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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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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暗算手段,莫说是一般武林人物,即使是当代名家高手,亦将吃不了兜着走,幸存的机会微乎其微。

“假如敌人远攻,大可在三丈到五丈之间的距离,便行下手。只要能够瞧得清楚窗前之人,正是狙击对象,那就行啦!”

这正是阎炎最危险的弱点,假如他已躺在床上,则敌方之人,势必被迫入屋,验看过一定是他,方能下手。若是如此,则敌人须近身刺杀。因而连晓君的任务,就不致于是客观困难了。

幸而连晓君心思明敏,才智过人,这一醒悟过来,马上转头四看,找寻合乎理想的地点。

这一处地点,必须是距窗口三丈至五丈之间,又是高高耸起的地方才行。所以很好找,一望之下,已经看到了一处,迅即起身滑行过去。

在那一处屋脊,悄无声息地冒起一条黑影,但见此人伸长脖子,向窗口望去,接着举起手中的弹弓-

他刚举起弹弓,登时察觉暗器破室之声,疾袭而至。这一惊非同小可,猛可一拗腰,向屋顶另一面斜坡摔下去。

此人的身子,捷如鬼魅,把玉罗刹连晓君也骇了一跳,像闪电般跃前数尺,玉手扬处,又是两枚金钱缥射出,发出“挣挣”两下细响。

那条人影身形才起,忽然向左方侧下滚开,身法之轻巧迅捷,比狸猫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屋面上的瓦片,全部安然无恙。只不过略略发出声响而已。

连晓君双手交替的发射金钱镖,毫不停顿,迫得那个武功极强的敌人,一直在翻滚腾挪中苦求脱身,那把弹弓,早已不知弄到哪儿去了。

乍看来连晓君已占足了上风,那个敌人,在她连珠电射的金钱镖攻击之下,已经连站起来也办不到。

但这种情势,当那名敌人迅即向屋檐下翻滚之后,登时结束。

连晓君柳腰一扭,已斜斜跃到屋顶的另一端,得以紧紧盯住敌人。不过她只是目光可以盯住敌人而已,由于这刻位置的变化,与距离的拉长,以致她手中的金钱镖,业已失去威胁之力。

只见那名敌人身形方一沾地,马上弹起,快得难以形容地向左侧丈许处的一棵老树跃去。

连晓君刚一眨眼,那人已窜过老树。她惊讶忖道:

“这厮快是够快的了,但此举岂不太轻率了一点。假如我刚才是往另一边跃去以追击他的话,则目下恰是在他后侧的有利位置,又可发镖攻击了。”

从她这电光石火般的念头中,可知目前她距敌人更远了,而且还隔着一棵老树,相去最少已达五丈。

底下是平坦的后院,除了有几棵大树之外,就别无他物,相当空旷,是以她身在高处,得以一目了然。

说时迟那时快,猛然一团强烈耀眼的火光溅冒起来,地点是那名敌人最先沾地之处。

这一强烈的火光,方一冒起,已经广达丈许方圆。

连晓君从那强烈耀眼的光线,已得知此火奇热,若是被此火卷及,必定马上烤成焦炭。

然以为是稍微劲厉的风声。

连晓君一来身在高处,二来相距尚有数尺,是以只伏低一点身子,并不怕受到火伤。她同时也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这一团可怕的烈火,本来应该是在阎炎的房内冒起的。

她不禁替阎炎出了一身冷汗,因为这一枚火弹,如果让那人顺利发射,以时间计算,恰好是穿窗坠地之时,火势就冒起来,其时阎炎纵然警觉不妥,也无法及时躲避。

由于她及时测破敌人可能采用的狙杀手段,早一步先发制人,迫得对方忙不迭的躲避,似致险险毁在他手中这枚已经引发之火弹上。

当强烈奇热的火势冒起时,那名敌人恰好已窜过大树,借粗大的树身隔断了火势的热力,是以避过了杀身之祸。

连晓君芳心中掠过两个念头,一是迅快就此撤退,来个,,明哲保身”。另一是马上追过去全力施以攻击,必须趁对方惊魂未定之前交手,才可以抢制机先,不让对方再有施展火器的机会。

她并没有再转念头,已知道自己决不会采取逃避的途径。如果要分析其中道理,不外是两个理由。一是她在感情上不能有负徐少龙的重托。二是她的为人性格调根本做不出这种临阵逃脱的事。

在强烈的光线中,她迅快绕道奔去,霎时已看见在大树后,那名敌人正在喘息。、此人虽是在树身的暗影中,可是那团烈火的强光,仍然是够使玉罗刹连晓君把他看个清楚。

但见那人是个头尖额窄,鼻钩腮薄的青年,此时左手连连甩动,一望而知他手掌作疼,是以作出这种姿势。

这个青年右手提着一把四尺长的虎头刀,刀身放射出一片森冷精光,可见得此刀乃是百炼精钢打造而成,必定锋利万分。

他一面喘息一面转眼四搜敌踪。

连晓君才一现身,他马上就看见了。

双方目光一触,连晓君刷地俯冲跃落地面,更不打话,疾向对方猛扑进攻。

她这出手,兵器上带出一片奇异的啸风之声。

那个青年日光一闪,移向她的兵器,同时挥刀封架。他为了要看清敌人使的是什么奇形兵刃,故此采取守势,只用招架的手段。

玉罗刹连晓君使的是长约两尺许的青玉萧,萧身上有孔窍,故此在急舞疾挥之际,发出奇异的响声。

她正是希望对方注意她手中兵刃,大凡发生这等情形,她便得以抢制了主动进攻的优势,起码可以先行急攻三五招。而除非敌人武功比她强得大多,不然的话,要扳回这等形势,实在不易。

此是连晓君的拿手把戏;并且已用过不少次。每次出手,几乎都可以令对方因策上奇异的声响而分神)”

但见她的青玉萧霎时幻化为数点青光;分向对方胸腹间四五处大穴疾戳。

那个尖头薄腮的青年一刀撩空,耸然变色,急侧闪开去,同时刀化垂帘之势,抖出一片精光,封闭那支青玉萧的奇幻手法。

连晓君当然不敢奢望在一两个照面中就击杀对方,是以见他侧身躲过,并不讶异。玉腕一振,萧身疾然改为抽扫之势。

但听一声脆响,连晓君的青玉萧,已迅急扫中了敌刀。

其实恰是敌人刀势收煞顿挫之时。本来如垂帘般的大片精光,已经敛缩为窄窄的刀气。

被青玉萧一扫,登时荡开。

那青年眼中射出惊怖之色,人已向虎头刀荡开相反的方向倒下去。

连晓君的玉萧嘶地一声,打他耳边戳过,虽是落了空,可是那个青年摔在地上,就好像丢下一块石头般,发出沉重的“砰”一声。

这一摔一定不轻,因为这个青年为之疼哼一声,疾忙滚开,跃起时已弄得一身灰土。

他也知道连晓君的青玉萧不会闲着,而任得他站稳,是以跃起之际,手中的那柄相当沉重的虎头刀,已经使出一招“敲山镇虎”,刀势凶厉无匹地劈出。

连晓君果然已移到他面前,这时不慌不忙的振腕扫击。又是“叮”的一声脆响,把敌刀荡开。她的手法,纯以巧劲,辅以深厚内力,故此敌刀虽是份量沉重,劈势急猛,亦足以禁受得起。

这一回虎头刀方一荡开,连晓君的青玉萧已经急泻直落,击中了敌人手臂。这一招顺势而发,力道强劲无匹,就算是钢铁所铸的手臂,也当不起。

那青年的手臂骨发出折断的声音,大刀亦脱手飞开。不过他的人还没有倒下,急得闪电般往后跃退。

连晓君如影随形般纵去,半点也不放松。她目下不是残忍嗜杀,而是不能不彻底制服对方,以免对方取出火器反击,必要时她须得将对方击毙,绝不能丝毫的轻忽大意。

他两人一逃一追,那个青年虽是早一步跃跳,但由于是倒退的关系。

第一次落地时固然拉长了距离,但他没有时间转身,必须原式跃退,是以第二次第三次过后,他就被连晓君追上了。

连晓君手中的玉萧刷地点出,直戳对方胸前大穴。恰在这时那个青年的后背碰到树身,登时停住。连晓君一沉真气,脚下打个千斤坠;几乎与对方同时煞住了去势。而她的玉萧也能施展“悬崖勒马”的手法,停在敌人胸口,堪堪碰到衣服。

她这一下身法架式,已经显示出她精湛深厚的功力。那青年咬牙道:

“你杀了我吧!”

连晓君直到这时,才有机会审视对方的面貌。

但见这个青年,横眉怒目,面相凶悍,一望而知是个心性残酷之人。而由于他眼珠不定,鼻尖唇薄,又可知此人心术不正,诡计多端。

她没有丝毫表情,道:

“想不到在这竟会碰到火器高手,想来你不是拜火教的教徒,就是黔中的火判官温旭门下,对也不对”

那青年没有作声,但似乎也因为发现对方是个年纪很轻的人而惊讶,眼珠骨碌碌的上下打量着。

连晓君已作男装打扮,又以药物将面色变得很黄,故此看来没有丝毫女人的味道。

她见对方没有反应,马上另作刺探,道:

“但以你的身手应变,火判官温旭却只怕还不到这等地步。拜火教是边塞的一个小宗派,谅也没有什么道理,因此你可能是名家大派出身之人,只不过败在我手底,所以不敢从实说出……”

那青年怒声道:

“你以偷袭手法,抢制了机先而已,如果正式拼斗,哼!哼!老子还没有把你放在心上。”

玉罗刹连晓君仍然毫无表情,道:

“也许我会给你一个再拼的机会,但你须得先把来历姓名报上,以免交手败亡之后,我仍然不知道你是何许人。”

她面上看不出喜怒哀乐,这一着很厉害,那个青年的确感到莫测高深。

他没有别的反击之计,只好希望对方当真会狂做得给他一个再斗的机会。当下道:

“本人是幽冥洞府的金四郎,你听过幽冥洞府之名没有”

玉罗刹连晓君没有作答,继续问道:

“你今晚一共是几个人来此的”

金四郎道:“杀一个龟公这等小事,何须多人”

连晓君道:“谁是龟公”

金四郎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么那个姓阎的不是道道地地的大龟公么”

连晓君忖道:

“如果那厮是龟公的话。不免做逼良为娼之事,我杀他还来不及,如何反而保护他的性命……”

金四郎又道:“你不承认么哼!这是有凭有据的话,你不必找话强辩。”

连晓君道:“你有何凭据如果举得出来,我便放了你。”

金四郎道:

“他是当今天下间最大的龟公头子,连我幽冥沿府购买女奴,也是从他手下买得的,其他运到各地的娼寮妓院的女子,更是不可胜数……”

连晓君点点头,道:

“就算有这等事吧!可是你总不能说说就算,对不对你有证据么”

金四郎怒道:“这等事又不是偷东西,可以从他身上搜出赃物作为证据。”

连晓君道:“那么你目下提不出真凭实据了,是不是”

“现在当然不行。”金四郎已认为对方是故意这样说,是以甚是恼火。“你若是找借口下手,这就是了,我可不在乎。”

连晓君道:

“你这话未免不近人情了,听起来好像你真的不怕死似的,难道你活得不耐烦了么”

金四郎冷笑道:

“我幽冥洞府人,岂是随便杀得的你也不打听打听,只要你现在杀死我,三日之内,你也须到阴间去与我见面。”

连晓君道:“为什么呢你会使邪法不成”

金四郎道:

“你是真的不懂抑是装糊涂我们冥沿府倒是有仇必报,你如杀死我,三日之内,就有人找你算账。”

连晓君道:

“我不信,难道你幽冥沿府之人,从来没有被人杀死而报不了仇之事发生过况且你既然只有孤身一人到此,我现在杀了你,有谁知是我下的手”

金四郎道:

“老实告诉你,我已有准备,只要你一下手,是时生出感应,而在你身上留下永远消除不去的记号。”

连晓君但觉此人枭恶之性,令人厌恶之极,胸中不禁涌起了杀机。

她向来是越想杀人,越是笑靥向人。故此这刻泛起了笑容,虽然她已是作男装打扮,可是笑容满面之时,仍然使人感到亲切可喜。

金四郎讶然瞧着她,道:“你笑什么”

连晓君道:“还问呢!”

手中青玉萧陡然疾点,已点中了金四郎胸前要穴。

金四郎并没有像别的人一般栽倒地上,身子一震之间,退了一大步就站住了。

此时他两眼射出凶毒的光芒,表情怪异地盯着玉罗刹连晓君。

连晓君一方面大惑不解,另一方面相当震惊,因为她这一萧内力奇重,所取又是要穴,纵然是神勇盖世之人,亦禁受不起,须得马上跌倒身亡。可是这金四郎却不如此,教她焉能不讶骇交集。

她没敢欺迫过去,只听金四郎发出惨厉可怕的笑声,接着仰天喷出一口鲜血。

连晓君一望而知这口鲜血,喷不到自己身上,故此并没有退却,却全神防范对方,瞧他有什么出奇的杀手。因为金四郎曾经说过,他临死之前,将在敌人身上留下痕迹,让幽冥洞府之人,得以据此追杀。

金四郎没有倒下,这是一大出奇之事,何况他在如此重创之下,居然尚能开口发出笑声却是第二件出奇之事。连晓君虽然见多识广,才智过人,这刻也一点测不透对方将有怎样子的杀手

四金郎仰天喷出大口鲜血之后,身子摇摆起来,两眼的凶厉光芒,亦渐渐消失。

但见他一“摇再摇,终于站立不稳,猛可一交摔倒在尘埃中,动也不动。

玉罗刹连晓君初时定睛看着尸体,旋即发现金四郎已经死了。

要知在她手底丧命之人,金四郎并不是第一个,故此她在这一方面,可以说有相当的经验。

连晓君不敢马上过去看,忖道:

“常常听人言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说不定我一靠近了他,他马上就生出感应而向我攻击……”

连晓君的的猜测,并非全无根据。在武林中的确有些邪异的家派,练有这等可怕的功夫,能利用尸体,攻击敌人。而汀省常见的“赶尸”之术,亦足以说明有役使尸体的能力。

她等了好一会,先转身跃上屋顶,看看金四郎尸身仍无动静,当下决意暂时不去管他,迳自纵跃到那一处可以窥见阎炎窗户的地方。

但见阎炎恰好放下笔,起身伸个懒腰,接着离开书桌,向床榻走去。

连晓君眉头一皱,忖道:

“这厮大概写完了,正要登床睡觉。他真是该死,若要睡觉,为何不吹熄灯火莫非真有喜欢在灯光下寻欢的毛病”

她目下有点心神不定;因为金四郎的憎况如何,尚未得到结论,所以阎炎可能登床寻欢这一想法的刺激,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

他走到床边,伸手撩起帐子,灯光透入,登时可以看见一个年轻女子,拥裳而卧。

她那一头乌黑的秀发,散布在枕头上,衬托出她那张白皙的面庞,使得本来相当美丽悦目的面貌,更增添了一种动人凤韵。

她大概是被强烈的灯光刺眼而醒来,娇柔地道:

“你写好了没有”

阎炎道:

“还没有,但眼涩手酸,比起不停地跑了一百里路还要辛苦得多。”

美丽女子道:“那么你先上床歇歇吧!等一会再写不行么”

她从被窝中,伸出双手,向他作出拥抱的姿势。她那对裸露的玉臂,在灯光下反射出一片雪白眩目的光芒。同时也露出一部份高耸的胸部。

阎炎定睛望着她的胸部,摇头道:“不行,我还得赶写。”

“这些人名和地名很重要么你刚才说过,那是什么土司运物资到塞外的路线,是不

但你这一行,与那什么土司一点不发生关系呀,这些文件!你打算交给谁”

阎炎道:“交给他们自己看,证明我已晓得他们的秘密。”

那美女嫣然一笑,道:

“你不是向上报告么不像以往很多次写的报告一样处理么”

阎炎道:“这回不是像往常一样。”

他好像听到什么声音,耸然变色,侧耳聆听。

但外面没有什么声响继续传入来,阎炎定一定神,忖道:

“据我所知,这位神机营副统领徐少龙,乃是智勇双全之士,假如今晚我发生事故,即可见他不过是徒具虚名的人而已。”

话虽如此,但性命终究是自己的,岂可不小心

他不禁大为惕凛,色心顿时化为乌有,转身回到桌边,赶急把重要的资料,从杂乱的文件中抄誊出来,并且加以整理,以便观阅者可以一目了然。

这时外面的玉罗刹连晓君守着前窗这一方,倒是没有异朕了。

在后面的徐少龙,则已经把一名敌人,诱到七八重屋顶的那边。

他发现这个敌人之时,业已迅速而小心地,搜查过附近,发现在阎炎楼后面这一方,的确只有这么一个敌人,当即想到一计,先移到一个妥当的地点,然后耐心等候机会。

这名敌人许久尚无动静,使徐少龙大力困惑,一时测不透敌人的用心。又过了一阵,只见此人一长身,从阴影中跃上屋顶,竟不匿蔽踪影,便向阁楼那边纵去。他身在空中,猛觉一缕劲风电射而至。

这一缕劲风,乃是徐少龙发出的甩手箭。由于徐少龙内外兼修,功力深绝。是以这支甩手箭,比之强弓劲箭,还要威猛霸道些。

在黑夜中,甩手箭挟着劲厉风声,从那名夜行人的身边擦过,霎时没入远远的黑暗中。

徐少龙暗器发出之后,一看无功,抹头就走。

夜行人避箭和转身的动作,竟是一气呵成,目光到处,已看见逃走的人影。他默然不响,提一口真气,振臂掠空飞起,直向徐少龙追去。

霎时间已追出七八重屋顶,徐少龙已被迫上,迫得跃落地上,恰是在一处人家的宽大庭院之中。

他在形势上,已不能逃走,因为那夜行人居高临下,虎视眈眈,以双方刚才一追一逃的速度而论,徐少龙若是再奔避,必遭对方半途截杀。

所以徐少龙仰头而视,一手掣出长剑。屋顶上的夜行人,兀然卓立,长衫随风飘拂,颇有凌人的气势。

他们一上一下,相持对峙了片刻。那长衫客在徐少龙仿惶回顾中,冷笑一声,飘身落地。

但见这人面白无须,相貌堂堂,虽然只是这么一站,但已流露出不凡的气度,还有一股使人寒慑的杀机。

徐少龙道:“你亮出兵器来。”

长衫客晒道:“对付一个像你这等无名小卒,哪须动用兵器”

徐少龙道:“你是谁”

长衫客道:“告诉你也不妨,本人来自陇西……”

他话未说完,徐少龙已插口道:

“我知道啦!你老兄敢是边塞三奇之中的一个么”

长衫客道:“你的眼力倒是很高明。”

徐少龙道:

“从你的外型看来,如果当真是边塞三奇之一,那么你就是黄衫客于一帆啦!对也不对”

长衫客道:

“想不到在江南地面,竟会遇到明眼人,可惜你发觉得太迟,今夜难免要永远灭口,不能再说话啦!”

徐少龙道:“你若是黄衫客于一帆,那就好办了。”

于一帆讶道:“这话怎说”

徐少龙道:

“尝闻于一帆在武林中,几乎是所向无敌,地位甚高。我只要丢下手中之剑,不与你动手,你岂能杀我”

他说到就做到,一甩手当真把长剑丢掉,而且丢得很远,想捡回来的话,来回得走上二三十步之多。

于一帆皱眉道:“你以为撒赖,这可以逃过杀身之劫么”

徐少龙道:”我想不出何以不能够”

于一帆道:

“本人又不是第一次踏入江湖,比你更为无赖之人亦见过不少,都已做了本人笔下之鬼,你亦不会例外。”说完左手向外一圈,右手快如电火般向徐少龙击出,举手间封死了徐少龙所有的退路。

于一帆轻描淡写的一招,予以徐少龙巨大的压力,进退难为,徐少龙猛吸一口气,将心内所有的震骇排出,大喝一声,身剑均以一种雷霆之势向于一帆直闯过去。

于一帆目光闪射出迫人的精光,其中含有惊异之意,亦夹杂着无限的杀机。他道:

“这一招想是少林寺的‘中镇神州’了,精彩得很,所显示的沉凝威勇,果然有凌视天下之势。与刚才那种一泻千里,灵动流畅的味道,完全不同。”

徐少龙被他轻轻数言,已感到有难以透气的压力。

要知学武之道,博大精深,各家各派都有独特精妙之处。是以本来不怕对方看出手法的特异气质,只是徐少龙目下变了两种手法,俱能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个中三昧,而这于一帆不但有眼力学识,认得出来,甚更连招式名称,都可以一口道出,这就不比等闲了。

徐少龙所感的压力,便是由于对方这等“知己知彼”的眼力形成。严格说来,他们虽然尚未动手,事实上却已经斗开了。

他长剑一划,化为鹰顾隼视的姿势,剑尖平指敌方面门,射出森寒剑气。

于一帆双眉紧锁,道:

“真了不起,这一招恐怕是五台山杀手绝招‘摩云千里’,瞧你的气势,竟已达到了电扫黄壤,远扬苍冥的地步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徐少龙道:

“前辈眼力之高,几乎可当得‘独步当代’的评语了。若要知道在下是谁,请看这一招。”

他剑式一变,又换了一种姿势。

于一帆耸眉道:

“这一招神定气足,绵绵密密,真息不绝,乃是正宗的内家剑法,我看是武当派‘乾坤在抱’之式,你敢是武当门下”

徐少龙被他迫得胸口发闷,不得不奋力挣扎,口中清喝一声,剑式又变。

他道:“前辈瞧我这一招如何”

于一帆微微一晒,道:

“好极了,久闻海南剑派的剑术,阴毒诡奇,今日得睹,果然无愧盛誉……”

原来徐少龙这一招,诡异莫测,剑势阴险,兼以目光流动,使人更增加了捉摸不定之感。

徐少龙听了此言,胸中闷气,顿时消尽。敢情他这一招使的是“南海门”的绝艺秘技,并非“海南剑派”的诡毒剑术。

但由于南海门中尽是女性,所有的武功,俱是走的阴柔路子。加以徐少龙这一招,为的是要表现出流动飞腾之势,如是面对敌人,正式出手,则只要对方稍有空隙,长剑亦可攻到,正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于一帆看这一招之时,多加了一点凶厉之气,所以误断是海南剑派的手法。这一错可就使徐少龙从他这一股无所不知的压力下解脱出来。

虽然如此,他仍然不马上点破。因为他所感受的压力已经消除,便等如他信心倍增,出手攻击之时,气势自可加强许多。仅仅如此,于一帆已经吃了暗亏,若是设法再利用对方这一下失算,收获当可更大,故此他暂不说破。

只听于一帆又道:

“阁下精通这许多家派的不传之秘,实在是闻所未闻的奇事。”

“于前辈好说了,在下平生还是第一次遇到能够一一指出招式来历之人,可见得于前辈眼力之高,字内允推独步了。”

黄衫客于一帆做然一笑,道:

“不是本人自夸,当世之间,从招式上能认得出三至四种的家派来历,已经找不出三两个了。”

徐少龙收起架式,真心实意地承认道;

“于前辈此言极是,在下会过不少高人,有些还是出自名门大派,见闻广博,却也没有你这等眼力。”

于一帆态度表情,突然变得温和得多道:

“可惜得很,咱们竟无缘交个朋友。”

徐少龙道:“在下岂敢高攀,于前辈这话,敢是表示非杀死在下不可么”

“是的,”他但白地回答道:

“今晚我非杀你不可,当然我已不认为很容易得手,但我从各方面判断,你终难逃得此劫。”

徐少龙道:

“于前辈这话倒是平情之论,甚是得当。只不知你何故非杀我不可”

于一帆道:

“本人替人出力,在那一个阵营中你自是明白。咱们不愿传了出去,故此定须杀你灭口。”

他的话虽然不是大声疾呼的说,可是徐少龙确信他已下了决心,不易更改。这是因为大凡能靠真本事而获得成就之人,不可能有优柔寡断的性格。换言之,这种成功的入,行事总是很有决心,手段明快彻底。纵是做错,也要付诸行动。

所以他既然认为有此必要,徐少龙深信不疑,正如他自己认为有必要杀死对方,所以已经在用智谋对付他了。

他毫不犹豫地道:

“于前辈,咱们既然定须一拼,在下亦决意奉陪,然则咱们何不换个地方,好好的拼斗一场”

于一帆沉吟一下,才道:“可以,你有资格这么说……”

若是二流脚色,于一帆当然无须考虑场地问题。但这个敌手,实力相当强劲,也就是说,确实具有放手一拼的资格。

他的目光监视着这个神秘的敌手,防他逃脱或者有其他阴谋诡计,口中间道:

“咱们到什么地方一拼的好”

徐少龙道:

“往西北角走上去不远,就有一片空地,足供盘旋厮杀。而且四下旷阔,任何人都休想潜行迫近。”

“那很好,”于一帆道:“请在前面带路。”

徐少龙点点头,领先行去。他们越过两重屋字,然后落在街上,一直走去,不一会,已抵达一片旷场。

这刻虽是在黑夜,但借着星月之光,兼以都练有夜眼工夫,是以俱能容易地看清楚周围的形势。

这一片旷场,在边角处还有一块种植蔬菜。果然视线辽阔,不虞有人偷偷掩到。

这一点双方都感到满意,因为他们都想杀死对方,不希望有人悄悄来到,而突然插手帮助。

徐少龙挺胸昂首,走入场中,他那股豪雄的气概,只看得于一帆直皱眉头,同时又因为自己居然猜不出他的来历而困惑不已。

双方在场中一站,徐少龙掣出长剑,抱剑道:

“干前辈现下亮不亮兵刃”

黄衫客于一帆道:

“本人已瞧过你的招式,不便把你当作一般的敌手,是以决定使用兵刃。”

他说话之时,已掣出兵刃,却是一对判官笔。

徐少龙道:

“咱们一旦动上手,除了胜败已判之后,中途已没有机会说话。故此在下请问一声,万一咱们难分胜负,天色已明,其时附近居民都起床出门,咱们是不顾一切的再斗下去抑是呜金收兵,约期再战”

黄衫客于一帆仰天一洒,道:

“本人虽是拿你当作敌手,但还谈不到这等程度,你不必设想大多。”

徐少龙道:“行,在下实在说得大多了。”

于一帆双笔一分,道:“请。”

徐少龙也回了一声,剑势吞吐,先取攻势。

要知他非得先攻不可,因为对方自恃身份,不但不肯先发招,甚至会让他连攻数招,才肯还手。这正如下围棋一般,不但让对方先手,有时还须得让子。

徐少龙曾获旷世奇遇,被“五老会议”选为代表,武功尽得各门派的真传,是以年纪虽轻,但辈份甚高,而且实在具有惊世绝俗的造诣。

他虽是决意“智”“力”兼施,务求击杀对方。但有些地方,这是不能含糊的。例如对方这刻明明准备让他数招。他不能不接受,却不能趁此机会,用尽全力,抢制机先而杀死对方。

若然他这样做法,就等如是从背后暗杀对方,乃是江湖人物认为可耻之举。况且对方虽是不明他的底蕴,但他自问不须占便宜。不过若是以口头分说,势须把底细都抖出来才行,所以他只好应应景,敷衍过去就是。

他起手一剑,便是“醉斩白蛇”的威猛招数,迎头砍去。

于一帆也不闪避,挥笔便架,“铬”的一声,剑笔相交,溅出一溜火星,双方各退了一步。

于一帆道:“好腕力。”

徐少龙道:“过奖,过奖,看剑。”振腕一剑,斜劈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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