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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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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京都——北京。天方暗——离抚宁侯府不远处,北边的一个大杂院儿里,靠南边最后一院院角上的一间屋子里,透出昏黄的灯光,纸窗上映着三个人影,似乎是在喝酒。

这三个人正是天桥儿八怪中的快刀司徒、贺老三、赵玉山。这儿是贺老三的家,快刀司徒和赵玉山收了场子,就赶过来,三个人神色凝重,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快刀司徒沉声说道:“最近八扇门儿里的狗腿子和东厂,成天在天桥走动,你们难道没有发现”

赵玉山仰首干掉杯中酒,缓声说道:“你说这些人是冲着咱们来的”

快刀司徒点头说道:“有可能。”

贺老三边斟酒边道:“不可能,二十几年来咱们隐姓埋名,京城里再说也没有人认识咱们,怎么可能……”

快刀司徒说道:“你别忘了,那小子在兰州府闹过事儿,听说甘肃巡抚许进一见到他那块玉佩,立刻矮了半截,磕头跪拜,这么大的事儿,京里还会没人知道”

赵玉山心神一凛。

贺老三不以为然的说道:“那小子,虽然是咱们少主,跟咱们走得近,行踪却极隐秘……”

快刀司徒睨了他一眼,接道:“俗语说,鸡蛋虽密还有缝,我担心……”

贺老三双眉一轩,一拍炕桌,沉声说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大不了冲进内院,一刀把那厮给杀了!”

快刀司徒恨恨瞪了贺老三一眼,冷冷说道:“主公欲杀朱小儿,可以说是易如反掌,想想主公为什么一直没动他”

贺老三脸上一红,缓缓低下头去。

赵玉山轻声说道:“主公说朱明气数未尽,杀了他,只有使他们防范更严。”

快刀司徒连连点头称是:“对!”

赵王山举杯干了杯酒。赵玉山继续说道:“先别急,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

快刀司徒轻轻一叹道:“但愿如此,听说侯府府里师爷早已对少主起了疑心……”

贺者三神色大变,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喃喃说道:“糟了!”赵玉山急忙说道:“什么事儿这么大惊小怪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让人穷着急!”

贺老三说道:“少主他晚半晌儿到场子里来找我,临走的时候问我,到内城该怎么走,你……你们看……他会不会一个人到内城涉险!”

快刀司徒略一思忖,点头说道:“极有可能……”

贺老三不发一语,伸手从炕席下抽出一把柳叶刀,拔腿就往外跑。

快刀司徒右臂一伸,如闪电将贺者三脉门扣住,低声喝道。

“哪儿去”

贺老三双眼一翻,不满的说道:“哼!你们还坐在那儿像没事人儿似的,少主若有三长两短,看你们如何向主子交代”

快刀司徒正色道:“冷静些,年纪一大把,还像爆竹似的,一点就着,少主已非吴下阿蒙,他不行,咱们去了也是白搭,正仔让朱明狗腿抓到证据,你们说咱们还要不要再在京城混下去”

贺老三一怔!不安的说道:“难道眼睁睁看少主去涉险”

快刀司徒轻轻笑道:“麻烦或许会有,涉险却倒未必!”

赵玉山不解的说道:“怎么说”

快刀司徒缓缓说道:“就凭他手上那块玉佩,除了当今皇上朱佑堂,普天之下,还没有人敢动他!”

项老三“扑嗤”一声笑了,脸一红,讪讪道:“哈!还是你的脑袋转得快。他妹子的j卜…-那咱们总不能坐在这里喝酒,袖手不管吧”

快刀司徒点头说道:“当然,今晚是谁在负责保护少主的安全”

赵玉山接口说道:“公西胜。”

快刀司徒对赵玉山说道:“你去通知他们几个,我和贺老三去找公西胜,大伙儿在斜街口打铁铺儿碰头,也许少主早就睡了。”

“不用去了,少主已经从神武门外摸上山了。”

公西胜边说边走了进来,道:“快走,咱们快跟上去。”

贺老三回身将火吹熄,带上房门,一纵身,四人已飞落在屋顶上,几个翻飞,去得无影无踪。

***

风吹树动。

夜鸟鸣空。

月光闪耀下,一条淡淡人影,在内院略一打量,只见他全未作势,人已轻飘飘的飞射出去。

展开轻功,极快的直向内院疾跃而去,没有人看见,就算看到,也只不过是条淡淡的白影,如流星赶月,瞬间已失去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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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和殿上,突现一个身穿白布长衫的少年。

只见他临风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喃喃的自语道:“这紫禁城,何日方能归达延……”

声音很低,非常低,谁也没听见。

蓦地——人影疾闪,他人已如轻烟飘絮般,几起几落,捷如闪电似的落在角楼上。

这距离,少说也有数丈,轻功真是惊世骇俗,武林罕见。

难怪埋伏的锦衣卫和大内高手,看得目瞪口呆,连连色变。

那少年轻一纵身,人已飘落殿外。

少年久闻紫禁城戒备森严,自朱棣进京,守禁森严,但从方才直到现在,却始终不见有人拦阻,不禁十分诧异。

就在他思忖时,身后突响起暗器破空声,直向要穴袭到。

只听暗处有人冷冷叱道:“大胆狂徒,胆敢夜闯禁地,还不与我纳命来”

少年闻风辨器,已知暗器体积极小,必是毒针之类,想此人武功不同凡响,能在黑暗中隔空打穴,认穴之准,世所罕见,丝毫不差。

刹那间,暗器已离“命门”仅有数寸,躲亦不及……暗处又一声冷笑。喝道:“躺下!明年此时,就是你的忌日。”说话声中,只见那少年脚下一个不稳,身子向右一晃,“卟”的一声轻响,人已倒下。

藏伏暗处的锦衣卫和大内高手,眼看来人倒了下去,齐声欢呼,心想这人不死也身受重伤。

那人是倒了下去,但他只倒了一半儿,又含笑站了起来。

转瞬间,欢呼声变成了惊叫声,禁卫军和大内高手没有人看清楚,他是如何躲过暗器的袭攻。

少年艺高人胆大,想故意露一手吓他们,所以一直站在那儿没躲,直到暗器近身刹那间,故意脚下一溜,向右一倒,让那见血封喉利器巧击在身后斜背的剑鞘上。

这一招实在出乎人意料,太过大胆,也太过冒险,即使武林中顶尖高手,也不敢以身试险,因为时间、部位要配合得恰到好处,差之毫厘,就要伏尸当场。

这时暗处同时传来两声断喝道:“再接这试试!”

只见银光疾闪,冷风嗖嗖,前后数点寒星,旋转飞舞,先后朝少年身前背后要穴袭至。

少年自出娘胎,何曾见过这般阵仗,顿时被弄得手忙脚乱。

这时,传来一声长啸,人影翻飞,快如闪电,转瞬刀光疾闪,鞭影横天,脆响声中,寒星已如泥牛入海,踪迹全无。

少年定睛一看,身旁站立两个蒙面人,待鞭横刀,护卫左右,他淡淡说道:“你们怎么来了”

“找你喝酒去。”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喝酒多个伴,喝起来才舒服。”另一人哈哈笑道。

三人你一句,他一句,好像忘了这儿是内城禁地,危机四伏,谈笑自如,似乎不把暗处藏伏的护卫放在眼里。

大内带刀侍卫刘冲,早被气得七孔生烟,火冒三丈,手一挥,沉声喝道:“亮灯!”

火熠子一闪,如儿臂的松油火把,霎时高高燃起,火光熊熊,犹如白昼。

刘冲上前,叱道:“大胆狂徒,胆敢私闯禁地,束手就缚……”

矮胖冷叱,打断刘冲的话,指着他的鼻子道:“呸!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凭你们几个算了吧!还是早点儿回家给自个儿的老婆洗脚丫的好!”

刘冲怒火中烧,沉声喝道:“大胆狂徒,这京城可是有王法的地方,岂可任由你胡作非为!来人,通通给我拿下!”

大内卫士,一拥上前,直向三人扑去。

高瘦冷声一笑,肩闪腰移,快如电闪,人已斜飞而出,直似鬼魅,凌空一旋,长鞭业已施出,厉声喝道:“滚!”

“啪啪”脆响声中,只见鞭影如山,如穿天长虹,圈抖中,惨嚎惊呼声响起,众人直似断线风筝一般,飞摔回原处。

三人技惊大内侍卫,招招得手,意气风发,目无余子,冷笑道:“再来啊!”

刘冲心神一凛,但职责所在,硬着头皮沉声喝道:“目无王法,胆敢伤大内卫士,你们自行束手就缚,还是本人亲自动手”

矮胖子长鞭一抖,一声脆响,在空中打了个鞭花儿,大骂道:“放你娘的屁,小子,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蓦地,人影疾闪,高瘦者已挡在矮胖子身前,笑道:“请暂退一旁替我掠阵,让我活动活动筋骨。”

矮胖子轻笑道:“请。”

话声一落,矮胖于回身退到一旁,和少年一边凝神观战。

暗处中有一人,也正一瞬不动地注目场中。

快刀司徒久历江湖,见多识广,低声说道:“如果我没看走眼,那用鞭的定是武林闻名丧胆的‘无影鞭’孙豹。而那高瘦男子就是一夜间,连败‘漠北七怪’的郑幸生。”

贺者三脸上阴晴不定道:“这两人,久未现身江湖,现在突然连成一气,和那小子搅在一起,真令人百思不解。”

一阵金铁交鸣声,郑幸生振腕出力,架开刘冲当胸一剑,弯刀平贴身,顺势直削而下,右脚飞起,猛向刘冲小腹踢去,左臂疾扬,同时击出。

招招如电光石火,声势惊人。

刘冲肝胆俱裂,一声惊呼,纵身疾退。

郑幸生冷喝道:“你还想逃给我躺下。”

身如电闪,右臂疾伸,五指齐张,翻腕出掌,已将刘冲左腕扣住。

刘冲只觉身臂一麻,力道全失,“锵”的一声,长剑已脱手坠落在地。

疾光闪闪,扑面阴寒,刘冲定睛一看,一柄精光闪闪的弯刀,已架在脖子人,他暗忖必死,一声长叹缓缓闭上双目。

那少年顾虑打草惊蛇,牵动更多高手,忙朗声道:“伤他无益,我们走!”

飞影横天,刀光疾闪,数十只松油火把,随刀光剑风流转,一一快速熄灭。

月淡星辉。

殿外一片漆黑。

三条人影早已去得无影无踪,谁也没看见他们是怎么走的。

刘冲缓缓睁开双目,伸手在脖子上摸了摸,犹有余悸,人走远了,脑袋瓜子还在原处,才又装模作样地喝道:“王八蛋,怕什么追!”

这情形他的手下见多了,也不以为怪,可是藏身暗处的人,差点卟嗤笑出声来。

待众人去后,隐身晴处的人,才缓缓的站起了身。

借着月光一照,那人冷冷一哼,双手往后一背,仰首望天,好半晌,才转身踱步直向水榭走去。

抚手侯府,飞檐重阁,极是雄丽。

一阵脚步行走声自水树外传来。

接着传来一阵朗笑声。

水榭内中人抬头一看,来人已穿过回廊,快步行来,忙上前躬身一礼,朗声道:“侯爷,中龙在此给您请安!”

来人正是朱侯爷,他身材中等,稍微发福,一身团花袍,面貌奇杰。

朱侯爷正是方才站在暗处观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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