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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三昧火神目毁春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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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是全然不明白这一幅春宫画,怎会变成一幅白纸但他们的惊讶,远比不上珍藏此画的不夜岛主甄南。

甄南厉声喝道:“钱万贯,你用什么诡计,把我的画变成白纸了”

钱万贯朗朗一笑,道:“本人的一举一动,全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甄岛主的指责,恐是未经三思。也许有人还要质问岛主何故以一纸白纸,诸多作态呢!”

甄南被他顶撞得张口结舌,做声不得。

要知以他们的身份眼力,如若看不透对方如何闹鬼,那也只好哑子吃黄莲,憋在肚中,岂能胡叫乱嚷

荀伯业说道:“钱庄主不愧是当世赌王,这一场竟又得手,本任主这就当众下令,依约行事。”

他果然回头吩咐麾下高手,饬一体凛遵,不得有违。

此举虽是应为之事,但他当着敌人为之,足见胸中才略,与众不同。

一波方平,另一波又生。

但见甄红袖袅袅而出,她已恢复如常,是以流波媚目生艳,烟视媚行,无人能不倾倒。

她含笑向荀伯业道:“教主虽是当众下了严谕,但贱妾却窃以为将有人胆敢冒犯虎威,违令行事。”

荀伯业知她来意不善,当下面色一沉,冷冷道:“若有这等情事,本教主自有分教。”

甄红袖道:“教主此言差矣,假如此事与旁人无干,自然不敢烦渎清听。可是既与别人有关,则等事发之后,教主方始处置,被害之人,也只有徒呼奈何而已,因此之故,贱妾愿效微劳,指出行将违令之人。”

荀伯业道:“钱夫人如果全无凭据,含血喷人,可别怪荀某人心狠手辣。”

荀伯业身为一教之主,言不轻发,这足以见出他这几句话实在说得很重,假如甄红袖无法拿出确实证据,荀伯业话又说过,自必全力出手无疑。

虽然甄红袖方面高手不少,但假如荀伯业含怒施威,定要诛杀甄红袖,却是十拿九稳之事,因此王元度、钱万贯以及武当派诸人,无不闻言色变,大为惊凛,人人都暗自提聚功力,准备随时出手。

要知这等违令犯规之事,乃是预测之言,焉能拿得出证据来换言之,这便是说甄红袖的话纵然字字皆真,但在事实尚未形成之前,从何而有证据

一元教之人,咸信此是荀伯业借口出手,因此也尽皆暗作攻袭敌人的打算。

双方顿时呈现出剑拔弩张的紧张形势,看来这一场大战,已是一触即发了。

甄红袖从容笑道:“荀教主之言,未免有点强人所难。如果换了别人,定然无法提出真凭实据。”

双方之人,包括荀伯业在内,无不一愣,心想:她这样说法,难道她竟有法子拿出证据来么

方在想时,甄红袖已道:“但事实上确有凭据,并非贱妾造谣挑拨。”

荀伯业冷冷道:“假如钱夫人拿得出证据,本教主确信不诬的话,当必在你眼前,取了此人性命。”

一元教之人,没有一个表现出惊慌或紧张的神情,只因这些人之中,纵或真有存心违令之徒,但事情尚未做出,何来证据所以众人都缄默不语,却盯视着那明艳醉人的甄红袖,看她如何找出凭据来。

甄红袖向一元教之人逐一望去,那两道秋波所至之处,人人都焚燃起了极猛烈的淫情欲火。

她媚笑盈盈,目光最后停留在甄南面上,招手道:“甄岛主,请过来助我一臂之力。”

甄南但觉心旌摇荡甚剧,他本是大行家,猛可惊觉,连忙收摄心神,举步走了过去,说道:“你要我帮你找证据么”

心中却暗暗想道:“真厉害,假如是旁人,这刻一定被她妖媚魅力,弄得神魂颠倒了。”

甄红袖点点头,等他走到切近,发觉他并未被自己的媚功大法所迷,当即使出最后一着,但见衣袖微扬,露出了欺霜赛雪般的玉臂。

只有在近处的甄南,才能够望入她的衣袖深处。

这原是人情之常,天下古今男人的眼光,总是不会轻易放弃窥秘的机会。

她既是露出了手臂,站在近处的甄南,目光便自然而然沿着手臂望人去,在通常的情形之下,总可以窥见她一部分酥胸。

现在,甄南也见到了上臂尽头处那丰满和特别雪白的肌肉。

但同时使他觉得惊异的是,在那雪白隆起的肌肉旁边,有一团耀眼的光芒。

他只瞧了那处一眼,浑身的血液就已完全沸腾,欲火中燃,神智昏乱。

他的目光移到甄红袖面上,但觉她乃是世上最性感最美丽的女人,为了她的缘故,他甚至有杀死自己的决心。

全场之人,无不发现这个鼎鼎大名的不夜岛岛主甄南,表情十分特别。

他眼中以及面部所流露的,尽是狂热贪婪的色欲。

甄红袖含着媚笑,说道:“甄岛主,你内心中可曾打算过违背诺言么”

她突然如此询问,假如甄南神色有异,看来比白痴好不了多少。

甄南道:“我确实这样想过。”

没有人不大为震惊的,荀伯业冷冷道:“甄岛主,你大概是糊涂了”

甄红袖接口道:“甄南,你可记得这诺言是什么”

甄南道:“我记得,是荀教主和钱万贯所订的,不得找画工重描那一幅图画,同时必得将所见据实说出,不许有一句不实。例如我们已见到那幅画只是一张白纸,就得说是一张白纸,这是指许无量胆敢撕毁此画,因而钱万贯获胜而言的。”

他说得如此有层有次,谁也不能说他精神错乱。但他竟又当众承认他准备毁诺违令,又岂能说他不是精神错乱

甄红袖道:“那么你当必也记得违令的话,荀教主将要如何严办之言了”

甄南道:“记得,记得,他说违令之人,定要处死。”

甄红袖紧接着问道:“然则你可是认为他不敢杀死你么抑是他没有这等能耐取你性命”

甄南自负地一笑,道:“他么他虽有这等能耐,但假如他当真执行命令的话,谁敢说他不会先死在我的手中”

一元教之人,无不勃然变色,荀伯业虽然是千年老狐,城府深沉,但这刻也禁不住变了颜色。

甄红袖又道:“那么假如我要你去暗杀荀教主,你肯不肯干呀”

甄南迟疑了一下,才道:“这实在是太危险之事,不过我为了得到你,莫说是荀教主,就算是我的亲生父亲,也一样敢干掉他。”

许多人纷纷厉声叱喝,但甄南双眼始终注定在甄红袖面上,对别人的声音,充耳不闻。

甄红袖转过眼睛,向荀伯业微微一笑,道:“这就是真凭实据了,这个人已当众承认他将违教主之令,现在可要瞧瞧教主对此人如何处置了”

荀伯业已恢复了冷静,徐徐道:“他已被你的媚功所迷惑,心智已失,满口胡言乱语,岂能当真”

甄红袖道:“若然荀教主也认为甄南是被我媚功所制,则关于温柔陷阱之事,即可澄清了,这是人人目睹之事,我根本毋须袒裼裸裎,就可以施展此术。”

王元度心中明知当时她实在曾经裸露过身体,这是因为她柔情蚀骨派的至宝“情镜”尚未到手之故,如若不是毒姝葛翠翠把情镜给了她,则目下对付甄南,绝对无法得手。

王元度当然不敢出声否认,因为她用尽心思气力,做成这一幕,为的是可以使江湖上没有种种不堪的流言。

再就是对钱万贯的心理上,也大有帮助,免得钱万贯心中横了一根刺,早晚会发生问题。

荀伯业尚未开口,甄红袖又道:“荀教主若是认为甄南之言,只是胡言乱语,作不得准,则我有一个方法可以测验出他的真心。”

她察觉荀伯业眼中闪过不安的神色和杀机,当下立刻又道:“荀教主已明白了就最好不过,因为我也不想让甄南当众与你们拼斗,你爱如何处置他都行,这个人交还给你了。”

她突然伸手拍在甄南胸口,甄南连退两步,一跤跌倒。当他坐起来时,眼皮连连眨动,满面迷惑之色。

原来他已经恢复清醒,可是对他刚才的说话,心中仍然记得,因此之故,他正在把那似真似幻的记忆和目前的情景联接起来。

他终究是一代魔头,凶狡机警之极,霎时间已明白了一切,知道自己已陷入一个杀身圈套中。

他故意呻吟一声,伸手掩住胸膛,好像已被甄红袖那掌击伤了似的,同时艰困地挣扎起立。

荀伯业冷峻的目光,罩定了此人,胸中尽是森森杀机,他竟没有立刻发作之故,却是考虑到以甄南这等人物,居然也容易被甄红袖所制,竟至于不惜暗杀自己的地步。这样说甄红袖随时随地皆可施展此术,驱使自己那些心腹手下反叛。

因此,他最好斩草除根,先杀死了甄红袖,这个任务,大可以利用甄南执行。

自然那甄南杀死了甄红袖之后,他本身的命运,也可想而知。荀伯业焉有让他活下去之理

就在此时,蹒跚着挣扎起身的不夜岛主甄南,突然间以迅速无比的动作,往东南角急窜而去。

他乃是当代高手,一元教方面,除了荀伯业本人以外,还没有可以与甄南争胜之将。因此这甄南突然逃窜,莫说谁都没有防备,即使晓得他想逃窜,亦无法拦阻。

但见他的身形如流星划空般掠过草地,一晃眼处,业已隐没在树木阴影之后,一元教之人,无不惊愕顾视。

荀伯业却神色不动,似乎对甄南的逃走,早在算中。

钱万贯嘿嘿冷笑数声,高声说道:“荀教主,这甄南极为狡诈多智,武功又强,如若教主不速速了断,只怕将是贵教的心腹大患。”

荀伯业冷冷一哂,竟不回答。

许无量和王元度等人商议之下,决定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当下由许无量提出,就此与一元教分手。

荀伯业眼见对方似是不想再使他难堪,所以不再提甄南之事。便摆摆手打断许无量之言,插口道:“诸位请稍候一时,那不夜岛主甄南既已答允加入敝教,虽未举行仪式礼节,但亦须受本人节制,今日当众供出叛逆之言,本人如果不能执法,既不能向诸位交待,亦难以保持威信。因是之故,本人打算很快了断此事。”

王元度道:“荀教主打算如何个了断法”

荀伯业牙缝中迸出冰冷的声音,道:“当然只有处死之一途。”

他歇了一下,又道:“本人已在他逃路上,部署得有人手,谅可擒下此人。”

人人都流露出惊疑之色,连一元教之人也莫不如是,一则荀伯业焉能得知,竟在东南方理下伏兵

二则以那甄南的身手,谁能轻易擒下莫非又另有高手而这高手竟然比甄南还要高明

这个闷葫芦当然不容易勘破,但这么一来,王元度等人当然不想走了,都希望瞧瞧伏兵是哪一路的高人

过了一盏热茶工夫,东南角上传来步声,一听而知来人数目不少,转眼之间,四名劲装大汉奔入场来。

钱万贯一眼望去,认得是姜石公训练的三十六铁卫,顿时恍然大悟,向许无量、王元度等人点头示意。

表示这一批人马,实在有拦阻或擒下甄南的实力。

但令人不解的是,荀伯业如何能事先在那儿布置人手,甚至连跟着他的甄南也不知道,竟至自投罗网呢

那四名铁骑齐齐在十步外就向荀伯业行礼。接着其中之一,大步走近了荀伯业,有所禀报。

只听那大汉说道:“启禀教主,适才不夜岛主甄南闯入阵内,小人等极力拦阻,激斗多时,但由于属下们心存活擒之心,卒被他突围出阵,往西北方遁走,属下等有亏职守,特来请罪。”

说罢,惶恐地屈膝待命。

荀伯业环视在场众人一眼,自己的面上却流露出愤激之色。

歇了一下,才道:“甄南武功高强,但如何就能突出阵外”

那名铁卫说道:“属下等也感到甚是不解,但其中显然有少许蹊跷。属下急于赶来禀告,还未及细查。”

他只停顿一下,又道:“属下等虽是存下活捉之心,但甄岛主武功过人,因此之故,属下等借阵法之力,伤了他三处。眼见他拼斗之力减弱,谁知阵法反而突生阻滞,露出空隙,致让甄岛主遁走了。”

荀伯业哦一声,微一思索,道:“这一定是阵外有人出手牵制阵法之故,甄南精通阵法之道,只要外面有人发出一记劈空掌,或是把任何一人绊了一下,阵法即现破绽。”

他的猜测虽然很有道理,但在场之人,不论敌我双方,心中的闷葫芦更多了。

这是因为荀伯业在该处布下三十六铁卫,已殊为难以理解,何况忽然又有别人暗中出手,助那甄南逃生,自是更加奇怪!

众人疑惑的是,这个暗中援救甄南之人是谁是一元教的对头既然是一元教的对头,他又何必救助甄南

再者就是此人如何会及时到了那一处地方他知不知道这边发生的种种事情

荀伯业高声说道:“这叫做百密一疏,本人既然眼下无法在诸位面前处置甄南以应得之罪,这一宗事情,自是当务之急,定须先行了结,才谈得到其他了。”

许无量笑一笑,道:“既然如此,贫道等就此告辞。”

他率了众人,离开了这一块风云险恶之地。往回路上走了一程,大家在一座凉亭内停了下来。

钱万贯向李虚性老道长道谢过,许无量道:“钱道兄的才智以及胸中之学,万不是常人所及。早先钱道兄找上李师叔帮忙之时,贫道一时测不透其中缘故,心中甚为悬虑。但到李师叔运功之时,贫道得见师叔提聚起三昧真火,方始恍然大悟。”

王元度道:“在下仍然甚为不解。”

许无量道:“钱道兄将赤焰神君不传心法,告知敝师叔。敝师叔由于修习三阳功已有相当成就,是以即可利用此一功诀,把本身真火,蕴含于目光之中,使画面归于一片空白,不让……”这位武当派掌教真人,沉吟了一下,才道:“不过此事传出江湖之后,被朱轮殿侍者得闻,顿时晓得是怎么回事,到了那时,只怕不闹些风波呢!”

钱万贯道:“许真人说得是。”

他内心中也充满了佩服之情,只因这许无量不独有气魄,有谋略,兼且才智过人,渊知博闻,居然一望之下,就晓得了其中玄奥,甚且也预见了将来的后患。

他向甄红袖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又道:“但日后之事,鄙人早有成算了,不劳真人多虑,倒是那荀伯业在暗中埋下伏兵一事,鄙人甚是耿耿于怀。”

王元度说道:“荀伯业除非有未卜先知之能,否则焉能事先设下伏兵假如是凑巧的话,当时匆促,事出非常,荀伯业甚至没有机会发出号令。因此那三十六铁卫,焉会出手对付甄南呢”

他望了众人一眼,又道:“自然假如是我们这一方之人,闯入他们的阵中,则他们自行作主,才讲得过去。”

许无量徐徐道:“以王兄这样推测,定然是怀疑那只是一场假戏了,其实甄南早已逃遁了,对也不对”

王元度点点头,许无量道:“假戏这一推测,亦殊少有可能,莫说那四人入场报告之时,曾露出舍命拼斗的痕迹,甚至在当时,贫道用尽全力查听之下,果然听出在二十余丈远处,当具有人在动手拼斗。”

钱万贯接口道:“许真人既擅天视地听之术,这话当可确信无误,鄙人亦察觉那四人都曾大量耗去真力,虽然他们极力掩饰,亦瞒不过行家。”

他转眼看了众人一遍,才又说道:“鄙人却大胆作一个推测,请大家想想看有没有这等可能,鄙人很怀疑是姜石公就在那一处地方。”

众人都耸然动容,许无量道:“善哉,钱道兄的神机妙算,实是令人折服。不错,一定是姜石公恰巧就在那儿歇息。而荀伯业事前又曾下令三十六铁卫,严密把守通道,任何人皆不许通过,违者立即全力擒下,甄南其时向那方面遁走,荀伯业心中有数,不但不赫然震怒,反倒暗暗窃喜了。”

甄红袖忍不住高声道:“对,对,荀伯业为人多疑诡谲,他一定怕姜石公接见任何教中之人,是以下了这道严令。假如姜石公没有改变这一项命令,则甄南必定受阻。但如若姜五公改了命令,荀伯业即可知道姜石公真有反叛之心,才想接见他的心腹死党。”

她已解释得很明白了,王元度便提出另一疑问,道:“然则是谁暗助甄南的呢”

众人全都默然无语,甄红袖微微一笑,道:“这个疑问只怕无人能够回答了,你可是想查个明白么”

钱万贯笑道:“何须咱们伤脑筋,一元教之人,现下已倾全力做这件事,咱们大可以坐享其成。”

许无量看看已没有什么事,当下向王、钱、甄等人再致过谢意,这才告辞道:“贫道返山之后,可当真要闭关一段时期了,待开关之后,当必设法再与诸位一叙,现下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王、钱、甄等人恭送武当派诸人返山,只有吕杰留下,因为他并非上山,而是打算返回襄阳城去。

王元度向钱万贯等人道:“小弟这就南下,替我义父办一件事,假如这件事没有什么波折,小弟就可望在短期间赶回金陵,举行婚礼。”

钱万贯早已体会出这个老弟的烦恼。是以颔首道:“这样很好,关于一元教方面,我们尚有点事要做,例如查出业已投入一元教的各大门派之人,甚至刚才是谁救走甄南这件事,也得弄个水落石出。”

甄红袖不明就里,提出异议,道:“对付一元教之事,没有元度兄参加,如何能行”

钱万贯笑道:“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我看还是这样分头办事好。”

甄红袖突然误以为钱万贯不想她跟王元度在一起,便闭口不敢再说。甚至吕杰也生出这个误会,亦不作声。

钱万贯是什么人物,顿时已发觉甄、吕二人的错误想法。转眼一望,但见王元度皱眉沉思,似是心中有难以解决之事,他并不急于澄清甄、吕二人的误会,问道:“元度兄,你想起了什么心事了”

王元度道:“当初追查一元教之时,颇得天宝大师和桃花派平天虹兄之助,天宝大师已返少林,但平兄的下落却不明。小弟正在想,他会不会被一元教怎样了”

甄红袖瞿然道:“平天虹既是一心想找甄南报仇,会不会是他暗中扰乱了三十六铁卫之阵,暗助甄南逃走”

吕杰道:“钱夫人这一猜似是有违常理,假如平天虹想杀死甄南,何不假手一元教他自忖有本事可以杀死甄南么”

甄红袖道:“这叫做初生之犊不畏虎,平天虹既非老成持重之人,当时眼见三十六铁卫并无下毒手之心,又不知荀伯业要取甄南性命,因而暗中出手,甚有可能。”

钱万贯接口道:“除了平天虹之外,我又想出了一些有嫌疑的人物。”

王、甄、吕三人都惊讶地望着他,钱万贯不慌不忙地道:“那就是各大门派投入一元教中之人,这些人是谁,乃是一大秘密,连红袖昔日身为副教主,对此亦全无所知,可见得这些人一定都是在各门派中,地位极高之士,如若查了出来,武林中一定轰动一时。”

甄红袖又道:“假如甄南被擒,自然是当着我们面前,取他性命,因此,特别是武当和少林的叛徒,最是担心惊恐,因此甄南临死之前,一定心存毒念,想把我们这几派弄得鸡犬不宁。这时他只要说出这些人的姓名,天下就有一阵好乱的了。”

王元度微微摇头,吕杰阅历尚浅,竟觉得有道理。甄红袖是唯一可以反驳出口之人,她道:“这理由太牵强了,难道荀伯业竟会让他轻易抖露这等大秘密么”

钱万贯道:“假如甄南在以前就曾向这些叛徒加以威胁,要他们在有事之时,务必帮他一下,这些人可就更不敢不设法暗助甄南了。”

甄红袖听了这个道理,反而露出相信之色,点头道:“这倒是可信之事,想那甄南何等狡诈老练,一旦发现了这些叛徒们的真面目,岂有白白放过这等上佳机会而不加以利用之理因此,他事先向叛徒们放下一句话,当可相信。”

钱万贯沉吟道:“咱们目前暂时已有了两个线索,假如是平天虹的话,我敢打赌不出两个时辰之内,一元教就可以拿住他,如若是那些叛徒所为,则荀伯业可能一时之间,想不到这些人头上去,当可无事,但不管事情有如何发展,第二步必是一元教倾全力搜捕甄南,力必在两个月之内,抓到此人,便可以在元度兄举行婚礼之日,权充礼物送去了。”

甄红袖失色道:“不错,以荀伯业的为人,定会连日把甄南的人头送到金陵,想想看是多么煞风景之事咱们非得想个法子阻止不可。”

钱万贯道:“假如荀伯业抓到甄南,把首级送了去,则他本人亦将出现,在天下英雄之前,向元度兄挑战。”

吕杰惊道:“那更不得了啦,一场喜事,被他七搞八搞下来,那种糟糕法,可想而知了!”

甄红袖道:“照你这样说来,我们唯有出力帮助甄南,不让荀伯业抓到他,方是上上之计了对也不对”

钱万贯道:“不错,而我们真想一元教抓不到甄南的话,唯一的方法,就是我们早一步把他抓起来,永远不让荀伯业晓得。”

王元度苦笑一下,道:“钱兄此计虽是最好不过,但甄南是什么人物我们想找到他已经十分不易,何况还要擒下他还是另想办法为妙。”

甄红袖道:“假如真的无计可施,元度兄也只好延缓佳期了。”

吕杰插口道:“这法子只怕也办不到,因为喜帖已经开始送出,武林中人人皆知王大哥的婚礼,定于两个多月后的八月初一举行,一旦改期,只怕男家女家都受不住江湖上蜚短流长的闲话。”

甄红袖点头道:“这也是道理,况且荀伯业送人头作贺礼,又登门挑战之事,只不过是我们的臆测而已,岂能为了臆测之词,而改变了婚期”

王元度道:“这样说来,小弟已无法分身南下了好在我义父所托之事,并不忙在一时。”

钱万贯笑一笑,道:“你不但不能南下,还得与我们同心协力,及早消饵这场大祸患,我敢打赌,成婚之日,必有大事发生,这是说假如事前全无防范而言。”

他口中一提到“打赌”两字,就可以使王元度等人无条件相信。

因为他乃是当世的赌王,既敢打赌,非赢不可,王元度点点头,道:“那么小弟这就访查甄南下落。”

钱万贯寻思片刻,道:“不行,关于甄南之事,由我们负责,能不能成功,得看运气。

而你在这两个多月中,须得找一个清静而秘密的地方,用心修习武功,以防万一。”

吕杰大为赞成,道:“这才是最稳当的办法,反正你早晚都得与荀伯业拼个高下,如今先准备好,万无一失。”

王元度觉得过意不去,因为搜寻甄南之事,既艰难又凶险,不但碰上甄南之时十分凶险,还须处处提防一元教高手的暗算,此事岂能完全烦钱万贯夫妇。

不过他并不说出这个理由,口中道:“小弟却以为集中力量,先解决甄南之事较妥,假如平天虹遭擒,也得救他脱险才行。”

钱万贯肃然道:“元度兄,你莫以为你专心练功,乃是轻松容易之举,要知你不能没有为你护法之人,稍差一点固然不行,同时也须得十分关心你之人才担当得这个责任,试问你心目中,可有这等人选”

王元度想了一下,摇头道:“一时不易想到,或者我回日月坞去。”

钱万贯道:“日月坞地方虽然险要隐密,但只要你一失踪,人人都会先上日月坞去找你,到了风云紧急之时,你非得现身出手不可了,对不对”

王元度点点头道:“小弟当然不能坐视。”

钱万贯道:“这就对了,要知荀伯业为人机谋老练,他也晓得你方在盛年。虽然三两个月的工夫,亦可以大有进境,因此他但须设法使你不能真真正正的静下来苦修,目的就可达到,此是上乘武功境界之大忌,你我固然深知,荀伯业更加清楚。”

他炯炯的目光,锐利地望住王元度,又道:“因此,你必须找一处秘密地方,用一些无法找到线索跟踪之人,充任你的护法,并且照顾你的饮食起居等琐事。”

王元度剑眉一皱,道:“这简直是不可能办到之事。”

钱万贯这时才轻松地笑一笑,道:“并非没有可能,只是你心中害怕,不敢去想而已。”

吕杰大奇道:“什么王大哥也有害怕之事”

王元度苦笑一下,道:“钱兄说的是女孩子,就是钱大嫂的师妹白瑶琴姑娘。”

他迟疑一下,索性全部供认,又道:“还有那位葛翠翠姑娘。”

吕杰咋舌道:“好惊人的艳福啊,小弟为何连一个也没碰到呢”

王元度精神一振,说道:“首先小弟要声明的,那就是白、葛两位姑娘,皆是罕有伦比的人才,小弟既然已有了婚约,自然很难匹配她们,加上她们大概没有机会结交英雄俊杰之士,所以才会垂青小弟。”

甄红袖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元度道:“小弟之意,是说白、葛两位姑娘应该有更多的选择机会,方不致抱恨终身。小弟已有婚约,失去被选择的资格。因此之故,她们的垂青,反而使小弟受宠若惊,心下不安……”直到此时,甄、钱二人方知王元度之意,知道王元度与白葛二女有深深的爱意。

当下分手,王元度与目杰前往武当派的一处秘密地方,因为毒姝葛翠翠和白瑶琴将先后到那儿暂时隐居。

钱、甄二人目送二人走远,甄红袖十分忧虑地长叹一声,道:“钱郎,王元度此去,只怕会闹出人命案子。”

钱万贯道:“你意思是说,白瑶琴和葛姑娘会为情而死么恐怕不致于吧”

甄红袖道:“瑶琴妹妹性子刚烈,葛姑娘则是毒教中人,凡事一经决定,永不更改,这两个女孩子都不是能够移情之人,所以假如王元度坚不肯娶了她们,定必发生莫大的风波无疑。”

钱万贯寻思一下,道:“元度曾告诉过我,说那葛、白二女,都愿意嫁他为妾,若然此话是真,倒是不难解决。”

甄红袖一撇红唇,道:“你把这等事看得太简单了,以我看来,王元度的固执和不二色的胸怀人格,已是无法克服的难关,何况还有蓝明珠,她乃是名门闺秀,家中富甲天下,身份非同小可,岂肯像一般女子般大大方方地把丈夫分了一大半与人”

钱万贯笑道:‘既然你持这种看法,我们两口子就赌一赌如何王元度和葛、白二女之间,虽然会有一些风波,但结局定能圆满,决无可怕的意外,你敢不敢打赌”

甄红袖道:“这一回你可能要栽一大跤啦,我当然敢赌,而且是很认真的与你赌,咱们以何物为注”

钱万贯道:“赌注方面,却颇成问题。这样吧,假如我赢了,你就得把柔骨派的秘功心法,全部传授与我。”

甄红袖忍住笑,心想:你一个大男人,学去了这等媚功秘艺,有何用处当即应承了,并且也提出一种少林秘技为赌注。

钱万贯道:“王元度之事,暂时不必提了,目下当务之急,却是如何查探那暗助甄南之人,活捉甄南以及查明少林、武当两派的叛徒,这些难题,只有咱们两口子担承啦!”

他豪放地笑一声,又道:“咱们尽展神通,总得办出一点名堂才行,只怕到时还得请娘子施展那柔情蚀骨的绝技呢!”

甄红袖嫣然一笑,风情万种,道:“只要你不呷醋,贱妾又何惧于施展秘艺。”

他们首是入世已深,人生经验甚为丰富之人,不比少年初恋的狂热,却有深度得多。

当下相视一笑,默契于心,联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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