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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救爱侣中计陷囹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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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客店,已是破晓时分。只消一个时辰,养足精神,等候正午的变化。

其实,结果他早已洞悉,汪楼主与九尾玉狐即使仍在杭州,也不会答应他所提的条件。

因此,他已有了行动的计划。

蒲毒农在巳牌左右返回,匆匆进入他房中,神色颇为轻松,欣然道:“狂鹰送来口信,运金船在海盐海面失踪三天了,十余艘可疑的怪船,仍在海盐至海宁一带海河穷搜。有几艘昨晚在开化寺里赤山附近泊舟,一个个江湖高手垂头丧气,可知海上拦劫失败了。”

赵羽飞欣然道:“可曾查出是些什么人”

蒲毒农道:“狂鹰的人,认出其中有闹海蛟沈九州,也就是在客店暗算你,把你诱至凤凰山的仁兄。”

赵羽飞道:“得设法把他弄到手,向他讨消息。”

蒲毒农道:“狂鹰已派人严加监视,不想打草惊蛇。厉英和查三姑娘已跟随眼线前往侦查,你不必操心。”

赵羽飞道:“有关两位姑娘的安全,委实放心不下。”

蒲毒农道:“事已至此,放心不下也得暂且放开,你如果情急,他们便可左右你了。”

赵羽飞道:“鬼见愁已替我们除去外来的阻碍,且可供给最正确的消息,但是汪楼主与九尾玉狐,也不是等闲人物,必定订有万全的妙策应付意外,行踪诡秘,飘忽如魁,想查出他们主脑的正确行踪,不是容易的事。”

蒲毒农点头道:“是的,在镇江,汪楼主已展露了他的才华,咱们始终未能探出他的下落,如不是他们估计错误,咱们还不知汪楼主的真面目呢。”

赵羽飞道:“为了擒贼擒王,我不希望再拖下去。”

蒲毒农道:“老弟的意思是……”

赵羽飞微笑道:“我准备冒一次大险。”

蒲毒农一惊,问:“冒一次大险值得吗如果……”

赵羽飞接口道:“不人虎穴,焉得虎子任何事做起来都有危险,值得的。”

蒲毒农道:“你的计划是……”

赵羽飞道:“我的计划是如此这般……”

他将计划说了,最后笑道:“如何配合得宜,成功与否全在前辈了。”

蒲毒农发了好半天怔,悚然道:“太险,太险。这……这简直是自杀,这……”

赵羽飞笑道:“问题是前辈是否能办得到。”

蒲毒农凛然道:“你真认为行得通”

赵羽飞道:“绝对行得通。”

蒲毒农仍不放心,道:“但……他们不一定会上当。”

赵羽飞道:“当然我会帮助他们上当。”

蒲毒农沉思片刻,苦笑道:“事在人为,任何事谁也不敢说十分的把握,我当然会尽全力,但你必须有应付意外的计划,和作最坏的打算。”

赵羽飞道:“那是当然,现在我们利用这段余暇,商讨进行的细节,和应付突变的措施。”

午正的前片刻,厉英与查三姑娘匆匆返店。

两人显得有点疲惫,查三姑娘忧形于色,向赵羽飞道:“在开化寺附近江滨的船只,破晓时分便离岸他往,沈九州并未返船,不知在何处匿伏。那些船都是外型极为普通的民船,天不亮驶离,混入民船中再也无法分辨了。他们这种到处漂泊,行动无定的活动秘窟,真不易侦查,即使有船只追踪也不是易事。”

赵羽飞道:“海上拦劫失败,他们最后的机会便是在望江门外抢夺。官府已得消息,正严加防范,加上鬼见愁的弟兄,警告闻风而来的江湖朋友置身事外,他们制造混乱以便抢劫府库的希望已绝,因此,只有等候运金船抵埠的前片刻下手的机会了。”

他淡淡一笑,颇具信心地继续分析:“他们已知道阴谋暴露,猜想我们必定注意他们的船只,因此不断派遣船只,虚虚实实,吸引我们的注意,让我们疲于奔命,其实已将主力移至近岸处潜藏,利用信号保持水陆通讯的灵活,白天用旗号,夜间用灯光,时机届临,便以快速的行动赶至现场。因此,他们的主力诸位估计可能在何处”

厉英一掌拍在桌面上,欣然道:“对,真可能设在陆上,而且应在半个至一个时辰之内,可赶到望江门或候潮门码头的距离内,该处应可看到下游江面船上所发的信号。”

查三姑娘道:“凤凰山。”。

赵羽飞道:“不错,凤凰山。”

厉英道:“我们再去走走,一定可以看出些形迹来。”

赵羽飞道:“你们不能再在外走动了,再一去便打草惊蛇啦!他们对付你和查三姑娘之心,比对付我同样殷切,你们如果落在他们手上,后果不堪设想。侦查凤凰山的事,我去请狂鹰帮忙。”

查三姑娘当然知道利害,不再提侦查的事,问道:“两位姑娘的事可有消息”

赵羽飞叹道:“已经没有希望了,已经是正午,他们不会派人前来了。查三姑娘,麓大师有何消息见告。”

查三姑娘道:“不知是何原故,派至四大世家侦查内眷底细的人,未能如期撤回,可能有了意外变化,因此麓大师未能将重要的消息见告,但至迟明午时分,消息便可派人径自送至客店。”

赵羽飞低头沉思片刻,恍然道:“是了,我几乎忘了水仙宫秘窟,看来,水仙宫已有所行动,必定有所察觉,而开始另作打算了,秘窟隐藏在四大世家已无疑问,问题是到底藏在哪一家”

查三姑娘道:“你不是说假吴瑶就是水仙舫二号的主持人凌春风吗秘窟当然在吴家了。”

赵羽飞道:“不一定,也许吴家是最不涉嫌的一家,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九尾玉狐既然派凌春风至吴家李代桃僵,定有妥善的安排,至客店掳走两位姑娘过早暴露身份,其中必定另有阴谋,这得等麓大师正确的消息,方可判定水仙宫秘窟到底藏在何处。”

厉英冷笑道:“反正四大世家咱们全得查,不怕他们不露出狐狸尾巴来,”

赵羽飞笑道:“说来容易,其实很难,四大世家任何一家,一张帖子送进官府,说咱们是江洋大盗,登门抢劫,咱们跳在海里也洗不清嫌疑。”

蒲毒农道:“当然咱们另有办法,我蒲毒农便有锦囊妙计清查四大世家。”

赵羽飞道:“按吴仙客姑娘所说,水仙宫秘窟先在东海一座岛屿上,然后迁至金陵城中,可知她们已完全适应阀阅世家的生活,在举止谈吐的礼仪中很难看出破绽来,惟有用江湖人的手段,才能迫使她们现出原形来。不过,我猜想她们已有了应变的计划,风色不对,她们便会毅然放弃一切,远走高飞。”

查三姑娘道:“你估计她们会逃至何处”

赵羽飞道:“人与兽一般具有恋巢性,八成儿她们会逃回东海小岛,恐怕咱们得跑一趟你们被囚的小岛,扫庭犁穴,不然日后你们将难以安枕,旦夕得提防她们东山再起,肆行报复。希望能在杭州把她们解决掉,不然将大费周折。”

谈话间,午时已过。

对方没有回音,乃是意料中事,所以赵羽飞并不因此而感到失望。

正在午膳,店伙匆匆人后,奉上一折纸方胜,道:“有一个顽童刚才入店,送来这折方胜,嘱面交赵爷,不需回音,丢下就匆匆走了。”

赵羽飞展开方胜,念道:“书致赵大侠阁下,五神秘男女押送两乘小轿,自南屏西麓小路,走至龙井小径。据净慈寺眼线报称,轿中为两位少年书生,神色木然,似被迷药所制,恐即大侠之两女伴,希即前在察看。知名不具。”

念完,他放下信笺笑道:“有意思了,她们已发动攻击。”

蒲毒农道:“是狂鹰送来的消息、’

赵羽飞摇头道:“狂鹰这些黑道群豪,极少使用书信传讯。”

蒲毒农道:“那……那张字条……”

赵羽飞道:“她们已知道鬼见愁与在下化敌为友,因而冒充他的口气,引在下上钩。”

蒲毒农道:“老弟之意是……”

赵羽飞道:“将计就计,咱们按计行事。”

他再看着字条,自语道:“好,故露破绽,分明是考量我的胆识,你以为我不敢去

哼!”

这条小径属西湖南路,半途分道,左至虎跑右至龙井。虎跑至龙井另有一条小径,是游客必经之途,沿途满山茶园,高的是梅,矮的是茶,这就是出产天下闻名的龙井茶的地方,三四月,采茶时光,茶娘的情歌令人沉醉。腊月的花季,则梅海飘香,美不胜收。

赵羽飞举步从容,青袍飘飘,龙马精神,沿小径信步而行,并不急于赶路。

他心中有数,赶是赶不上的,既然对方将他诱来,早晚会有人来找他。

庙用不着找施主,施主自会来找庙的。

游客不多,游湖的俗客真不少,来游山的雅士少得可怜,达官贵人哪有闲工夫跑上十余里来看平凡的山。

路旁出现一株亭亭如盖的大树,树下设了一张石桌,四只石墩。

一位丰神绝世的书生坐在桌旁的石墩上,桌上有茶盘、茶杯等茶具,不远处用三块砖架成一个灶,采枝为薪,文火袅袅,灶上的壶升起一缕蒸气。

书生整衣而起,长揖为礼笑道:“算算阁下也该来了,请这里坐。”

赵羽飞泰然走近,回了一礼,在对面的石墩落坐,微笑道:“冷姑娘,你是否忘了在下昨日的警告”

书生是冷凤,一面整理茶具,一面笑道:“没有,赵大侠总不会一见面,就反脸给我一刀吧”

他笑笑,信口道:“很难说。冷姑娘,老仙派你迎客,是不是相当冒险”

冷凤一面在小壶中加茶叶,一面答道:“赵大侠的意思是……”

赵羽飞过:“譬如说,在下擒住你作人质,以交换吴、于两位姑娘,你认为可以脱出在下的掌握”

冷凤笑:“你不会的,因为你是名门大派的弟子,少林号称武林北斗,门人弟子岂是挟妇人女子为人质的不肖歹徒再说,我好意从云栖寺方丈处付来最好的雨前茶,亲自煎茶待客,你好意思打我”

赵羽飞哼了一声道:“也许你将发现自己估计错误。”

冷风道:“不会的,主要的原因有二,你绝不会反脸。”

赵羽飞道:“那两个原因”

冷凤起身走向小灶:“鱼眼水,刚好。也知顾清地双品,须试吴山第一泉。这壶水你知道我提得多辛苦”

彻好茶,冷风盯着他笑道:“我知道即使你口渴了,也不会效村夫牛饮的,你我树下品茗,促膝清谈,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赵羽飞真无法反脸,笑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可惜在下无福消受姑娘的佳茗。冷姑娘.你还没说出那两个原因。”

冷凤妩媚地微笑,笑容极为动人,道:“其一,你希望能平安救出两位小妹。其二,因我极为酷似尤丽君。”

他脸色一变,冷凤的话,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创痕。

冷凤留意他神色的变化,幽幽一叹道:“我好羡慕她。她活着,我妒嫉她,她一直是我心灵的负担,她获得的爱一直比我多。她死了,仍然是我一大劲敌。”

他冷冷地问:“为什么”

冷凤突然大声道:“她一直活在你的心中,她并没有白活,也没有死去,她所获的爱仍然比我多。”

赵羽飞也大声道:“她活在我的心中,与你何干”

冷凤又是幽幽一叹,替他斟茶,黯然道:“是的,与我无干,但……但我……我心中已有了你的影子,她的芳魂仍然缠住我不放。”

冷凤这种露骨的表示,令他颇感意外,不由自主长叹一声。

冷凤喝了一口茶,冷冷地放下茶杯道:“我与她的性格完全不同,我是出名的冷,缺乏女性温柔敦厚的气质,我永远学不到那令异性倾心的绝世风华,因此我并不寄望你能移情于我。”

赵羽飞道:“冷姑娘,你不是学不到,而是你的自尊心,阻止你去学。美丽聪明的女孩子,如果大过矜持,久而久之,便会给人艳如桃李,冷若冰霜,高不可攀的感受,令异性自感形秽,生出敬鬼神而远之,或者以强力获致的念头。”

冷凤无奈地苦笑,道:“这些事不谈也罢,家母要我和你平心静气谈谈。”

赵羽飞道:“在下的意思,姑娘是否代为转达了”

冷凤道:“是的,家母的意思,是请你不过问工银的事,事后水仙宫即永远退出江湖。”

赵羽飞断然拒绝道:“办不到,这是不可能的。”

冷凤问:“没有商量的余地”

赵羽飞道:“是的,不是在下固执坚持,而是事非得已。”

冷凤长叹一声道:“我要怎样才能说服你改变主意工很是官府的,与你……”

赵羽飞道:“工银虽是官府的,但却关系沿海百姓的身家性命,因此在下不得不管。”

冷凤整衣而起,苦笑道:“那就没有什么可谈的了,各走各路,良可慨叹。家母已是欲罢不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希望救出于、吴两位小妹吗”

赵羽飞道:“如果可能,在下愿一试。”

冷凤向南面的山坡一指,道:“他们就囚禁在前面的制茶工室内,看守的人,大部分已被我支走了,你带她们走吧。”

赵羽飞一怔,惑然道:“你这样做,为什么”

冷凤凄然一笑道:“也许我错把自己当成尤丽君,也许你是我第一个钟情的男子汉。”

她脸一红,羞涩地扭头就走,步覆轻盈地向西急行去,三两折便消失在小径转角处。

赵羽飞目送冷凤去远,将信将疑地举目向南望。

南面一带山坡山势向下走,坡度不大,红的是土,绿的是茶树,一排排梅林隔绝了视线,看不到何处有制茶的工寮。

不管怎样,他得试一试,也许冷凤的话可信。

走了里余,果然看到一座工寮,两进的上瓦屋,两侧有连栋的凉茶棚,叠格式的棚架空荡荡地,不是制茶季节,工寮中根本没有人工作。

他小心翼翼接近,心中疑云大起,怎么不见有警哨看样子,屋子里根本没有人居住,大门有铁将军把守,难道冷凤把所有的看守全遣走了那是不可能的。

距大门尚有百十步,他相度形势,决定由西面绕,从天井进入。

他必须经过制茶的棚屋穿越四、五列棚架,蓦地顶门气流轻啸,而且有尘埃飘落。

他一声沉叱,侧闪、旋身、出掌、伤人,一气呵成,紧凑得无懈可击。

掌落处如击败革,从上面横梁扑下的一名大汉,颈背挨了他一劈掌,丢掉单刀,扑地便倒,口中发出一声短促惊恐的叫号,倒地使起不来了。

他一把将大汉揪起,沉声问:“你们还有多少人”

大汉气色灰败,吃力地叫:“没……没有了……”

他再问:“人囚在何处”

大汉不敢不招,喘息着向屋后一指,道:“在……在后厅……”

他一掌将大汉劈昏,向后急走,飞越院墙,飘落天井,无畏地深入。

后厅门闭得紧紧地,天井里有一口水井,附近放置着一些盆景,听不到任何声息。

他伸手拭着推厅门,吱呀呀一阵怪响,厅门被推开了,里面一阵老茶叶味触鼻。

这里都是工场,有焙茶的炉灶,有不少制茶的箩、筛等工具。

后面甬道尽头人影一闪,接着响起闭门声。

他脚下一动,但突又反射而出,不敢走进灶间,退至天井飞跃登屋。

果然不错,两名大汉分别架持着于、吴两女,正沿茶树的田畦飞奔,已经远出百步外了。

妙哉!只有两个人,冷凤没吃他。

茶树高仅及腰肩,不能预先派人埋伏,他放胆追去,去势如电掣星飞。

前面的大汉突然脚下失闪,扶持着的男装吴仙客一晃一歪,脸部便让他看清了。

真是吴仙客,脸上有痛苦的表情。

后面被另一名大汉挟持着的于娉婷,突然转身尖叫道:“赵郎,救我……”

真不巧,前面翠竹如屏,两大汉挟着人往里一钻,瞬即无影无踪。

相距远在五、六十步外,他心中大急,用全力飞跃而进。

这一带是未开恳地的小山,杂林遍布,荆棘丛生,视界不及十步外,不易搜寻。

右方远处,突然传来于娉婷的急叫声:“赵郎……”

叫声嘎然而止,被人捂住了嘴。

他循声急迫,不久便听到逃走者的擦枝声了。

前面人影入目,大汉已有点儿不支。

他飞踪而进,如劲矢离弦。

大汉恰好扭头回顾,大吃一惊,丢了于娉婷,老鼠般钻林飞遁。

他一把扶起娇喘吁吁的于娉婷,于娉婷哭泣着叫:“赵郎,赵郎……”

他将于娉婷紧紧地拥入怀中,充满感情地低唤:“于娉婷,苦了你了,苦了你……”

于娉婷埋首在他怀中,颤声道:“三妹在西面,我知道看守者要带她逃向何处藏身。”

他大喜过望,背起娉婷急道:“你指示方向,走!”

远出两里地,前面出现一条小径,大汉的右肩扛着吴仙客,脚下踉跄向前奔跑。

他脚下一紧,势如奔马。

小径通过矮林,前面的犬汉猛地脚下一虚,向前一裁,肩上的吴仙客被抛向前面,大汉也跌昏了。

他放下于娉婷,毫无顾忌地跃过地上的大汉,一把扶起半昏迷的吴仙客,无限怜惜地低唤:“仙客,醒醒,醒一醒……”

他说不下去了,一阵昏眩浪潮般袭到,他向下一栽。

赵羽飞救人心切,做梦也没料到地下的大汉弄鬼。

大汉在失足倒地之前,已散放出一种无色无臭药物,倒地时更大量放出,附近弥漫着中者必倒的强力迷药,份量足以迷翻十头牛。

赵羽飞追来时,已吸人不少药物,抱起吴仙客之后,药力一发不可收拾,着了道儿。

不知经过了多久,他终于从虚无中清醒过来。

眼前出现暗红色的火焰,听到压抑不住的低声呻吟。

火焰自壁架灯座后有盏油灯,鼻中嗅到一股草霉的气息。

他本能地急急挺身而起,不由大吃一惊,坐是坐起来了,但双手怎么像是僵了。

不但双手麻本不仁,脚也无法动弹。

他总算知道自己凶险的处境了,只觉心中一凉。

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牛筋索富有弹性,愈挣扎愈收得紧,即使有千斤神力也无法挣断。

脚下更糟,二十斤重的脚镣扣住了双脚,附近是一只三斤重的铁将军巨锁。

宝刀被取走了,百宝囊也失了踪。

除非他练了缩骨功,不然休想脱身,糟的是他并未练过缩骨功。

他也没学到化开锁的技巧,这该死的脚镣真要命。

记忆并未消失,他想起昏厥前的一些变故。

于娉婷呢

还有,那神色凄苦的吴仙客。

他知道,他已落在对头手中了,毫无疑问,这一切全出于冷凤的精密设计,配合得太妙了。

身旁又传来呻吟声,这次他听得十分真切。

他看清了处境,心中叫苦。这是一间用巨石条垒筑的斗室,一看便知是囚房。

头顶是巨木排架的平形屋顶,木上必定铺了石板,整座四室坚牢无比。

门是铁叶门,老规矩开了一个小窗孔,以便让看守可看到囚徒的动静,也是送食物的地方。

铜墙铁壁般的四室,进来的人毫无逃出的希望。

他扭头察看发出呻吟声的人,一阵惨然,挪动身躯悚然叫道:“仙客,是你么”

石板铺的地面凉凉地,吴仙客仍是那一身肮脏的男装,蜷伏在壁根下,浑身不住战栗,但脸上却因高烧而呈现反常的红晕,那双原是灵活秀气的大眼,这时闭得紧紧地,呼吸急促,口中不时发出梦呓似的痛苦呻吟。

他挪动无力的身躯,移近吴仙客,俯身急叫:“仙客,醒一醒。”

吴仙客毫无反应,呻吟如故。

他的膝盖触及吴仙客的腰肢,一推之下,吴仙客仍无反应,他却可从吴仙客的躯体感觉出不平常的热度,惊道:“她……她在发高烧,病得不轻。”

铁叶门的小窗孔,出现一张狰狞的面孔,发出一阵嘿嘿怪笑,接口道:“不错,她已病了一天一夜了。”

他狠狠地盯着这个相貌狞恶的人,沉声问:“这是什么地方”

大汉答得很简单:“死囚牢。”

他又问:“我来了多久了”

大汉狞笑道:“半天。你很不错。”

他惑然问:“怎么不错”

大汉道:“中了子午返魂香的人,需六个时辰方可苏醒,而你却在四个时辰后清醒了。”

他大感困惑,道:“吴姑娘痛势沉重,四个时辰之前,在下看到她仍可走动,似乎并无病容。”

大汉嘿嘿怪笑道:“那时她吞下了一颗起死回生丹,而且在华公子的内力辅助下,且制了哑穴,外表看不出病状,其实是一个活死人。”

他恍然大悟,问道:“挟持她引诱在下穷追的人,就是华斌”

大汉道:“不错,华公子神机妙算,你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算计之中。”

他长叹一声,后悔不迭。

大汉哼了一声,又道:“那位跟踪而来的蒲毒农是个机警的老狐狸,竟然先一步看出危机溜走了,但也挨了华公子一记腐骨爪,恐怕这时早就毒性发作,肌烂骨腐啦!你阁下快死了,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他一咬牙,道:“看样子,在下是栽定了。”

大汉得意地怪笑道:“人不会永远走运,你一个人,把咱们整得够惨,要不是先抓到水仙宫的两个叛徒,想制住你真的不容易,你就认了命吧。”

他不得不承认错误,苦笑道:“我真不该把她们留在身边的,后悔已来不及了。哦,老兄,于姑娘呢”

大汉的脸离开了窗孔,狂笑声震耳。

他一怔,大声道:“老兄,你笑什么”

大汉重新在窗孔出现,狞笑道:“赵羽飞,你不知道何以落得如此下场吧”

他泰然道:“救人心切。临事不够冷静,以致中了华斌的诡计,天亡我,非战之罪。”

大汉道:“女人祸水,你明白了吧”

他哼了一声道:“为情而死,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大汉怪笑道:“看不出你倒是一个情圣,可是,死得太冤。”

他讶然问:“你老兄这话有何用意”

大汉狂笑道:“哈哈,你阁下是情深似海,人家却水性杨花,如果知道内情,你将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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