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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深潭除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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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僧有所误会,以为于成龙“借重”之意,是要他再度下潭,急忙摇头说道:“一来事出传闻,这潭心水眼之中,根本没什么‘青吴匕’、‘再造九还丹’等‘吴天二宝’。二来,除蛟之举,尚需等我将毒汁再多炼一些……”

卜新亭站在一旁,接口冷笑叫道:“花花僧,你弄错了,既非要你寻宝,也非要你除蛟,只要你辨认一样东西。”

花花僧愕然问道:“辨认东西辨认什么东西”

卜新亭把那两根胶带取出,丢在花花僧的面前,独目目光森厉如刀地,盯在他脸上说道:“这两根胶带,是用鱼皮特制,与你所穿水靠的质料色泽,完全相同,你纵无法抵赖,推说不是你从东海带来的吧”,花花僧一见卜新亭取出这两根胶带,便知阴谋业已败露,不禁面若死灰,两眼凶光乱转。

于成龙沉声喝道:“花花僧,你要放明白些,你若敢放肆,或是图逃,便想死都难,我命卜总管或黄二总管点你的‘五阴绝脉’。”

他一面说话,一面取过船窗下所停放的一只铁钩,握在手中,铁钩竞为内家真火烤灼得立即软化。

花花僧怯于成龙所表现的这手神功,果然长叹一声,不敢妄动。

于成龙又取出内贮“吴天二宝”的黄色木匣,冷然说道:“我生平最恨对我蒙混欺骗之辈,处置刑罚,最少也是乱刃分尸,或剥皮示众,如今因你下潭寻宝,虽图隐匿,仍有微功,遂特别恩施格外……“花花僧听到他“恩施格外”之语,不禁面露希冀之色。

于成龙看他一眼,侧顾黄衫客道:“黄二总管,我恩施格外,赏他一个全尸,把那瓶毒汁,让这狡猾秃驴,饮下腹去……”

话方至此,花花僧足跟猛蹬船板,一式“金鲤倒穿波”便向潭水之中蹿出。

但他身形刚刚窜出船外,尚未入水,于成龙便舌绽春雷地,厉声喝道:“大胆秃贼,替我回来!”

右手伸处,猛然虚空一抓,竞施展出极上乘的“大接引神功”,把花花僧的身形,凌空摄回,“砰”的一声,摔在船板之上。

花花僧自知必死,方一闭目,忽听那位“九指醉客”许中阳,向于成龙笑道:“于谷主,这秃驴自恃水性,还想逃命,且索性让他死个服服贴贴如何”

于成龙自然信得过许中阳的功力火候,遂点了点头,轩眉含笑说道:“好,我们少时还有对他借重之处,且让他竭尽所能,死而无怨也好。”

卜新亭听得于成龙业已答应,腾起一足,便把花花僧踢得飞出两丈,“扑通”一声,跌入潭水之内。

在此同时,许中阳身形闪处,也已刺波而下。

于成龙目光微注卜新亭,向他含笑问道:“卜兄,这秃驴的水性,到底高明到什么程度倘若被他逃走,却是天大笑话,连许老供奉的面子上,也不好看呢!”

卜新亭笑道:“谷主放心,属下也有这种顾虑,故而在刚才一脚之上,暗加功力,踢得花花贼秃,受了甚重内伤,不至于让许老供奉,太费手脚的了。”

潘玉荷赞道:“卜总管真是旷世奇才,考虑得面面俱到。”

卜新亭方自躬身逊谢,水光闪处,许中阳先把花花僧掷上船来,然后飞身登舟,摇头叹道:“这秃驴实居心凶恶,真不该给他留个全尸……”

于成龙“哦”了一声,目注许中阳,诧然问道:“他怎样居心凶恶”

许中阳道:“这秃驴似乎自知逃不出我的掌握,竟不思遁脱,反而直潜潭心水眼……”

潘玉荷听得莫名其妙地,插口问道:“奇怪,他直潜潭心水眼,却是何意”

许中阳尚未答话,卜新亭已在一旁笑道:“我明白了,这花花贼秃定是想拚着一死,蓦然惊醒孽蛟,使它骤起发难,令整个‘神工谷’尽成泽国。”

许中阳向卜新亭盯了一眼,点头笑道:“卜大总管果然高明,如见那贼秃肺肝。”

潘玉荷知悉花花僧的企图之后,失惊说道:“花花贼秃的这一招真狠,若非许老供奉水性精绝,及时追上把他擒获……”许中阳略一摇头,面含苦笑说道:“我的原先估计,有点错误,因为花花贼秃若是泅水图逃,我自信可以追及,但他顺着水势,直潜潭心,却是谁先落水,谁先占先,后发之人,不易追上,故而擒住贼秃,幸免大祸的这场功劳,又应该记在卜大总管头上的了。”

众人方均目注卜新亭,许中阳又加解释道:“卜大总管适才的船头一脚,定是暗蕴功力,把花花贼秃踢得受了颇重内伤,他才在将要潜至水底压力最强之际,有所难支地略略一顿,而我就乘这一顿机会,追上把他擒住。”

于成龙颇为得意地,“哈哈”一笑道:“许兄,我曾向你夸赞,卜新亭兄,实属罕世奇才,如今足证赏识毫无错误;有了你们这等高明人物,对我匡襄辅佐,于成龙放眼当世武林,真无任何门派,能和‘神工谷’比拟抗衡……”

语音至此,欣喜难禁,又是一阵震天狂笑。

卜新亭走前两步,伸手把花花僧的下颚捏开,然后取起那瓶毒汁,凑向他的口中,含笑说道:“花花贼秃,你虽居心阴毒,但于谷主以厚待士,仍然赐你全尸,你且把这瓶自炼毒汁,乖乖喝下去吧!”

花花僧知生机已绝,不再倔强,乖乖听凭卜新亭把一瓶毒汁,替他灌下腹内。

卜新亭灌完毒汁,连点花花僧数处穴道,为他尽量延缓毒力发作,并对他冷冷地说道:“花花贼秃,如今我再劳动许老供奉一下,去成全你的心愿。”

花花僧不解其意,听得为之一愕。

卜新亭笑道:“你不是打算炼成毒汁,用饵毒死潭心水眼中的那条孽蛟么如今就用你这业已服食大量毒汁的躯体,作为香饵,请许老供奉送去与那久蛰初醒,馋吻已动的孽蛟果腹,为‘神工谷’除去大恶,岂非成全你心愿了么”

花花僧听得自己除了业已服毒,即将肝肠寸断之外,还要身受被孽蛟啮食之惨,不禁目注卜新亭,从目光中流露出万分痛恨神色。

卜新亭不去理他,转面对许中阳笑道:“许老供奉,我是把这贼秃,丢下潭中即可还是再劳动你一次把他送往水眼……”

许中阳不等卜新亭话完,便接口笑道:“当然由我亲自送这贼秃,去喂孽蛟,比较来得稳妥。不过于谷主与卜兄等,似应先行回岸,防范孽蛟中毒以后,可能兴浪覆舟,还有,靠近潭边的‘四海厅,中,也应略作防水准备。”

卜新亭笑道:“自从得知潭心潜伏孽蛟以后,小弟已命手下,暗作防水准备,一切怕淹之物,早均已移往高处……”

于成龙与潘玉荷相视一笑,暗赞卜新亭未雨绸缪,委实精细可靠。

许中阳闻言,也一翘拇指,称赞说道:“卜兄绸缪于未雨之际,具见贤劳,但孽蛟将死之前,潭中必掀巨浪,你们……”

这回却是于成龙接过话头,含笑说道:“许兄不必担心,我与卜兄同在舟中,旋展‘金刚挂地’神功,只令舟船随波上下,不令摇晃,便不致有翻覆之虑。”

许中阳听得于成龙如此说法,颔首笑道:“这样也好,谷主与卜兄请特别注意一点,并调整座位,使船只稳定。”

许中阳说完,便自抓起那已将毒发的半死花花僧,纵出巨舟,潜往潭心水眼。

卜新亭立即如言调整座位,使舟中重量,保持平衡,并向潘玉荷陪笑问道:“夫人修为甚高,对于‘金刚挂地’神功,定也精擅”

潘玉荷脸含微笑地,点了点头说道:“卜大总管问此则甚,是否要和你一起施为”

卜新亭道:“最好再找一位,四个人分站舟船两侧,各运‘金刚挂地’神功,便越发安全无虑的了。”

说完,转面向黄衫客、沐天仇和宇文娇三人,目光一扫,含笑问道:“黄老弟、沐老弟、宇文姑娘,你们三位之中,哪一位对于‘金刚挂地’功力,造诣精深”

话犹未了,宇文娇便嫣然接口说道:“我是根本不会这种高深绝学,黄大哥大概也虽会不精,还是由沐兄弟与谷主、夫人,以及卜大总管来配合施为,或许尚可勉强……”

沐天仇正待逊谢,卜新亭已向他笑道:“沐老弟,你与我站在右边。只要一见潭心水波,有了异状,便各运神功,尽量使船只平稳。”

于成龙与潘玉荷果然遵从卜新亭的安排,双双起立离座,走向左边。

沐天仇也只好与卜新亭并立船右。

等他们安排停当,潭心水波,仍然十分平静,毫无什么汹涌起伏之状。

字文娇“咦”了一声,诧然说道:“怎么还未见甚动静究竟是孽蛟不肯吞这香饵,还是毒力不够……”

他的话方说至此,水光闪处,许中阳突在潭内伸出头来,向他们高声叫道:“孽蛟已吞毒饵,我在水下监视,你们要小心一些,速作准备,避免舟船翻覆。”。

许中阳的语言一了,立以极快速的身法,又复潜入那渐起波涛的潭水之中。

潭水本来波平如镜,就这片刻之间,果然便不再平静地,波涛汹涌起来。

转瞬间,浪涌如山,潭水仿佛突然涨高不少,水中并隐隐传上一种类似牛鸣的低沉吼声。

波涛一起,于成龙等所乘舟船虽甚巨大,也立即随着那如山波涛,不住地上下起伏。

尚幸于成龙与潘玉荷站在船左,卜新亭与沐天仇站在船右,四人各运极上乘的“金刚挂地”神功,以“千斤大力身法”,压定舟船,不令丝毫摇晃簸动。

这样一来,舟船虽仍随着波涛,起伏上下,但船只本身,却仍平稳。

又过片刻,在接连两个巨浪过后,潭中波涛,便告不再汹涌起伏,渐渐平静。

于成龙面含微笑地,向卜新亭道:“卜兄又建奇功一件,孽蛟大概已被毒毙,本谷的一桩心腹隐恶,又被你消除掉了。”

卜新亭笑道:“谷主与夫人请再继续施为,等许老供奉证实孽蛟已毙,不会再兴波涛之后,我们再解消以‘千斤大力,的镇舟’金刚挂地‘身法!”

于成龙与潘玉荷均暗赞卜新亭处事稳重,连连点头,继续施展功力。

约莫半盏热茶时分过后,水面完全平静,浪花翻处,许中阳纵身登舟。

许中阳才一站稳身形,便含笑说道:“花花贼秃所炼毒汁,果然甚为厉害,孽蛟把他嚼食下腹,立告毒发,在潭底略作翻滚,便告死去,倘若它多作怪一段时间必将洪水泛滥,‘神工谷’中,便难免有损失了!”

卜新亭笑道:“谷主、夫人、沐老弟,我们如今可以解消所凝压舟功力的了……”

许中阳道:“潭底蛟尸,似不应任其在水中腐烂,还得设法移去才好,卜大总管是否准备……”

卜新亭不等许中阳话完,便即含笑接道:“许老供奉暂请休息,等我命人准备好一根坚固长绳,再烦劳许老供奉下水绑好蛟尸,将它绞起埋葬。”

许中阳点头笑道:“好,卜大总管准备妥当以后,请直接到‘静楼’通知一声,我当随时效劳。”

于成龙含笑道:“卜兄命舟子回舟,我们再开始第二项节目。”

卜新亭一面命舟子将船驶回“四海厅”前,一面有所不解地,向于成龙诧然问道:“谷主所谓的‘第二项节目’是……”

于成龙笑道:“第一项节目是‘除蛟立功’,第二项节目自然应该是‘论功行赏’‘’卜新亭笑道:”对,对,许老供奉两度下潭,委实备极辛劳,立了大功,谷主应该赏赐许老供奉十坛百年陈酒。“于成龙摇头笑道:“美酒是我日常理应供奉许兄之物,怎能算:是‘论功行赏’我要送给许兄一件罕世宝物……”

语音至此略顿,目注卜新亭,含笑又道:“但许兄是辛苦力劳,卜兄是筹划立功,对于毒毙孽蛟,消除本谷隐患之举,你们两位的功劳应该是不相上下的呢!”

黄衫客一旁答腔地,抚掌点头笑道:“谷主真是公平之论,许老供奉深入水眼,卜大总管运筹擘划,这场功劳,委实缺一不可。”

于成龙把许中阳从泉眼取来的黄色扁匣打开,先取起那柄寒芒夺目的“青吴匕”来,递向许中阳道:“许兄功力通神,似对‘再造九还丹’需用不大,这柄‘青昊匕’,便留给许兄清玩了吧!”

许中阳大大吃了一惊,目注于成龙道:“这柄‘青吴匕’无坚不摧,是‘吴天二宝’之一,谷主怎以如此珍奇赐我”

于成龙笑道:“许兄不要客气,若非你以精绝水性,亲下寒潭,这所谓‘昊天二宝,,不是永远沉沦,便是被花花贼秃盗走,哪里会弄到我们手内”

“九指醉客”许中阳见于成龙词意甚诚,遂不再推托地,伸手接过“青昊匕”,扬眉笑道:“好,既承谷主厚赐,许中阳设法将这柄‘青吴匕’,插进‘天机剑客’傅天华的心窝之内便了。”

卜新亭抚掌笑道:“妙极,妙极,许老供奉若能实现这桩诺言,真是不世奇功,谷主不知要对你如何感激呢j,,于成龙又复取起匣内所盛”再造九还丹“的白玉扁瓶,递向卜新亭,含笑说道:”卜兄为了对我辅佐,昼夜辛劳,谷中各事,全赖擘划,这‘再造九还丹’,便送与你……““送你”二字才出,卜新亭便正色摇手接道:“谷主快请把这功能益元增力的‘再造九还丹’收回,你若给我,卜新亭便立即辞去‘神工谷’总管之职。”

这两句话儿,使于成龙听得几乎怔住地,讶声说道:“卜兄,你……你为何不肯接受我……”

话犹未了,卜新亭业已朗声说道:“属下先承谷主救命之恩,又蒙多次拔擢,视若心腹,畀以重任,如此知遇深情,卜新亭纵然肝脑涂地,亦难报万一!至于筹划除蛟,是我‘神工谷总管’职内应为之事,怎敢再叨厚赐……”

说至此处,指着那内贮“再造九还丹‘!的白玉小瓶,正色又道:“如今,傅天华暗中窥视,‘神工谷’劫难方多,这等罕世奇药,谷主与夫人不宜轻易赠赐,应该留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于成龙听得深为感动地,长叹一声说道:“卜兄,你……你对我如此忠诚,我总觉得……”

卜新亭截断于成龙的话头,含笑说道:“谷主说哪里话来卜新亭殚智竭忠,能够辅佐谷主,开创大业,有所辉煌成就,便是我最大享受,除此以外,卜新亭无所求了。”

许中阳闻言,向于成龙抱拳道:“于谷主,恭喜你竟获得卜大总管这等忠勤干练之人,作为臂助,与他比较起来,适才我收受了‘青昊匕’之举,可真要惭愧死了!”

卜新亭闻言,忙向许中阳陪笑说道:“许老供奉,你的地位不同,你在‘神工谷’内,是谷主上宾的客卿身份,与我身为属下者不同,今日大大烦劳了老供奉,谷主有所酬赠,固属当然,老供奉收受一柄‘青昊匕’,也是心安理得之事。”

许中阳微笑说道:“卜大总管无须帮我解释,我既已接受,自难退回,但也绝不白受,在我见了‘天机剑客,傅天华时,若不能把这柄’青昊匕‘刺进他胸膛,便回手刺进我自己胸膛之内。”

说完,一阵狂笑,双目之中杀气如火,神态有点慑人!

卜新亭笑道:“傅天华只是仗恃机智,暗中捣乱。到如今尚不敢明面现身,看来他也未必能有多高实学。老供奉既然下此决心,卜新亭定准备一坛‘百花猴儿美酒’,为老供奉贺功便了。”

于成龙托着那瓶“再造九还丹”,向卜新亭含笑问道:“卜兄当真不肯接受这‘再造九还丹,么”

卜新亭抱拳躬身,一轩眉说道:“属下心迹已明,身受谷主之恩太重,谷主鞭策则可,赏赐不必,倘若定加逾格赏赐,便是逼迫属下……”

潘玉荷摇了摇手,截断卜新亭的话头,向于成龙娇笑说道:“卜总管语出至诚,你就把‘再造九还丹’收起来吧!等到开山问世,大业得成,再好好酬庸,卜总管便不会再推托了。“于成龙心中明白,知道潘玉荷在遇见极强对手之际,唯一短处,就是内力稍弱,对于‘再造九还丹’这等灵药,正颇需求,遂乘势把那白玉扁瓶,收了起来,呵呵笑道:“夫人既然也这等说法,我对卜兄便不再客气了。”

话完,望着这“眇目张良”,又是哈哈大笑。

卜新亭见于成龙业已收起“再造九还丹”,不禁如释重负地,陪笑说道:“夫人说得极是,倘若卜新亭辅佐谷主,完成武林霸业之后,不论谷主加以多重赏赐,卜新亭均敬谨接受就是。”

说话之间,船已抵达“四海厅”前。

但他们才一登岸,便获得传报,有贵客要见谷主。

于成龙一怔,皱眉说道:“谁要见我并当得起‘贵客’二字”

报事谷丁,捧上一张桃红名帖,于成龙接过看时,只见帖上写着“孟玉飞、桑秀青”等两个名字.于成龙觉得这两个名字,有点陌生,方自诧然欲语,卜新亭已“哦”了一声说道:“是他们么难道熊古香出谷之际,业已加以邀请”

于成龙目注卜新亭,向他扬眉问道:“卜兄,你认识孟玉飞与桑秀青么”

卜新亭笑道:“孟玉飞号称‘七巧潘安’,昔年与熊老供奉,共为‘欲海双狼’,桑秀青则在‘小寒山’大悲庵主门下,法名‘素因’,因与孟玉飞相爱,犯了清规,被大悲庵主,逐出门下。”

于成龙哎呀一声,轩眉说道:“这两个人来头不小,定有绝学在身。”

卜新亭点头道:“‘大悲七掌’、‘大悲七剑,以及’无相般若神功‘等’大悲三艺‘,号称旷古绝今,冠冕当世,熊老供奉曾对属下说道,他与孟玉飞、桑秀青等,交情甚厚,必要时,打算把孟、桑二人邀来,共同对付傅天华呢!”

于成龙道:“既然如此,我应该亲自前去接他们。”

卜新亭笑道:“最好是夫人也去,索性赏他们一个全脸。”

潘玉荷点了点头,立即与于成龙一同迎向谷口。

卜新亭则招呼众人,在“四海厅”中落座,并向许中阳满面陪笑问道:“许老供奉定颇劳累,要不要先回‘静楼’,歇息歇息,等卜新亭准备好了捆蛟长绳,再来奉请”

许中阳摇头笑道:“我只不过下了两趟水儿,又未与人拚斗,哪里会觉得劳累我要留在‘四海厅’上,试试可有机会,得能瞻仰所谓旷古绝今,冠冕当世的‘大悲三艺’。”

卜新亭“呀”了一声,满面歉色说道:“卜新亭一时失言,许老供奉请多多担待。”

许中阳笑道:“我知道这是江湖中人的一致批评,并非卜大总管杜撰,又怎会有所怪你”

卜新亭陪笑道:“孟玉飞、桑秀青等新来,许老供奉若……若与计较,谷主定感为难,是……”是否……“许中阳失笑道:“卜兄放心,我与孟玉飞、桑秀青等无冤无仇,怎会有甚计较只想等个机缘,请他们把‘大悲三艺’,露上两手,让我开开眼界。”

卜新亭笑道:“老供奉的这种希望,不难实现,少时我们大家敲敲边鼓,总可以逼请孟玉飞或桑秀青露上一手。”

黄衫客、沐天仇、宇文娇等,也一齐赞同卜新亭所说之语,宇文娇并嫣然笑道:“我是客位,说话比较方便,待会便由我提出花样,诸位一再从旁凑趣,对方多半就推不掉了。”

他们在“四海厅”中,略一商议,饮了两杯香茗,于成龙与潘玉荷,已把孟玉飞、桑秀青二人迎请厅内。

众人注目看去,只见那孟玉飞应已年逾五十,却貌相极俊美,只似三十四五,足见这位“七巧潘安”,昔年不知倾倒了多少武林红粉,堪配与“倚红狂士”熊古香一齐获得“欲海双狼”之号。

至于桑秀青也徐娘半老,丰韵犹存,在眼角眉梢之间,仍可看出确是一位倾城娇媚尤物。

于成龙把孟玉飞、桑秀青向“四海厅”中诸人引见以后,便向许中阳笑问道:“许兄,孟兄贤夫妇也在‘终南’隐居,这次是怎样前来‘神工谷’,你可猜得着么”

许中阳目光略扫孟、桑二人,扬眉说道:“孟兄与熊古香兄,昔有同名之雅,交情定称莫逆,多半是熊兄邀来的了。”

“欲海双狼”之号,并不是什么体面称呼,于成龙恐孟玉飞有所不悦,赶紧接口叹道:“是这样的,熊古香兄被毒蛇钻人体内后,自知难活,遂立刻修书,派人持他信物,往请孟兄夫妇,移居‘神工谷’中,一来设法与熊兄报仇,二来帮我消灭傅天华,共图武林霸业。”

许中阳静静听完,向于成龙抱拳说道:“恭喜谷主,‘大悲三艺,是当世武林冠冕绝学,谷主获得孟兄贤夫妇如此高人相助,熊兄之仇,必然轻易得报,傅天华也定被消灭,区区武林霸业,更是不在话下的了。”

于成龙这时才听出许中阳语意中有些吃味争胜,不禁怔了一怔,双眉微蹙!

孟玉飞却未觉察这种情况,目注于成龙道:“于谷主,熊古香兄究竟是死在谁的手下我们如今似应把替他报仇之举,列为第一要务。”

许中阳冷然道:“孟玉飞兄你要替熊古香报仇,便请向我下手便了。”

孟玉飞不禁一怔,向许中阳拱手问道:“许兄此话怎讲”

许中阳道:“因为‘倚红狂士’熊古香兄,便是被我一掌毕命。”

孟玉飞先是闻言变色,勃然欲起,但略一转念之下以一种存疑神色,转向于成龙问道:“请教于谷主,许中阳兄适才所说之语,可是真的他不会拿业已身遭惨死的熊古香兄开玩笑吧”

于成龙已知许中阳存心有与孟玉飞、桑秀青夫妇,较量高低之意,不禁苦笑说道:“孟兄切莫误会,熊古香兄系被许中阳兄一掌毕命,但事情是这样的……”

跟着。于成龙便把熊古香被三条“七寸墨蛇”钻入谷道,人已无救成狂。许中阳加上一掌,使熊古香少受痛苦,早点超脱等事,对孟玉飞、桑秀青夫妇,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孟玉飞号称“七巧潘安”,自然是玲珑剔透之人,听于成龙说完经过,立向许中阳抱拳说道:“许兄,你那加上一掌之举,处置得太以妥当,小弟孟玉飞敬谨代表业已逝世的熊古香兄,道谢许兄的及早超度之德。”

许中阳与孟玉飞似乎投缘,淡然说道:“我不过看出熊古香兄身受莫大痛苦,绝无半丝生望,才略尽为友之道而已。如今,孟兄贤夫妇既受熊古香绝命之托,关于报仇一举,就全仗鼎力的了。”

宇文娇与黄衫客、沐天仇等,都听得心中暗赞“姜毕竟是老的辣。”

许中阳只用了“绝命之托”四字,便使孟玉飞、桑秀青夫妇,无法推托地,非把为熊古香报仇之事,视为己任不可。

果然,许中阳语音一毕,孟玉飞便连连点头说道:“当然当然,愚夫妇为熊古香兄报仇雪恨,义不容辞,但……但……但……”

卜新亭见他“但”了半天,仍但不下去,遂在旁问道:“孟兄但些什么是不是不知应该为熊老供奉,向谁寻仇”

孟玉飞拱手道:“正是,正是,卜大总管可有明教么”

卜新亭道:“对于此事,应分为‘直接’‘间接’二者,‘直接’杀死熊老供奉之人,虽是许老供奉,但是许老供奉却完全出乎友情,出于善意……”

孟玉飞点头道:“是,这一点我已完全明白。”

卜新亭继续说道:“关于‘间接’杀死熊老供奉之人,似有两个,第一个罪魁祸首,自然是那放出‘七寸墨蛇,的’勾漏之鹰‘司马平,但此贼已被许老供奉大奋神威,活活地撕为两片……“桑秀青一旁接道:“我认为‘勾漏之鹰’司马平,并不是罪魁祸首……”

许中阳挑眉道:“孟夫人这样说法,是怪我许中阳杀错人么”

桑秀青想不到许中阳会这样挑刺,急忙摇手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司马平纵非祸首,一样该死,我认为必须寻出那暗中运用阴谋,使‘七寸墨蛇’去攻击熊古香兄之人,加以严厉处置,才算是为熊兄报了大仇,使他九泉瞑目。”

许中阳鼻中“哼”了一声,卜新亭又复笑道:“那暗中运用阴谋之人,经我们加以研判,‘一致认为就是’神工谷‘当前大敌,与谷主结有深仇的’天机剑客‘傅天华。”

孟玉飞双目之中,厉芒电闪,向于成龙抱拳道:“于谷主,那‘天机剑客’傅天华的踪迹,若再出现,便请立即通知孟玉飞夫妇,誓必取他心肝五脏,致奠于熊古香兄灵前……”

话方至此,宇文娇“噗哧”一笑。

孟玉飞目光才注,桑秀青已先问道:“宇文姑娘发笑则甚是笑外子孟玉飞出语太狂,未必办得到么”

宇文娇收起笑容,向桑秀青略一抱拳,正色道:“孟夫人莫怪宇文娇放肆,因那‘天机剑客’傅天华,不单出没无常,踪迹如魅,其一身武功,亦颇超绝……”

桑秀青听至此处,接口点头说道:“我知道此人极是厉害,但桑秀青不是自夸,仍有足够为熊古香老友报仇雪恨的信心。”

宇文娇笑道:“‘大悲七掌’、‘大悲七剑’与‘无相般若神功’,号称为冠冕当世武林的三般绝艺,孟夫人既出自‘大悲’门户,定得真传,的确是搏杀‘天机剑客’傅天华的最佳人选,但常言道:耳闻不如目睹……”

桑秀青“哦”了一声,看着宇文娇道:“宇文姑娘说了半天,是要我露一手么“

许中阳一旁笑道:“‘大悲三艺’举世同钦,不单宇文姑娘会存瞻仰之念,就是我许中阳也颇望能有此眼福。”

桑秀青风情万种地,侧顾潘玉荷道:“潘夫人,我与外子,初入‘神工谷’……”

潘玉荷默察情况:知晓除非桑秀青与孟玉飞真露上两手绝艺,否则决难令许中阳等罕世高手,有所折服,遂赶紧截断桑秀青的话题笑道:“一入‘神工谷’,便是自家人,根本不分什么初来久到,桑姊姊若肯露上一手神功,连我也非常高兴,急于瞻仰的呢!”

桑秀青闻言,向孟玉飞含笑说道:“玉飞,连潘夫人也是这样说法,可见得虽属丑媳,‘仍须见见公婆,我们露什么呢”

孟玉飞因知在座诸人中,‘除了于成龙外,应数与熊古香同为“供奉”的许中阳功力最高,遂也动了争胜之心,双目微挑,目光斜睨许中阳道:“不论是。’大悲七掌‘或’大悲七剑‘都必须有个对手。才可施为……”

于成龙听至此处,又看见孟玉飞的目光,瞟向许中阳,知道这位“七巧潘安”,起了争胜之心,想找许中阳,作为较技对手。

他发觉这种情形,不禁吃了一惊,不等孟玉飞更明白说出向许中阳挑战之语。便接口笑道:“贤伉俪的‘大悲七剑’与‘大悲七掌’最好是留待用于傅天华老贼,及其党羽,作为试功对象,如今只请略为施展‘无相神功’,让我们开开眼界便了。”

孟玉飞听得于成龙这样一说,自然不好意思再向许中阳叫阵,便对桑秀青微微笑了一笑。

桑秀青也报以微笑,口角动了一动。

但这对夫妇,除了相顾微笑之外,别无丝毫动作。

在座诸人中,大概宇文娇功力最差,但也是个大行家。她知道既称“无相神功”,用来必不见形相,孟玉飞与桑秀青,虽然身未离座,可能已在暗中有所施展。

“有所施展”之情,宇文娇猜得出来,但孟、桑二人,究竟是以何物作为对象,以及怎样施为,却根本无从捉摸。

过了片刻,于成龙、潘玉荷、卜新亭、黄衫客、沐天仇等五人,突然鼓起掌来。

宇文娇诧然注目,发现未鼓掌的三人之中,桑秀青脸色平静,孟玉飞与许中阳,却似乎均有愧色。

她再一细看,方从恍然之中,钻出一个大悟。

原来每人面前几上,所置茶杯,均不知不觉地,自行隐入几中,杯口与几面相平.其中也有例外,就是许中阳面前的茶杯,却未与几面相平,仅只隐入了一点浅浅杯底。

“四海厅”中家具,相当讲究,所用椅几,均系紫檀所制。

未见丝毫举动,未闻半点裂木之声,便能使这些茶杯深陷几中,足证孟玉飞、桑秀青两人的“无相神功”火候,确实练到了惊人地步。

至于许中阳面前茶杯的特异情况,也不难推测。

定是许中阳发现对方企图,暗以类似“无相神功”的“无形罡气”保护杯底茶几,互相较上了劲。

假如何护不成,茶杯一如各人,仍深陷几中,便是许中阳功力不敌。

假如茶杯丝毫不动,便是孟玉飞或桑秀青施展“无相神功”之人的功力不够。

如今,茶杯仍告陷入,但却只陷杯底,显然是攻防双方,谁也不曾占得绝对优势,也就是双方均有失误。

由于桑秀青神色自若,孟玉飞与许中阳均略带愧容,更可令宇文娇明显看出是“七巧潘安”和“九指醉客”二人之间,较上了劲。

于成龙、潘玉荷等面前茶杯的深陷几中,则非显示功力不敌,而是未像许中阳习那等凝功护几,与孟、桑二人存心较量。

于成龙当然也发现了这种情况,他“哈哈”一笑,向卜新亭说道:“卜兄,我命人准备盛宴,为新来的孟桑两位供奉接风,许兄因立誓戒酒三日,悼念老友,不必奉屈同饮,你快点准备长绳,再烦劳许兄,入潭把蛟尸绑好拖出,免得污秽潭水。”

说完,又向许中阳暗施眼色,含笑说道:“许兄,我们是多年知交,情同手足,诸事多费清神,我不必再向你说什么感谢话了。,,许中阳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向卜新亭道:”卜兄,我们办事去吧!其实不必用什么长绳,我也可以把那条已死蛟尸,拖出潭外。“卜新亭生恐许中阳与孟玉飞会当面起甚冲突,闻言之下,连连点头,陪他出厅而去。

孟玉飞见许中阳走去,冷冷一哼说道:“这位许老供奉,好高傲的性格!”

于成龙还未答言,桑秀青已扬眉道:“‘九指醉客,成名多年,自然难免倚老卖老,目内无人,不过他那手无形护物的功力表现,确也足见高明,不同流俗。”

孟玉飞道:“那是碰巧遇上了我,若由你来施为,多半会当场出丑,茶杯仍告……”

桑秀青不等孟玉飞再往下讲,便摆手笑道:“不一定,不一定,你莫小视了这位‘九指醉客’,他先是不知我们在哪一方面施展,但等发觉杯底入几以后,却及时以‘无形罡气,抗拒’无相神功‘,不令茶杯继续下陷,这分火候功力,我也未必准能胜得过他。

何况彼此一同辅佐于谷主,俱是一家人,今后决不可再与许老供奉,起甚争胜之念了。‘’孟玉飞似对桑秀青有点惧怯,遂告默然不语。

于成龙“哈哈”大笑,向桑秀青一翘拇指赞道:“孟夫人说得对,自己人之间,谁强谁弱,又有何妨我们还是设法全力搜索‘天机剑客’傅天华,与其正面决斗,把他除掉,以替‘倚红狂士’熊古香兄报仇,并为本谷永除大患为要。“桑秀青笑道:“就怕傅天华那厮鬼鬼祟祟,不敢出头,否则,我与外子合力之下,除去这‘天机剑客’,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

谈话至此,盛筵已备,于成龙与潘玉荷,便自面含微笑地,肃客入席。

宇文娇却站起身形,向黄衫客、沐天仇笑道:“黄大哥和沐兄弟请在此奉陪于谷主、潘夫人以及孟、桑两位供奉饮酒,宇文娇先行告便………”

潘玉荷诧道:“宇文姑娘为何不肯列席同饮呢”

宇文娇笑道:“美酒佳肴,谁会食指不动我不是不肯列席,是对凤妹独居静室,放心不下,想去和她作个伴儿,在‘天机剑客’傅天华神出鬼没的骚扰之下,似乎应该尽量多加戒备,不容有丝毫懈怠疏忽。”

黄衫客与沐天仇,知道宇文娇要去向于玉凤探询重大机密,自然不加拦阻。

于成龙关心爱女,也防有什么不测,宇文娇既要照拂爱女,自更连连点头说道:“宇文姑娘考虑周到,我们也不算外人,老夫不再客气。关于照拂凤儿伤病调养事,就索性偏劳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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