,但脸上两条淡淡的青纹,却给人一种莫名威严,没有人敢开口多问,立刻应一声退下准备,还有个店小二在一例伺候,但也退出一个桌子那么远,全神贯注,听候使唤。

天衣大师称飞云子为二节,是想到他在武当三子中排行老二,随口就把三爷给叫出来了。

这时,早餐已过,午时未至,客人少,点心来得很快。

“坐下来一块吃。”飞云子着了天衣大师一眼,拿起白银筷子,先吃了一个虾肉海参饺,点点头,道:“还可以,免可入口。”

这是金陵城叫最好的点心了,但飞云子只说免可入口,送上点心的店小二也只有点头暗笑的应道:“三爷的品味高,下次再来时,小的会交代厨房再加把劲。”

,天衣大师目光转动,看人晓中至少有六十张桌子,店小二有四个,却只有他们两个客人,实在来得太早了一些,缓缓坐下,也进食两个点心。

精美可口,品味绝佳,是天衣大师这一生中吃到的最好的点心,“天福居”不愧是金陵第一菜馆。

“三爷的参茶来了!”店小二高举一个白玉壶,一面走,一面吆喝。

天下就有那么一个巧法,大半天没有客人,随着店小二那坚吆喝,大门推开,三个人鱼贯进来了。

是三个武林人物,身着劲装,身佩长刀,是那种一切都佩带齐全,轨等着拔刀攻敌的架式,不是路过,不是巧遇,是专程找来的。

飞云子的目光却投注在最后进来的一个老者身上。

一件灰色及膝粗布短衫,一头黑白交错、乱如鹤窝的蓬发,却穿了一双又黑又亮的反靴,但脸色红润,双手修长洁白。

看那双手,绝对想不到会配上那一头乱发和粗布短衫。

事画上,那一双薄底快靴的价值,就相当昂贵,这身穿着是故作奇装。

天衣大师目光一转,记亿中似是听说过有这么一个怪人,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他是谁,什么人说过。

但飞云子知道,而且还很熟识,“修罗手”钱四,是一位非同小可的武林高手,但他已在江湖上消失了二十年,都道他早已死去,怎会突然在这袭出现了

算起来,他和“千手飞花”唐虹是同一站的人物,武功之高,盛名之强,也不在唐虹之下。

现在,他又是什么身份呢

不像是三圣会中的人,难道是和唐虹一起归隐在此,今日出现,表示出唐虹已准备有所行动了

那三个身佩长刀的黑衣武士,是不是他带的属下呢他们穿着虽像三圣会中人,但却没佩三圣会的标志。

尽管此人出现得突然,身份也十分特殊,他代表了多种的变化,也可能带来了重重凶险。

但飞云子仍然是静静的坐着,既无断奇之色,也无讶然的表情。

倒是“修罗手”钱四,若到了飞云子那副形貌,有些大吃一断了,向前稍行的脚步突然停下,双目神凝,望着飞云子出神。

飞云子冲着钱四一笑,举起手中的金钢玉嘴旱烟杆,缓缓打开统花的烟丝袋,装上了一锅烟。

天衣大师缓缓站起身子,取出一团棉花,暗中运集功力,双手一搓,棉花燃了起来,卖飞云子燃上烟草。

这一手震惊四座,使四个见识不少的店小二大开了一次眼界,连“修罗手”钱四也看得微微一呆。

搓棉生火,并非难事,但一搓起火,钱四就怀疑自己是否也有这个把握了。

事画上,天衣大师连番推想,也有点领悟了白翎的计到。

她把飞云子化装成一个人,就是飞云子现在形貌,何况,玉嘴金钢旱烟杆,也不是说有就有之物,必须早些准备,唯一使天衣大师不解的是,白翎为什么不事先说个明自

但再深一层想,天衣大师就作了一个判断。

可能是白翎也不知晓那人的姓名来历,但却见过了这个画固形貌,也知道他可能是近代江湖中一个非常诡异、可怖的人物,他和唐虹可能是同一年代出现在江湖上,也可能早几年出现江湖,肯定的是在江湖上造成了很大的震撼。

飞云子那身装东,是散发着金光约有钱人,但如多看两眼,你会发觉他和一般人有些距离,似是有着满脸黑气在流动,人耶、鬼耶就随着人的思维在变动了。

当然,这要辩白翎那几笔传神的勾画,在光线明暗的照射中,泛出了一种流动的神韵,托衬出了一种阴森鬼气。

所以,天衣大师在全力配合,让人主动揭露他的身份,心中也在暗暗忖思:难道全大夫那下半部的秘岌中,记载的都是这些奇说之学

“不可能啊!形貌一点未变,数十年不见老态”

这本是“修罗手”钱四心中想的事情,一急之下,就喃喃的念了出来。

声音虽然不大,但天衣大师和飞云子却全听到了。

原来,两人早已暗中凝神,留心看人瞌中任何一个微末细节,表面上,却又能装作得若无其事。

对方任何的反应,都是飞云子和天衣大师的重要参孜,不能放过,也是两人下一步行动的指南。

“天福居”的店小二也瞧出了情势难测,进来的四个人,没一个人能惹得起,言多贾祸,很可能一言错出,就会丢了老命,几个店小二都躲得远远的。

但那高举玉壶的店小二,却硬着头皮把参茶送上了桌子。

飞云子也不要茶杯,暗运内力,张口一吸,相距数尺的玉壶,士壶嘴中飞出一道细泉,直射入咽喉之中。

这时,三个身佩长刀的黑衣人,已大步逼近了飞云子的木桌前面。

飞云子神情木纳,反应迟钝,似乎是根本就没有看到三个人杀气腾腾的逼到身侧,咽下参茶,嘻嘻一笑,引得全场注目。

大家都认为他要说话,却不料一笑而住,全无下文了。

经一番细心体会,飞云子感觉他在装扮一个非常怪异的人物,若有若无,似人似鬼的形象,可惜的是白翎一直没说明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甚至连一点暗示也没表露。

这就非常的恼人了,一切要从推断中去表现。

但由“修罗手”钱四的表情中看出,分明是江湖上确有这么一号人物,而且,还和钱四见过,可能还不止一次。

突然间钱四的脸色变了,红润的脸色变得一片苍白,似乎是陡然间想到了一件寒人心魄的恐怖事件,转身疾奔而去。

可是三个身佩长刀的黑衣人却已拔刀出鞘,中间的一个黑衣人同时大声喝道:

“当你是人是鬼,老子不信邪,先一刀劈了你!”

盘音很宏大,最大目的是用来壮胆。

说是一刀,事实上是三柄长刀一齐劈下来,乃如闪电下击。

飞云子端坐末动,动的是天衣大师,双手齐出,指风破空,三个黑衣人那么快的刀势,劈了一半突然停下,天衣大师已卸下背上长剑,恭恭敬敬放在飞云子面前的木桌上。

“罗汉掌”和“金钢指”同时施展,以截脉的暗劲把三个黑衣人刀势逼住,也点中了三个人的穴道。

但天衣大师并未让人看出少林手法,左手捏诀,右手画回,像是在行法画符一般,既把施出的武功掩遮,又装出一副行法役鬼的神态。

飞云子嘻嘻一笑,右手缓缓抽出长剑,平平伸出,左手一招,中间一个黑衣人,突然举步向前行来,直向长剑上撞去口他来势不快,所以,利入胸中的长剑也刺入很慢。

眼看着一寸寸的长剑利入前胸。

鲜血溅射,长剑终于透胸而过。

飞云子缓缓抽出长剑,黑衣人尸体栽倒。

杀人的手法数十种,但如此让敌人自行撞在剑上而死的,却是未闻未见。

当然,这不是耶术妖法,而是天衣大师和飞云子两人的巧妙配合。

他们以千里传音之术,交谈了杀人方法天衣大师以精深的内功控制了三个黑衣人的行动,再配合飞云子内力吸引,让敌人身不由己,缓缓撞剑死亡。

另外两个黑衣人突然发觉了身体已能行动自如,大叫一声,快速向外奔去。

天衣大师、飞云子也缓缓站起身子,向外行去。

四个店小二呆果的着着两人举步而去,没有人敢拦住两人收钱。

马车还在等候,两人登上蓬车,疾快的向前驰去。

天衣大师右手突然伸出,一把搭在赶车人的肩头上。但觉一股强烈的反展之力回群过来,几乎震脱了天衣大师五指,如此强烈的反群,大出了他的意外,立刻加强了手上劲力。

“大师,我是江三。”

天衣大师“噢”了一声,松开五指,低声道:“白翎去找你……”

“见过了,”江豪道:“所以,我才扮成车夫,来这里接两位离去。”

“这辆车,我们刚才好象生过。”天衣大师道:“怎会那么巧的又被你们碰上了”

“没错,是你们坐过的事,所以,白翎姑娘才要我把它驰过来,”江画道:“现在,这辆车是我的了,我是个以车为家的人,事画上,在蓬车中商量事情既具十分隐密性,又具备了灵活的特性,当年慕容长青未组成三圣会前,一直在蓬车中蛮到大计。”

他口中说着话,蓬车已转入了一条行人稀少的巷道中。

只见一座大门敞开的车行,正有三辆蓬车鱼贯驰出来,车帘低垂,瞧不出车中生的什么人物,江豪控着蓬车,在外面道旁等候,三辆蓬车驰出之后,江豪一提驻绳,蓬车快速进入大门,两扇大门立刻关了起来。

天衣大师一跃而下,准备应变,目光四顾,发觉这座院落很大,一例停放着五辆蓬车,还有一个可容四五十匹骤马同时上槽的大棚,棚中至少控有二十匹以上的骤马,点点头道:“是家大车行。”

“对!南北大车行,是家父在江南藏兵的地方之一。”江豪跳下蓬车,道:“我到利人当铺,一切顺利,家父派来江南的人,很多都是家父近身的兄弟,他们有一半认识我,年前听到三位老人家被掳的讯息,他们也很急,但因没接到指示,不敢乱动。

等了一年,仍不见动静,也有些怒不住了,开始露面活动,虽然十分小心,还是引起了三圣会的怀疑,不知该如何对付。等一下白姑娘回来了,三叔、六叔也要赶来,希望我们帮他群个决策出来,应付眼下的危机,是否闪掉或是放开手大干一场。”

“这件事非同小可,要仔细的商量一下才成。”天衣大师道:“先招呼飞云子下车。”

原来飞云子仍然端坐在蓬车里,正在用心推想,这个形貌突出的人,能使“修罗手”钱四受到很大的惊骇,必然是一个极端可怕的人物,可是,它是谁呢

钱四不过比自己早四五年出现江湖,钱四见过的人,就算自己没有见过,也应该听人说过,何况,是这么一个造型奇特的人物。这人一身穿着和手中那根金锅玉嘴旱姻杆,别说见过了不易忘记,就是听人说过一次,也会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自己有六七年的辰光在江湖走动甚勤,怎的从未听人提起过这个人呢

“道长,请下车入晓待茶。”江豪道:“这地方,都在我们监控之下,道长不用担心破人拆穿了把戏。”

飞云子缓步下车,道:“有劳三公子带路了。”

一个青衣人快步走了过来,对着江豪一躬身,毕步向前行去。

原来,江豪地形还不热悉,要他带路,还真是一大难题,不知如何一个走法。

他们穿过了两重院落,转入了一个修花茂竹的庭院中。

这里不但完全摆脱了骤马的气味,而且花香阵阵,沁人心脾。

两个青衣女婢早已在大厅门口处等候,挑开垂帘,躬身迎客。

厅中早已摆好了香茗、细点,四个美丽的女婢,引客入座。

敢情定早已经排好了座位。

天衣大师和飞云子排在一起,两人座椅相连。

穿着一身形同主持大典的礼服,再加上手中那根华贵耀目的旱烟袋,飞云子的人也似是被这身衣服控制了,坐下要摆出个一定的姿势,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天衣大师也深深受到改扮身份的限制,有些事身难自主,但飞云子受到的影峰特别大,整个人似都被这个怪异的形象诱陷深入,快有些失去自我了,此事,已不宜再演下去,看到白栩时,一定要问个明白。

但闻步履坚响,两个穿长衫的中年人快步入厅。

说是中年人,两个人的头发都已花自,但精神饱满,身体修长,不瘦不胖,一看就知道是没有放下功夫的人,当先一个,还留着半尺多长的花白长蛮。

但他们穿的衣服,却是标准的金陵生意人的衣装。

江豪站起身子,躬身一礼,道:“江三迎接三叔、六叔。”

江豪换了衣服,改了形貌,生恐两人一时间认不出他,所以,连身份也报了出来。

那当先留着长蛮的老者点点头,目光由江豪脸上,扫掠过天衣大师、飞云子时,神情突然一呆,道:“龟长龄……”

江豪正待答话,白翎的坚音已抢先接道:“对!他是龟长龄,不过,不是真的龟长龄,而是武当三子中的飞云子所改扮。”

长蛮老者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失踪二十几年的“茅山妖人”龟长龄,真要重现江湖,可也是一场鞘天动地的大事。”

“晚辈在一本记事录上,看到过种长龄的田像,”白翎快步走了过来,道:“上面也记述到他是近二百年来最精通茅山术法的人,有一次在练法中伤了脊椎骨,就在衣服加了一截钢架,晚辈这套衣服,全照着记述所作。”

天衣大师忖思:这就勿怪飞云子坐姿怪异了,好好的一个人,身上背了一个钢架,自然在行动中有些不自在了。

江豪一指天衣大师,道:“这位大师,也被自翎姑娘扮作了丧长龄的从属,形貌也完全改变了,小侄是赶车的把式。”

长蛮人笑一笑,道:“江南道上,尽是三圣会的天下,行动起来愈是小心愈好,姨长龄太传神了,这个人用处很大……”

“三叔,不能让道长一直扮装下去,他可是顶尖高手,”江豪道:“是对抗三圣会的主力人物。”

长蛮老者突然一抱拳,道:“洞庭盟下张凤搂张老三见过大师、道长。”

“老六席一山见过大师、道长。”

“原来诸位都还活着,”很少开口的飞云子突然接了腔,道:“当年江盟主率领五位兄弟血战杭州钢,一举歼杀东海十三妖,和他们约二百水鬼兵,使海盗披靡,传闻六侠死其五,原来江盟主竟能后看三十年,把五位安排到江南来了……”

“大哥虽然目光远大,还没有未上先知之能,”张凤楼道:“当年那场血战,确然打得凶残绝伦,除了大哥技艺精湛,末受伤害外,余下我们五兄弟全受重伤,二哥、四弟伤重而死,那时,大哥心情沉重,不愿我们冉在江湖上涉险,下令悄然把我们运回洞庭盟,宣布了我们的死讯,连慕容世家也被瞒过,想不到兄弟问的深重情意,才成一支绝佳的伏兵,发觉了慕容世家在江南势力日涨,野心渐炽,就把我和老五勺老六派来江南,深潜密掩,才有此小成,唉!二十几年啦!忍气吞声,隐匿不动,不容易呀!”

“实非易事。”天衣大师道:“江三公子说,诸位行踪已泄,三圣会忍不会隐忍不动。”

“不错,他们咽不下这口气,”席一山道:“也许正在调兵近将,一两天内就会杀上门来。”

“已经备好酒菜,诸位请洗把脸,”张凤楼道:“咱们边吃边谈,是打是闪,还得仔细听听诸位的高见。”

脱去那身怪异的衣服,飞云子顿感轻松了不少,洗把脸,换回道袍。

天衣大师也换上了一件僧衣,张凤楼肃容入座。

入了座位,飞云子牙回顾了自栩一眼,道:“姑娘在那座铁架上,又如了什么花样呢”

白翎还是一身黑衣,未复女装,笑一笑,道:“道长感位列哪里不对了”

“反咬一口,孜我呀”飞云子长长呼一口气,道:“姑娘至少在那钢架上,多了四处手却,多了四个口头的铁钉,分对着四道穴位,任何人穿上那件衣服,就变得行动古怪了。”

“对不住啦!道长,”白翎道:“如若没有了那四根对准穴位的墩钉,道长又怎能装扮得让人莫测高深”

天衣大师微微一笑,道:“如无这些道具辅助,只怕很难模仿得入木三分。”

他目光转注张瓜搂的脸上,又道:“江南道上,除了三圣会和张兄领导的人手之外,是否还有一股神秘的江湖力士在暗中活动呢”

““千手飞花”唐虹,隐息在金陵,”张凤楼道:“大哥告诉过我们,我们也知道这个人,但却云深不知处,当然,我们也没有全力去找过。”

““修罗手”钱四,张三侠应该认识了”飞云子道:“不知他是否投入贵盟之下”

张凤楼摇摇头,道:“张某认识“修罗手”钱四,不过,见面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

“今天,钱四出现在“天福居”,神采依蛮,”飞云子接道:“还是那身怪打扮,看起来,是和唐虹一起归隐在此了。”

天衣大师很快的把“天福居”中的情形变化,详细说了一遍,道:“三个身佩长刀的黑衣人,穿的是三圣会中的衣着,却未佩标志,一个死于飞云子道儿之手,两个逃去,如非三圣会中人,又会是哪路人马呢”

“老六,是不是我们的人”张凤楼道:“立刻查个明白。”

“不会是我们的人。”席一山道:“我已传出岩令,任何人不得私行外出,违者重责不贷。”

“为丁鱼目混珠,大家都彷坚三圣会的武士穿着,”张凤楼道:“有时侯,还佩带三圣会的标志。”

“应该是唐家巷的人,”飞云子道:“钱四性如烈火,如非自己的属下,绝不会让他们圭在前面。”

这时,酒菜端上。

张风搂敬过了一轮酒,道:“现在,话入正题,三圣会以已发觉了我们一处伏兵之地,他们也已经呈报总会,昨天总会飞鸽传令,要金陵分会精选人手,一两天内总会人手赶到,再行出动围杀。”

“很好,金陵分会中,能有你们布下的人手,”自翎道:“此事大不容易,但不知姑苏总会中,是否也有人手潜伏呢”

“阴百丈之树,必有腐枝,”张凤楼道:“三圣会金陵分会中确有我们安排的人。

姑苏总会中还未作安排,只要能找出空隙所在,安排人手潜伏,并非难事。”

“三圣会要派些什么人来金陵对付你们”白栩道:“传来消息的人,是否提过”

“好象提了一下,”张凤搂道:“由明月观中一位女弟子,率队而来。”

“看来,他们还未下决心把主力转入金陵。”白翎道:“抗拒三圣会这次袭杀,不是问题,问题是今后诸位要如何在金陵待下去,这一次,我们如若作凌厉反击,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并非难事,但三圣会大败之后,绝不会放过诸位的。”

“那是老五主持的一个训练基地,僻处在钟山之一处幽谷之中,”张凤楼道:“老五告诉我,三圣会中人已经去窥探过,老五约束属下,末和对方照面冲突,也放任他们进去搜查过两次,只道这些作为已经让他们息怒罢火,不再苦追,却不料反使他们气焰高涨。”

“白姑娘,如若由大师和道长出面,大教一阵,能不能混淆他们的断判”江豪道:“让他们误认是我们邀聚的人手呢”

“应该有这个可能,”白翎道:“但还要确实知道他们收集些什么资料,在迎敌之中,作前后呼应,才能收到迷惑敌人耳目之效。”

大约江豪已经告诉过张凤楼,白翎具有的术能、智能是非寻常可比的人物,所以,张凤楼很谦虚,双手抱拳道:“这就有劳自姑娘、大师、道长费番心思了。”

白翎末再多言,回头望望天衣大师和飞云子,显然是要听听他们的说法了。

既然要天衣大师和飞云子扛起这个麻烦,当然要听听他们的看法。

“这件事恐怕要付点代价。”飞云子道:“既然早经三圣会踩了行踪,不是一场搏斗的胜负能消去三圣会心中之疑,大师和贫道出面一战,可能是一场血染青山、尸横幽谷的惨事,只有我们两人出面,如何能瞒得过三圣会中三个精明的会主”

“道长有何高见,挑明了说吧!”张凤楼道:“我们会全力配合。”

“还有我江三,也算上一份。”

飞云子道:“还要张三爷和五节商且一下,选派出一部份人手,参与此战,最好这些人都是露过相的人,三圣会的线眼认得出他们,才能收掩人耳目之效,至于人数多少,要张三爷决定了,搏杀如果十分凶恶、激烈,这些人的生死贫道和大师都无法保证了。”

张凤搂点点头,道:“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都还能视死如归,这方面我想由老五和你们商量决定,尽且安排一些暴露过身份的人,不知还要我们作些什么配合”

“南宫、慕容两大世家,都有些非常精锐的高手,除了武功高强之外,还有很恶毒的杀人手段,双方伤亡的惨重可期,这方面张三爷要心中有谱。”

张凤楼点点头,道:“南北大车行,似是也已引起了三圣会的怀疑,张某和三公子商量过,如是隐藏不住了,是否应该全面出动,好好的打几场硬仗但三公子要先和诸位商量一下才能决定。”

“大师和道长,如能完成了转移三圣会的目标,”白翎道:“还不宜挺身而出,全面对抗,“千手飞花”唐虹那股力且十分神秘,至少要先和他们洽商妥当,一起行动……”

“这恐怕有点困难,”张凤楼道:“我们没办法和唐虹接上头。”

“这件事,除了大师之外,唐虹也不会接见我们任何一个人,”白翎笑一笑道:

“重要的是我们要先了解她是不是真能作主的人,如若被我们发觉了她别有企图,唐家巷的秘密,将不会再是秘密。”

天衣大师微微一怔,道:“姑娘意思是……”

“我们把三圣会的人引进去,”白翎道:“当面鼓对面锣,启友真伪一下子就全揭穿了,是朋友。我们立刻施援;是敌人,也让他们原形毕露。”

“还有一个可能,不知姑娘是否想到了”飞云子道:“唐虹非敌非友,而是另一股隐藏的势力。”

“也可能另有一人暗中掌控,唐虹根本是一个傀儡,最可怕的是那个人明目张瞻的追随在唐虹身侧,表面上是唐虹的从属,”白翎道:“实在是主持大局,借唐虹之名,发号施令,唐虹视他为心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

“以“千手飞花”唐虹的阅历之传,见识之广,难道会看不出一点破绽”张凤楼道:“这方面的可能不大。”

“难道说唐虹还有霸主江湖之念六十多岁的人了,不会还具有如此的雄心霸图。”天衣大师道:“但他们敢在慕容世家的监视之下,照常活动,证明了他们并不是真的很畏惧慕容世家。”

“大师认为,他们的用心何在呢”白翎道:“为什么选定金陵害家巷这个地方”

天衣大师沉吟了一阵,道:“这件事,若柄已经琢磨了很久,该不该说出来,也颇感为难。”

“江湖形势,面临大变,大师心存慈悲,还顾忌什么呢”白翎嫣然一笑,接道:

“江盟主眼光远大,替我们安排下一支伏兵,使我们陡然间拥有了对敌的力士,只等渣既了“千手飞花”唐虹的一批人手用心之后,再摸出明月观术法实力,就可以部署反攻大计了,那时,少林、武当、洞庭盟,都将画出高手南下,正邪对决,毕其一役,大师如不能放开胸怀,畅言所知,留下凝结,影嘴到敌情判断,可能误尽天下苍生了。”

“最重要的是,”飞云子道:“连我们目下的行动,也无法订出值计到来。”

天衣大师长长呼一口气,道:“贫僧第一个担心的是,唐虹确如姑娘推断,一切身不由己,落人了别人掌控之中,而不自知。第二个可能是,他们已经取得太祖朱元璋留在金陵多项奇珍,富可敌国,心生贪念,据为己有,那就不止是要争霭武林,两可能有更可怕的图谋了,这三圣会正是他们可以利用的力量,可惜,天镜师兄、江盟主都遭囚禁,我们无法明白,他们是怎么计议的……”

“大师的意思是说,贵寺方丈和江盟主,二十几年前,已和唐虹有了协议,”张凤楼道:“她归隐金陵的事,天镜方丈和江盟主也早知道了”

天衣大师点点头,道:“不止知道,而是参与,这只是和尚的推断,是否如此,却是不敢断言。”

“二十几年,不相往来,时间太长了,”白翎道:“再加上奇嘴珍品的诱惑,一个人的大幅改变,十分可能,我们先行下手,来一个引水入渠,再观察他们的反应,也解去了张五爷目下的危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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