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玉面天魔(2/2)
孙秀一见“桃花煞女”姚秀亭穿了一身水靠,并不是传说中的袒裎裸露,荡逸飞扬之状,不禁神情一愕!
他这一愕,却把姚悟非惊愕得十分尴尬!
因司空奇若是巳与淳于琬见面,则必知自己遭遇,不会再流露惊愕神色!
如今,司空寄既是惊愕,便显示他尚未与淳于琬相遇,然则在这位“金手书生”眼中,自己肖是为正派人物极端不齿的淫娃荡妇!
故而,姚悟非见他一愕,便脸上发烧,感觉十分惭愧!
但她毕竟业已大彻大悟的明心见性,惭愧之念,稍萌即退,向孙秀所扮假司空奇,含笑说道:“司空兄,‘武夷’之事,姚秀亭颇觉汗颜,请座侍茶,春我谢罪!”
一面发话,一面便微抱双拳,侧身施礼!
孙秀闻言,心中惊愕方失,面含得意笑容,举步入室。
他一来听得姚悟非提到“武夷”之事,知道此女确是“桃花煞女”姚秀亭!
二来,姚悟非本属天生尤物,不仅具有绝代容光,即连语音也娇脆美妙无比,使那位色中饿鬼、花里魔王,一生专在女人堆中打滚,经验极为丰富的“玉面天魔”孙秀,一听便知此女正是旷代难逢的佳人!
“桃花煞女”姚秀亭,本是以“风流”享誉的荡妇淫娃,加上自己倜傥风流,那有不轻易如愿之理更何况自己是冒用“金手书生”司空奇身份而来,根据司空奇所说,姚秀亭在“武夷”山中,曾对司空奇献身相就,百般媚惑,自己此来成了移干柴近烈火,定必一拍即合!
姚悟非等孙秀坐定,便陪坐在旁,含笑说道:“司空兄,是否从‘第三宾馆’来此”
孙秀摇头笑道:“我虽住在‘第三宾馆’,但今日一早便出外闲游,经过此处,闻得姚姑娘巳到,特来拜会!”
姚悟非闻言,知道对方果然尚未与“碧目魔女”淳于琬相遇,遂愧然笑道:“司空兄,关于武夷废寺之事,姚秀亭惭愧,尚望你海量相宽,莫加鄙视为幸!”
孙秀浮起一脸淫笑说道:“姚姑娘说哪里话来,当初并非我不识抬举,不解风情,只固身有急事,才不得不匆匆避走,故而,司空奇今日便是特向姚姑娘赔罪的呢!”
这一席话儿,真把这位已从“桃花煞女”姚秀亭,变成“桃花圣女”姚悟非的武林奇女,听得惊讶欲绝
她本是迷魂专家,勾情圣手,一看便知对方满面邪念,一听便知对方颇有遐想!
姚若仍是“桃花煞女”姚秀亭之际,对于“玉面天魔”孙秀所扮假司空奇的这种神态,自属求之不得!
但如今业已变成“桃花圣女”姚悟非,便不禁胆战心惊!
一来,她灵台已净,欲念已消,把昔日视为板乐之事,视为极秽!
二来,她已与“碧目魔女”淳于琬结为至交,并已知道司空奇与淳于琬是夫妻关系,更怎能在自己和淳于琬的纯洁友谊之中,滴落几滴不干不净醋水
姚悟非心中惊窘无比,连手儿也有点抖颤起来!
她此时正想替孙秀斟茶,手儿抖颤之下,竟洒了一些孙秀的身上!
姚悟非“呀”了一声,赧然说道:“司空兄,恕我失……”
她是一面说话,一面低下头来,想为孙秀拂去衣上所沾茶水。
孙秀久蛰思动,重入中原之故,就是垂涎这位“桃花煞女”
姚秀亭的艳色而来,如今美女当前,幽香暗度,怎不使他心中霍霍大动
若是真的“金手书生”司空奇,纵对姚悟非动心,但因大侠关系身份,也不会有甚下流举措,但孙秀不然,他本来就是登徒浪子,却怎肯放过这种机会
姚悟非方一俯身,孙秀猿臂双伸,业已趁势把她搂在怀内!
姚悟非“呀”了一声,惊窘万状!
根据“武夷”初会情形,淳于琬口中所说,以及江湖间众所推祟的“金手书生”盛誉同空奇决不会如此风流!
但事实上,自己却不仅被对方搂在怀中,并发觉对方的两只手儿,正大肆非礼之动。
姚悟非怎的不窘,因为从是决不能从,但若严加叱拒又恐使对方过分难堪,亦非所耳!
奇窘之下,妙计忽来!
姚悟非的所定妙计,是要对司空奇略加“威胁”,使他消却色念欲火!
“威胁”可分两类,一类是精神上的威胁,一类是事实上的威胁!
换句话说,就是一类是听觉上的威胁,一类是视觉上的威胁!
姚悟非循序而行,先使对方在精神上,听觉上受点威胁,遂低声笑道:“司空兄,请放庄重一些,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已与尊夫人结为至友!”
大凡男子在偷情之际,被人提起“太太”、“夫人”字样,纵然不胆战心寒,也必大煞风景,减去几分欲念!
但孙秀不然,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金手书生”司空奇已有妻室!
姚悟非语音才了,孙秀便贼忒嘻嘻地,淫笑说道:“姚姑娘,我哪里有甚么夫人除非你和我结一对神仙眷属!”
姚悟非失笑叫道:“司空兄,你怎么还要瞒我尊夫人‘碧目魔女’淳于琬,不仅与我姊妹相称,并已到达此间,住在‘第三宾馆’!”
孙秀如今方知“金手书生”司空奇与“碧目魔女”淳于琬,是一双武林剑侣!但仍毫不在意地,摇头笑道:“你们既以姊妹相称,只有更妙,根本无妨,因为你们固可效法娥皇女英,我也可大享齐人之福!”
姚悟非见自己所施精神上的威胁,不生效用,遂只好再施事实上的威胁,把语音放得分外柔和地,低低说道:“司空兄,请你替我把脸上所戴的人皮面具,轻轻除去好么”
孙秀一面点头,一面含笑说道:“姚姑娘仙姿国色,本来就不应该不以本来面目对人……”
话方至此,倏然住口,并惊得全身一颤!
原来,他已替姚悟非把所着水靠解开,现出她那被火灼伤的焦黑肤色!
姚悟非格格笑道:“司空兄一别以来,“桃花煞女”姚秀亭已非昔日颜色,但你怎不除掉我所戴面具,或许尚有几分风韵”
孙秀果然剑眉微挑,替姚悟非除掉面具。
姚悟非被“青磷毒火”烧伤,哪里能恢复昔日颜色脸型虽然绝美,五官部位也极端正,可脸上一块枯黄,一块微白的花驳皮肤,看来委实丑怪!
尤其是妇人女子之美,首在云发,姚悟非满头青丝,皆付一炬,致使她那光秃秃的驴头,显得更不顺眼!
男女之爱,凡属出于情,与容貌无涉,纵令女成鸡皮,男为鹤发,依然两心永好,世世生生!但若出于一时欲念,则无非男贪女貌,或是女慕郎才而已!
“玉面天魔”孙秀是色界狂徒,花间浪子,向来只贪肉欲,不重真情,见了姚悟非这副模样,不禁色变手颤,瞠目无语!
姚悟非凄然一叹说道:“司空兄,你如今大概不会有什么遐思绮念了吧”
孙秀赧然无语,双手猛力一推,把姚悟非推得跄跄踉踉地,冲出好几步去!
姚悟非决想不到他会如此粗暴,双眉一蹙,正待喝问,孙秀已站起身形,闪出室外。
这位冒牌货色的“金手书生”一走,倒使“桃花圣女”姚悟非,陷入沉思!
她回想彼时“武夷”初遇之时,自己身无寸缕,貌如天仙,那等曲意相就之下,司空奇尚毫不动情,如今却怎会像个急色儿般举措异常轻荡!
不仅轻薄,并极粗暴,分明像个恶煞神魔,登徒浪子,哪里有丝毫武林大侠的庄重高华气度
姚悟非一面疑思如云,一面又戴上面具,并把衣裳扣好!
就在此时,室外突然闪过一条袅娜人影!
姚悟非闪目看去,不蔡仇火顿然,银牙暗咬!
原来,那条袅娜人影,便是用“青磷毒火”,把自己烧得体无寸肤的“天香公主”杨自萍!
姚悟非对于杨白萍自然恨入骨髓,一见之下,便想出手雪恨!
但一转念后,又决定暂时容忍,等自己与“碧目魔女”淳于琬先行略加商议,再采适当对策!
念头既定,这位“桃花圣女’姚悟非,便出得“第一宾馆”,向“第三宾馆”走去!
不仅姚悟非赶向“第三宾馆”,连那由“玉面天魔”孙秀所假扮的冒牌“金手书生”司空奇,也赶向“第三宾馆”!
因孙秀在姚悟非身上,未曾占得便宜,欲火难消之下,便急于向另一方面,寻求发泄!
所谓另一方面,就是“碧目魔女”淳于琬!
孙秀从姚悟非口内,听得“金手书生”司空奇,与“碧目魔女”淳于琬,竟是夫妻身份,心中遂觉得这个意外便宜,定可占上!
常言说得好:“小别胜新婚”。难道夫妻久别之下,还不应该好好亲热一下
他存了这种心意,遂在离却“第一宾馆”以后,赶向“第三宾馆”。
孙秀于昨夜便住入“第三宾馆”,自然轻车熟路,而“第三宾馆”的接待人员,以为他是“金手书生”司空奇,均恭迎恭送,礼貌周到,决不对他有丝毫疑惑阻碍!
孙秀问明“碧目魔女”淳于瑰暴巳到来,井与自己同住在一幢精舍之内,遂喜孜孜地,回室寻找。
自己室内,闽然无人,淳于琬所居室内,也告空空,但第二间静室中,却有男女争论之声传出。
孙秀欲火狂煎,也不知这间静室之内,住的是何等人物只听内有女子语音,便自推门走进。
边时,因“碧目魔女”淳于琬有心挑衅,而“冰川圣手”于天士也未甘示弱,两个正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孙秀这一推门入内,顿使于天士与淳于琬之间的紧张情势,松弛下来!
淳于琬首先高兴得珠泪双流,悲声叫道:“奇哥哥,你大概想不到我们夫妻两人,还能重聚”
于天士也满面惊喜神色地,含笑叫道:“司空兄,想不到旅店中的重病书生就是于天士钦敬已久的武林大侠我们既然订交在前,则关于什么互争‘天下第一手’之事,便该不必再谈,付诸一笑好了!”
原来,“冰川圣手”于天士就是为“金手书生”司空奇病中援手,并慨然赠裘赠参的那位白衣秀士!
援救病困,本是侠义人物份所当为之事,不足为奇!但于天士肯把一件北极特产的罕世皮裘,脱手赠人,却是充分显示出了钦慕司空奇风仪的惺惺相惜之意!
如今,他忽然发现自己曾对之极有好感的病中书生,就是司空奇时,遂立即消却争名之心,伸出友谊之手!
但于天士虽然表示真挚情意,孙秀却不接受这份友好!
他因一来对于天士与司空奇互相结交这段经过,毫无所知,不便答话,二来,急于与天仙化人般的“碧目魔女”淳于琬,回室温存,怎肯把一刻千金的大好光阴,浪费在于天士的室内!
故而,于天士话音了后,孙秀却毫无表情,只对这位“冰川圣手”,淡淡瞥了一眼,便拉着淳于琬的手儿,转身向室外走去!
淳于琬见于天士说出巳消除争名之念,愿互结友好等话,便以为孙秀所扮假司空奇,定舍欣然应诺!谁知他竟神情冷淡地,毫未加以理会!不禁大感意外,低声问道:“奇哥哥,你怎么了,人家于大侠的一番好意,怎么毫不理睬”
孙秀因若与于天士套上交情,互一攀谈,自己马脚必露,遂只好冷然一笑,扬眉说道:“我不愿意接受于大侠这番友谊,只愿意在‘小孤山大会’之上,领教领教他的冰川绝艺!”
“冰川圣手”于天士也是个心高气傲之人,他哪里知道“金手书生”司空奇会闹了“真假奇案”,眼前这位,系属西贝货色,只觉自己在旷野中,把重病对方,救回旅店,悉心疗治,临别赠银,别后又撮人飞骑送参,更恐他病后体弱,再染风寒,更将一袭入火不焚、入水不沉、冬暖夏凉、刀枪不进的罕世宝裘留赠,自问交情称意殷勤,谁知却换来这样一份冷淡,岂不气得他全身发抖几乎说不出话!
孙秀业已走到于天士所居静室门口,这位“冰川圣手”,方“哼”了一声,冷然叫道:“好一位武林大侠,‘金手书生’,请你记住,‘小孤山大会’之下,第一个向你竭诚领教的,便是我‘冰川圣手’于天士!”
孙秀连理都不理,只管把“碧目魔女”淳于琬,拖到自己室内!
室门才闭,孙秀猿臂双拥,便来了个软玉温香抱满怀!
这种动作,有点像是世俗急色鬼,不像武林大侠身份!
但恩爱夫妻,久别重逢,相思欲绝之下,也难免会有这种情不自禁的热烈动作!
故而,淳于琬对于孙秀的动作,只存着一点疑诧
她不是疑诧对方如此轻薄,如此热情,而是疑诧对方怎的有件应该问的事儿,不曾询问自己
因为夫妻分手之时,自己容貌残损,如今则巳恢复了昔日容光,这等重大喜事,丈夫纵不向自己道贺,怎会连问都不问上一句
淳于琬越想越不明白,遂慢慢推开孙秀,向他脸上,凝目细看!
不看还好,这一看竟把“玉面天魔”孙秀,看得有点毛骨悚然!
他以为自己举动过于急切,引起了淳于琬的疑心,遂只好暂遏欲火,缓缓放开双手!
淳于琬皱眉说道:“奇哥哥,你今天有点奇怪!”
孙秀惶然瞠目,尚未发言,窗外突传来几声极好听的清脆鸟叫!
淳于琬决未想到这司空奇不是真货,秀眉微扬,向孙秀娇笑说道:“奇哥哥,你暂候片刻,我去去马上就来!”
孙秀不便相拦,只好听凭淳于琬开门走去!
原来,方才那几声清脆鸟鸣,便是“桃花圣女”姚悟非与淳于琬之间的特约暗号!
淳于琬回到自己室中,果见姚悟非已在,遂心知有事地愕然问道:“姚姊姊,你怎么才去‘第一宾馆’不久,便即赶来,莫非获得什么重要讯息”
姚悟非不答淳于琬所问,却向淳于琬问道:“琬妹,你是不是已与你那位‘金手书生’司空奇相遇”
淳于琬点头笑道:“姚姊姊怎会知道你此来莫非就是向我报说此讯么”
姚悟非问道:“琬妹,我有句话儿,本不该问,但又不得不问!”
淳于琬失笑说道:“姊姊有话,尽管请讲,怎么竟有点吞吞吐吐起来”
姚悟非目光一转,低声问道:“琬妹,你有没有觉得你那位司空兄,与先前有点不大一样”
淳于琬皱皱眉说道:“姚姊姊指的是哪一方面”
姚悟非欲直言,又觉碍口,遂颇为委婉地,缓缓说道:“我是指性情方面,譬如对人之情,及对你之情!……”
话犹未了,淳于琬便已接口说道:“姚姊姊,你真高明,但却不知是怎会有此猜测我也觉得他在性情方面,与先前稍异,有点不对!”
姚悟非目闪奇光,低低问道:“琬妹请告诉我,你觉得你司空兄的性情方面,有了什么变化”
淳于琬虽不知姚悟非为何这样发问但却知必有重大原因,遂应声答道:“他对于交结江湖好友,一向热心,如今却冷冰冰地,拒绝了‘冰川圣手’于天士的一番云情美意!对我……”
说到“对我”两字,淳于琬不禁有点期期艾艾地,吞吐起来!
姚悟非急急问道:“琬妹快说,我最主要的,就是想问你司空兄对你的情形,有无异状”
淳于琬见她神色郑重,遂双颊微红地,赧然答道:“我觉得他对我在应该关切的事儿之上,过于冷淡,不应该关切的事儿之上,却又过于热烈!”
姚悟非略一沉吟,正色说道:“琬妹,我还要问你一句话,万一问错,不要怪我!”
淳于琬笑道:“姊姊尽管请讲,我们虽属风萍结交,却系道义之友,用不着有甚顾忌客气!”
姚悟非听她这样说法,遂发话问道:“琬妹是否觉得你那位司空兄的性格,往昔甚为稳重,如今却变得有点轻浮”
淳于琬点头说道:“姚姊猜得半丝不错,莫非你已经与他见过面了么”
姚悟非神情沉重地,点头答道:“这件事儿,蹊跷极大,其中恐怕颇有问题,我们应该细加研究一番!”
淳于琬听了姚悟非这样说法,遂诧然问道:“姚姊姊,你这颇有问题之语,应该怎讲”
姚悟非神情沉重地,皱眉答道:“因为‘金手书生’司空奇适才曾去‘第一宾馆’找我!”
淳于琬“哦”了一声问道:“他去寻找姊姊则甚难道还为了‘武夷’旧事,有所介怀么”
姚悟非苦笑说道:“有所介怀是入情入理之事,决不会使我惊奇,并感觉大有问题!可怪的在他根本无所介怀!”
淳于琬仍然听不懂姚悟非语中含意,皱眉问道:“无所介怀……”
姚悟非知道此事虽然有点不便出口,但绝对不能再为隐讳,只好明言!遂赧烙接口说道:“琬妹听了切莫动怒,并须深信我句句实言!司空奇在‘第一宾馆’中,见了我时,行动极为轻浮,结果还是我显露出那副被‘青磷毒火’烧得像鬼的奇丑形容,作为防御武器,才使他大为呕心地,败兴而去!”
淳于琬听得脸上发烧地,皱眉说道:“这真是太奇怪,他为何变得与昔日性格,完全相反”
姚悟非冷然说道:“我来此途中,曾加深思,认为此事只有两种可能,我们只消稍为设法便不难把正确原因找出!”
淳于琬问道:“姊姊认为哪两种可能”
姚悟非答道:“第一种可能是司空奇或许中了什么狠毒凶邪算计,使他改变性情!”
淳于琬霍然失惊地,点头说道:“姚姊这种想法,万一是真,便太可怕了!”
姚悟非摇了摇头,冷然说道:“琬妹镇静一些,第一种可能,并不算得可怕,第二种可能,才格外可怕百倍!”
淳于琬瞠目问故,姚悟非缓缓说道:“第二种可能是,如今这位举动轻浮之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当代大侠‘金手书生’司空奇!”
淳于琬怔了好大一会儿,方眉头紧皱说道:“有这种可能么他面貌身材,如此相像……”
姚悟非接口说道:“当然相橡,不相像他怎敢这样在司空奇的爱妻之前,冒打旗号”
淳于琬一咬银牙,失声说道:“姚姊姊,此事委实太可怕了!倘若这人真是假,司空奇必然遇了重大灾祸,甚至业已失掉性命!”
姚悟非见淳于琬因关心爱侣,神情颇为激动,遂加以安慰地含笑说道:“琬妹莫要过分忧虑,司空奇无论在人品方面,或武功见识方冒,均属盖世无双的高明人物!我料他纵或有惊,亦必无险!……”
淳于琬不等姚悟非话完,便自扬眉叫道:“姚姊姊,你不必对我宽解,不论司空奇或惊或险,我总得先把冒用他名字的这名恶贼擒住,严加审问!”
一面说话,一面已站起身形,准备出室!
姚悟非摇手叫道:“琬妹莫要心急,你不妨先行虚与委蛇,等弄清对方确是冒名顶替以后再行下手!”
淳于琬点了点头,表示领会,便自推门出外,走向孙秀所居静室!
但才一走进,便使淳于琬双眉深皱,那位尚未能确切断定,究竟是真是假的“金手书生”司空奇,业已不在室内!
人虽不在,桌上却用茶水写了“江边有事”四个大字!
原来孙秀机警异常,淳于琬才退出,他便悄悄走到门边,注目窥探,竟瞥见“桃花圣女”姚悟非的一点身影!
他见姚悟非赶到,不觉心中一惊,知道淳于琬闻悉自己在‘第一宾馆’中的行为以后,可能会深起疑惑!
“碧目魔女”的威名极大,定然难斗异常,她未必会疑到自己不是真的“金手书生”,但自己仍应防患未然地预留退步,才较稳妥!
孙秀既想预留退步,便不肯在这几乎等于是处死地的静室之中,与“碧目魔女”相会!
他先想留书又恐被淳于琬认出笔迹,遂用茶水在桌上面了“江边有事”四字!
如此做法,孙秀可以先行仗在暗中,看清淳于琬自己怀疑到何种程度然后再设法计算这“碧目魔女”!
淳于琬见了茶水所书字迹以后便立即退回自己所居静室,向姚悟非告知一切。
姚悟非略下沉吟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只好也去趟江边看看情形,再作计较!”
淳于琬取起自己的“五丁神斧”,咬牙说道:“他若是被人用独门秘药改变情性,我们便设法查究病因,谋求法解。否则,我非把这冒名顶替的万恶淫徒,在斧下碎尸万段不可!”
姚悟非点头笑道:“琬妹先走。我约莫再等候上一盏热茶时分,悄悄掩去!”
淳于琬知道她是防备那个“金手书生”司空奇,万一是淫徒巧扮之际,便于一明一暗地,合手兜捕!遂柳眉微扬,先自行江边驶去!
孙秀狡猾异常,他只写了“江边有事”四字,却并未写明是在江边何处
这样一来,淳于琬到了江边,必须略为寻找,孙秀便可暗中观察,姚悟非是否跟来,对自己有何不利
但孙秀心计虽狡,姚悟非却也不弱,她嘱咐淳于琬先行,自己随后跟去之举,竟收了相当效暴!
因为淳于瑰当先出室之际,孙秀伏在暗中,察看蠕悟非的行动,是否与淳于琬同去江边
约莫等了大半盏热茶时分,姚悟非尚自毫无动静,孙秀遂认为她不仑和淳于琬同去,并因此也就认为对方对自己只是略为起疑,疑心虚份不太重大!
他不能久等,只好尾随淳于瑰,走向江边。但姚悟非展眼’间也悄悄掩出“第三宾馆”缀在孙秀身后!
这样一来,淳于琬、孙秀、姚悟非三人,便成了“螳螂搞蝉,黄雀在后”姿态!
淳于琬首先抵达江边眉孙秀尚未到来,自然寻不见丝毫踪迹。
她面对滚滚的长江逝水深感茫然无措之际,方意识到对方的“江边有事”四字,写得太笼统!
淳于琬眉头正蹙,耳边忽然听得有人用“千里传”功力,低低说道:“琬妹,请前行十里,寻一僻静之处,我有要事相告!”
这位“玉面天魔”不仅善于易容,并且也善于摹声,他与金手书手司空奇,在鄱阳湖上,一席长谈之下,已可把对方语音,摹仿到十之八九程度!
加上彼此久别,故使“碧目魔女”淳于琬不单不对他的容貌生疑,便时他的语音,也未觉得有甚不对。
但适才在第三宾馆之中,淳于琬根本想不到“金手书生”司空奇会闹了双包案,事事均出无心!
如今,则与“桃花圣女”姚悟非互相研判之下,事事均出有意!
“无心”与“有意”之间的距离程度极大,淳于琬第一次当面听得孙秀语音,并未发生怀疑,如今却觉得似乎有点不对。
她柳眉微剔,照孙秀传音所说,飘然前行!
十里路程,在这等绝代奇侠的绝世脚程之下,还不是展眼便到
孙秀一路都在远远尾随淳于琬,见她竟是单独行动,姚悟非并未跟来,不禁心中暗喜!
但他目光注处,瞥见淳于琬在背上多带了一具斧形软囊,心中兀自盘算!
孙秀认为淳于琬的兵刃,多半是剑,或其他轻巧之物,决不会是柄笨重板斧!
理虽如此,事却不然,她背上软囊,不仅显属斧形,并似比自己向“无斧樵夫”所骗来的“沉香寒铁斧”还要巨大笨重!
孙秀看在眼中,心头一动,伸手便把那柄“沉香寒铁斧”,取出备用!
淳于琬估计业已行约十里,江边更恰好有一片小林,遂在林外驻足,扬声叫道:“奇哥哥,你到底在于什么倘若再不出来,莫怪我不要理你了!”
这一声“奇哥哥”的威力颇大,把孙秀叫得精神大振,果然现出身形,向淳于琬笑道:“琬棘,你看看我新获得的这柄斧儿,尚非偌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