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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虚情假意(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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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百韬讶然问道:“为什么不能答应”

岳龙飞冷然说道:“我信不过你,倘若我放了上官敬你却不放鲁长风,又便如何”

伏百韬双眉一剔,目中凶芒电射地,狞笑说道:“你既然信不过我,我们便根本不必再谈条件!你尽管杀死了上官敬,我也割取鲁长风的项上人头,去向清廷皇帝,邀功受赏!”

话完,“屠龙剑”光一闪,便向鲁长风的颈间疾落!

岳龙飞惊魂俱颤地,急急叫道:“且慢!”

伏百韬停剑不落,目光侧顾岳龙飞,得意洋洋地,傲笑问道:“你怎的不杀上官敬还有什么话说”

岳龙飞终以盟兄性命为重,无可奈何地,咬牙说道:“两项条件,我一齐答应就是!”

伏百韬面容一冷,沉声说道:“我是‘天外双残’中的‘残心神君’,心肠恶毒,手段凶残,你怎么敢答应我的条件难道不怕我在你点醒上官敬,退出五丈以后,仍然食言背信地把鲁长风杀死吗”

岳龙飞虽然早已愤火中烧,惟因鲁长风身在人手,遂不得不忍气吞声,尽量委婉说道:“天外双残虽然心残手狠,但总是当世武林中,响当当的一流角色!我认为你尚不至于食言背信”

伏百韬狞笑几声,得意说道:“你既然不怕吃亏上当,便赶快把上官敬点醒,退出五丈以外!”

岳龙飞钢牙微咬,只得孤注一掷地,如言点开上官敬晕穴,一式“黄鹄解巢”,退出五丈一二!

伏百韬手中紧握屠龙剑,脸上满布杀气!

岳龙飞蹙眉叫道:“伏百韬,你怎么还不放我大哥”

伏百韬目光凝注上官敬,狞笑说道:“等上官敬无恙醒来,我自然会放!”

岳龙飞指着正在悠悠醒转的上官敬,厉声叫道:“伏百韬,你莫要故意拖延,上官敬不是业已醒转了吗”

伏百韬见上官敬果已醒转坐起,遂怪笑问道:“上官兄,你伤势如何可碍事吗”

上官敬满面羞惭地,苦笑说道:“伏神君,我无甚大碍,再当与岳龙飞小辈,互作生死一搏!”

伏百韬狞笑说道:“上官兄,何必由你一人独任其难我们且合手收拾这小辈,还怕他会飞上天去”

语音甫落,手中“屠龙剑”接连沉腕两挑,竟把鲁长风的双肩“琵琶骨”,一齐挑断!

岳龙飞目眦皆裂,知道任凭何等盖代英雄,只要双肩“琵琶骨”被人挑断,一身功力,便告乌有!

遂一面奋身猛扑,一面厉声喝道:“伏百韬,你枉称一代豪雄,怎的如此食言背信,狠毒无耻’”

伏百韬剑尖一掉,指着鲁长风的咽喉,桀桀大笑说道:“我若不心残手狠,还称的什么‘残心神君’岳龙飞小辈,你若敢再稍妄动,我便把这鲁长风的六阳魁首割掉!”

岳龙飞本已豁出性命,欲与伏百韬、上官敬放手一拼,但见伏百韬以屠龙剑指定鲁长风咽喉,只要手腕略沉,盟兄便准死无救,遂赶紧提气收势,一打千斤坠,身形自半空疾落!

上官敬咬牙起立,走到伏百韬身旁,接过屠龙剑来,对岳龙飞狞笑说道:“岳龙飞小辈赶快,束手就擒!”

岳龙飞轩眉扛笑说道:“上官敬,你不要痴人说梦!慢说你与伏百韬联手施为,也未必能把岳龙飞怎样纵令我众寡难敌,血流五步,也不会对你们这等无耻凶徒,甘心束手!”

上官敬冷笑说道:“你且慢嘴硬,不妨先听听我的计划!”

岳龙飞心中一寒,皱眉问道:“你有什么计划”

上官敬屠龙剑光一闪,虚拟着鲁长风的胸腹之间,狞笑说道:“你只要向前半步,我剑光一落,便把鲁长风开膛破腹!”

岳龙飞知道这种残心毒性之人,既说得出便作得到,遂钢牙微咬说道:“最多我今日不和你们拼斗,慢慢设法营救我鲁大哥就是!”

上官敬厉声笑道:“哪有这么容易你若向前半步,我便把鲁长风剖腹挖心!你若保持现状,我便当着你的面前,一剑一剑地,把鲁长风凌迟碎剐!”

岳龙飞想不到这上官敬的心肠,竟比伏百韬还要凶残不由听得双眉紧皱,嘿然不语!

上官敬冷笑说道:“你不相信吗”

手中屠龙剑一落一削,便在鲁长风右肩头上,削下一片肉来,鲁长风身躯一颤,血如泉涌!

岳龙飞伤心泪落,举袖障面!

上官敬一阵纵声狂笑说道:“岳龙飞你再若坚持不肯束手被擒我便又要割你盟兄的肉了!”

岳龙飞见他又要挥剑下落,只得摇手叫道:“上官敬,你且慢动手,容我思忖思忖!”

上官敬冷笑停剑,向伏百韬说道:“伏神君,请你用独门手法,把鲁长风的被截血脉解开,才好让他体会体会这凌迟碎剐滋味!”

伏百韬怪笑说道:“上官兄尽管放手施为便了,我方才挑断鲁长风双肩‘琵琶骨’后,他被截血脉,业已自通!”

上官敬“哦”了一声,剑光微掣,竟惨无人道的,又在鲁长风左肩头上,削下一片肉来!

鲁长风紧咬钢牙,不出一声!

岳龙飞却不忍心再看下去,剑眉双剔地,顿足叫道:“上官敬,莫再动手,你要怎样岳龙飞依你就是!”

上官敬得意狞笑说道:“你先把‘墨羽芙蓉日月幡’交出!”

岳龙飞暗恨对方要自己先交兵刃之举,太以恶毒,但为了避免使鲁长风忍受无边痛苦起见,也只好如言照办!

谁知岳龙飞刚刚取出“墨羽芙蓉日月幡”,尚未脱手掷过之际,忽然听得鲁长风有气无力地叫道:“岳贤弟……”

上官敬怪笑说道:“鲁长风,你大概尝到滋味了吧赶快劝岳龙飞束手就擒,也许你们还有一段时间可活!”

鲁长风浓眉双剔,高声叫道:“岳贤弟,大丈夫生当忠孝,死必留芳!张睢阳为了保卫疆土,对抗胡儿,不惜杀妾犒军,贤弟应以古人为鉴且振英风,千万不可为了你这已成废人的盟兄,有屈志节!”

上官敬哈哈大笑说道:“鲁长风,你真会劝人!常言道:‘人心似铁原非铁,官法如炉果是炉’,上官敬宁愿遗臭万年,也要看看你是怎样的流芳百世”

语音方毕,刷刷刷三剑,鲁长风身上,便又添了三处殷然血迹!

岳龙飞伤心怵目之下,脱口高声叫道:“上官敬住手,我把‘墨羽芙蓉日月幡’给你……”

话犹未了,鲁长风豪气无伦地,厉声笑道:“此生难遂凌云志,再世为人誓灭胡!贤弟珍重,好生完成联络志士的复国大业,你鲁大哥不再连累你了!”

语音方了,一口血光蓦然喷出,喷的伏百韬、上官敬二人身上,一片鲜血,一位热血的男儿,竟已嚼舌自尽!

岳龙飞本来手举“墨羽芙蓉日月幡”,已待抛与上官敬,宁愿牺牲自己,以期保全鲁长风性命!但既见盟兄壮烈自尽,遂把满怀悲愤,齐化仇火,人随幡进,不顾-切地猛扑二凶,右手芙蓉幡,一招师门绝学,“收拾山河”,挟着怪啸罡风,卷向伏百韬,左手则又握了满满-把“龙须逆穴针”,觑准上官敬,用“漫天花雨”手法洒出!

要说由“残心神君”伏百韬,“九指先生”上官敬两人,合手收捡岳龙飞,则岳龙飞委实功力难敌,必遭惨祸!

但一人拼命,万夫莫当,加上如今伏百韬上官敬等两位绝代凶人,在心情方面,不知怎地,竟有点为鲁长风岳龙飞的浩然正气所慑

何况那招“收拾山河”,是“日月神幡”朱润波毕生心血所粹,威力强大无比!故而伏百韬首先不敢轻摘其锋,怪啸一声,飘退三丈!

上官敬曾经两度吃过岳龙飞的苦头,如今见伏百韬一退,自然更复心怵,也想闪避!

他若全力迎敌,或可无事这一气馁闪避,反未躲得过那片漫天针雨!

上官敬为防万一,在闪身躲避之时,已曾凝足真气,使功行百穴,体化精钢,以为即令中上几针,也无大碍!

但他哪里想得到岳龙飞所发的这把“龙须逆穴针”,竟是无坚不摧的寒铁精英所铸!

上官敬仅在左肩顺胯中了两针,便自哼了一声,发觉护身真气已破,碎针并在体内逆穴上行,和向心脏!

伏百韬听得上官敬低哼一声,便知道他又吃了大亏,遂飘身赶过,低低问道:“上官兄,你……”

上官敬恨毒万分地,对岳龙飞盯了两眼,一面凝功闭穴,一面咬牙说道:“这小贼所用暗器,似非常物,竟能破去我的护身真气,并还逆穴攻心,似应立即设法疗治!我勉强提气闭穴,支撑待救,请伏神君向他交代几句,订个后约便了!”

伏百韬闻言,遵向岳龙飞怪笑说道:“岳龙飞,鲁长风既死,你总得为他埋葬!伏百韬等不愿逼人太甚,今日宽你一步,订个后约如何”

岳龙飞不知“龙须逆穴针”威力极强,上官敬伤势极重,竟觉伏百韬之言,正合自己心意,应声说道:“请你们于三月十九日,赶赴‘北天山丹心峡’内,彼此总作决战便了!”

伏百韬狂笑点头,转身搀扶着上官敬,双双走去!

岳龙飞见上官敬竟需人搀扶,方知“龙须逆穴针”威力无边,业已使这“九指先生”,受创极重!

两位凶人一走,岳龙飞不禁跪倒在盟兄“屠龙剑客”鲁长风的尸边,洒尽了英雄痛泪!

直等尸身入土,鲁长风满腔雄恨,化为三尺孤坟以后,岳龙飞方一整衣再拜,含泪叫道:“鲁大哥英灵不远,小弟岳龙飞立誓手刃‘残心神君’伏百韬,及‘九指先生’上官敬,为你报仇雪恨!并夺回大哥的心爱宝刃‘屠龙剑’,与大哥同葬此坟!”

岳龙飞誓言方了,在这新坟之侧,立即刮起一阵旋风,久久不散,仿佛对岳龙飞所发誓言,不甚满意。

岳龙飞细一寻思,恍然大悟,泪落如雨地,又复悲声叫道:“大哥请恕小弟所见太浅!我搏杀伏百韬上官敬,夺回‘屠龙剑’后,不必将剑与大哥同葬,应该发扬大哥遗志,用这柄屠龙宝刃,斩尽欺凌汉族的鞑虏人头,及凶险狠毒的江湖宵小的首级!”

说也奇怪,岳龙飞重作祝告以后,那股旋风,在鲁长风坟头之上,转了三圈,便自消失!

岳龙飞葬毕盟兄,立即日夜兼程,宿露餐风,披星戴月地,赶奔嵩山而去!

他此时心中郁闷已极,共有两种伤心,一种忧虑!

第一种伤心,自然是雁行折翼,盟兄鲁长风遭人迫害自尽!

第二种伤心,则是无意中言语有失,得罪了冷冰心,与自己割袍绝义!

另一种忧虑,却是关怀宇文琪,不知冷冰心负气而别,是否会赶在自己前面,先到嵩山“避尘庵”,对宇文琪加以伤害

但等他千辛万苦地,赶到“嵩山避尘庵”,景后一项忧虑,却已成为事实!

原来岳龙飞到了“避尘庵”前,只见庵门紧闭,闻然无声!

他心中忽有不祥预感,一阵腾腾乱跳!

内功练到精湛地步,自然而然地,心澄若水,气稳神安!如今心头突然发生这种不祥烦乱,定是与自己关系极为密切之人,起了什么重大祸变

岳龙飞剑眉深蹙,微定心神,走到庵门之前,举手扣环!

起初无人应声.经他接连猛叩以后,方听得庵内有了一阵悉悉串串声息!

庵门“呀”然而启,岳龙飞微退半步,恭身肃立!

应门而出的是位白发飘然的香火佛婆。

岳龙飞知道“嵩山避尘庵”是中原武林胜地,能在庵中服役之人,决非凡俗!遂向这白发佛婆,恭身一礼,含笑问道:“请问老人家,寒月师太佛驾,可在庵内”

白发佛婆笑道:“小哥儿来的不凑巧,师太刚于昨日,远游‘北天山’去了!”

岳龙飞继续问道:“寒月师太佛驾,是否与‘南荒一剑’浮云子老前辈,及宇文琪姑娘同行”

白发佛婆看了岳龙飞两眼,点头答道:“小哥儿猜的不错,寒月师太确与浮云道长同行,但宇文琪姑娘,却比他们先走一日!”

岳龙飞讶然问道:“宇文姑娘何不侍师同行,而要先走”

白发佛婆答道:“宇文姑娘因她结盟义姊冷冰心来访,遂向寒月师太请准,与冷冰心姑娘作伴而行!”

岳龙飞听得冷冰心已先赶到,并把宇文琪单独约走,不禁惊魂俱颤地“哎呀”一声,急急问道:“冷冰心与宇文琪去往何处,老人家可知道吗”

白发佛婆见他神情惶急,不禁微愕说道:“她们不也是去往‘北天山丹心峡’吗”

岳龙飞知道无法问出究竟,遂向白发佛婆深施一礼,双眉紧蹙地,转身走去!

白发佛婆心中一动,高声叫道:“小哥儿慢走!”

岳龙飞止步回身问道:“老人家有何吩咐”

白发佛婆含笑问道:“小哥儿的尊姓大名是叫岳龙飞吗”

岳龙飞恭身赔笑说道:“岳龙飞因心中有事,忘通贱名,尚望老人家恕我失礼之罪!”

白发佛婆自怀中取出一封信来,递与岳龙飞,含笑说道:“这封信儿,是那位冷冰心姑娘留给你的!”

岳龙飞接过书信,向白发佛婆称谢告别!

转过峰角,岳龙飞在一座小树林中,以一种悚惧心情,拆开。

信上写着:“岳龙飞!宇文琪终于落在我的手中了!

她如今尚是一位天人艳色的绝代红妆,但等你再看到她时,她已被我毁容,变成一位丑陋不堪的无盐嫫母!

我为什么这样做为呢因我要报复!

报复你对我师傅的批评,你批评她老人家过分残忍,说是私仇可忍,应该以德报怨!

如今,你心爱的宇文琪被我毁了,这是私仇倒看你是否能忍及怎样以德报怨

天涯莽莽,海角茫茫,我藏的地方,你决找不到,也就是说,你绝对无法在宇文琪被毁容前,对她援救!

说老实话,我曾经爱过你,但你的一颗心儿,却至少有十分之七,是放在宇文琪的身上!

对于这一点,我也有适当报复。

就是在你看到你心上人,无复昔日容光伤心愤懑欲绝之际,我却要欢天喜地的,嫁给欧阳平了!”

岳龙飞看完这封信后,连连顿足,心中棼若乱丝!

他知道宇文琪不知冷冰心与自己反目成仇经过,毫无戒心,必遭不幸!

他也知道天涯海角,广阔无边,一时无法寻得她们的踪迹!何况自己还要赶在三月十九日以前,回转“北天山丹心峡”,向恩师报告与清廷鹰犬,订约决战之事!

但岳龙飞心中虽然棼若乱丝,却仍存有一丝希冀!

他认为叶落归根,冷冰心可能会把宇文琪诱往“乌蒙山蛇窟”以内

自己倘若绕道“乌蒙”一试机缘,再复赶奔“北天山”,虽然路途极远,只要不惮辛劳,拼力疾驰,仍可在三月十九日之前,到达“丹心峡”内!

主意打定,立即披星戴月,旦夕不停,向滇黔边界的“乌蒙山”,匆匆赶去!

岳龙飞此行结果,按下不提,且先叙述冷冰心诱走宇文琪的一段经过!

冷冰心于“仙霞岭”中,与岳龙飞反目,并和欧阳平凑在一起以后,便依照心中预计,偕同欧阳平,双双往嵩山赶来。

到达“避尘庵”左近,冷冰心向欧阳平笑道:“平哥哥,你且藏在这片松林以内等我!”

欧阳平皱眉问道:“冰妹,你想独闯‘避尘庵’吗要知道不仅寒月老尼出名难惹,连那‘南荒一剑’浮云子,可能也在庵内呢”

他们长途相处,情感渐渐融洽,冷冰心娇笑说道:“平哥哥放心,你不要为我担忧!我不是硬闯‘避尘庵’,而是以礼求见,因为宇文琪等,决不知道我与岳龙飞业已反目!”

欧阳平想了一想,狞笑点头说道:“这样也好,冰妹此行,若有艰危便放起你的‘蛇形冲霄信火’,我便立即驰去援助!”

冷冰心嫣然一笑,独自飘身,到了“避尘庵”外,叩门求见!

应门之人,原是那位白发香火佛婆,冷冰心恭身为礼,含笑说道:“烦劳老婆婆通察一声,就说‘乌蒙’门下冷冰心,求见寒月师太老前辈及宇文琪姑娘。”

白发佛婆转身入内不久,一片银铃似的爽朗笑声,便自庵中传出!

笑声才起,人影随现,宇文琪俏生生地,一纵而出,欢颇叫遭:“冷姊姊……”

但“冷姊姊”三宇才出,笑容立敛,语声也收,两道湛然目光之中,深带疑色地,凝视着冷冰心的一身孝服!

冷冰心知道宇文琪惊讶之故,念及师恩,不由自主地,螓首一低,在玉颊上,流下两行珠泪!

宇文琪见状,益发大惊,抢前几步,拉着冷冰心的手儿,柔声问道:“冷姊姊,你……你是替谁戴孝”

冷冰心呜咽答道:“替我师傅!”

宇文琪“哎呀”一声,惊叫说道:“邵老前辈武学绝世,功力通神,怎会……”

冷冰心凄然摇手,截断宇文琪的话头说道:“这事讲来话长,琪妹先引我参见你师傅,及浮云子老前辈以后再说!”

宇文琪闻言诧道:“冷姊姊,你怎么知道我浮云师伯,也在‘避尘庵’内”

冷冰心苦笑答道:“我在‘仙霞岭’,遇见龙哥哥了!”

宇文琪失笑说道:“我真是糊涂,冷姊姊若非遇见龙哥哥,怎会知道我在此处呢”

话完,拉着冷冰心的手儿,向她低声安慰说道:“冷姊姊,人生在世,穷通寿夭,俱有定数,你也不必过于悲伤,我陪你见我师傅去吧!”

冷冰心默然拭泪,随同宇文琪进内参谒“避尘庵主”寒月师太,及“南荒一剑”浮云子。

寒月师太及浮云子见冷冰心一身孝服,自亦惊问所以

冷冰心对于恩师“乌蒙蛇女”邵含烟殉情而死之因,倒是据实而言,丝毫未加改变!

浮云子听完,歇嘘不已,目注冷冰心说道:“冷姑娘,事已如此,只宜节哀,你那一封书信,及三粒灵丹,救了群侠不少性命,功德极大,将来福泽无量!”

冷冰心低头拭泪,默然无语!

宇文琪为了打破这种悲寂气氛,笑声问道:“冷姊姊,你怎么未与龙哥哥鲁大哥等一路”

冷冰心答道:“他们另有要事,与我匆匆而别,我一人孤寂无聊,才远上‘嵩山’,来找琪妹!”

宇文琪娇笑说道:“浮云师伯与我师傅.正要率我前往‘北天山丹心峡’,冷姊姊与我们同行,不就不寂寞了吗”

冷冰心道:“我已错过‘南海毒龙岛’的一场热闹,‘北天山丹心峡’之事,自然应该一效微劳!但我师傅临终以前,曾嘱咐我要赶到‘峨嵋金顶’,去替她老人家,完成一桩未了心愿!故而我必须先行绕道‘峨嵋’,然后再去‘北天山’呢!”

浮云子闻言,含笑说道:“冷姑娘既欲完成令师遣命我们便陪你一游‘峨嵋金顶’也无不可!”

冷冰心听得眉头暗蹙,慌忙恭身笑道:“冷冰心哪里敢劳动两位前辈相陪绕道”

宇文琪目光微转,想了一想,向冷冰心含笑问道:“玲姊姊,你‘峨嵋金顶’之行,要不要与强敌动手,有无特殊艰险”

冷冰心摇头说道:“毫无艰险,更不需与人死拼狠斗,我只是代我恩师传达一句话儿而已!”

宇文琪听完,转身向寒月师太及浮云子,含笑说道:“恩师,浮云师伯,你们两位,由此径赴‘北天山丹心峡’!我陪同冷姊姊绕趟‘峨嵋金顶’,再复随后赶去好吗”

冷冰心听宇文琪这样说法,觉得正中下怀,遂渴盼寒月师太及浮云子应允所请。

寒月师太目光微注冷冰心,含笑说道:“冷姑娘,琪儿与你去趟‘峨嵋金顶’,原属无妨,但你们两人,面上均略有晦色,凡事必须多加小心才好!”

宇文琪娇笑说道:“师傅不要替我们担心,我冷姊姊能够役使天下所有蛇类,本领大得紧呢!”

冷冰心慌忙逊谢笑道:“琪妹不要在两位长辈面前,拿我开心,常言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又道是:小心天下去得,粗心寸步难行’,我们这点能为,车载斗量,算得什么应该遵从老前辈们的高明训际,处处谨慎!”

浮云子含笑说道:“冷姑娘,你们若能照这几句话儿,事事小心,真是天下去得!由此绕道‘峨嵋’,转赴‘新疆’,路程颇为不近!你们途中,或有其他延误既然要走,最好早点启行,才比较从容不迫!”

宇文琪点头一笑,拉着冷冰心的手儿叫道:“师伯说得不错,我们立刻就走,冷姊姊,你陪我去收拾行囊好吗”

行囊收拾妥当以后,冷冰心并留下一封书信,托白发佛婆转交岳龙飞,遂与宇文琪,向浮云子、寒月师太告别而去!

出得“避尘庵”,冷冰心煞气腾眉,心中暗忖,宇文琪业已落到自己的算计之中,但把她诱到何处下手,才比较妥当

想来想去,终难拿定主意,只好与宇文琪,对那欧阳平所藏身的松林,缓缓走去!

欧阳平在林中等了甚久,心头正颇忧急,忽然瞥见冷冰心与宇文琪缓步而来,不禁惊喜交集地,把自己独门迷香,加以准备。

冷冰心为使欧阳平及时警觉掩避,故在尚未入林之前,便高声笑道:“琪妹,我们到这林中一坐,彼此商量一下,应该探取哪条路径,前往四川峨嵋”

宇文琪虽觉行未多远,冷冰心怎的便要入林小坐但也不曾深思,一面缓步走进松林,一面含笑说道:“冷姊姊,我们最好是沿着陕鄂边界入川,那一路之间,风景佳妙,值得观赏之处,颇不少呢!”

欧阳平这时,已把迷香准备妥当,觉得不必再复延宕,遂屈指一弹,弹出一团粉虹色的光雾,向宇文琪脑后打去!

迷香光雾,虽然飞射无声,但弹指之间,却未免会有些傲声息!

宇文琪何等精灵才一闻声,便恐有人暗袭,连头都不回地,拉着冷冰心,往横侧方纵出一丈三四!

足尖点地,蓦然回身,对着那团打空爆散的粉红色的光雾,愕然说道:“冷姊姊,这是谁在对我们无耻暗算”

冷冰心尚未答言,欧阳平却从林内现身,缓步走出,得意洋洋地,轩眉笑道:“是我!宇文姑娘想不到吧”

冷冰心见欧阳平不仅不曾掩避,并还现身发难,便知他是想把宇文琪立即制倒!

这样做法,顾虑较多,因距离“避尘庵”过近,万一被寒月师太或浮云子得讯赶来,岂非事难如愿

她正在蹙眉不悦之际,宇文琪却“咦”了一声,向她讶然说道:“冷姊姊,我真想不到,对我们暗算之人,竟是欧阳平呢”

冷冰心虽觉在此下手,顾虑极多,但已无法再事拖延,遂一面暗凝功力,一面冷笑说道:“欧阳平忝颜无耻,丧心病狂,琪妹不要再放过他了!”

宇文琪微一点头,目注欧阳平,冷然说道:“欧阳平,我们在南海之上,两度救你性命,你为何依然怙恶不悛”

冷冰心缓步走近宇文琪身旁,淡笑说道:“琪妹,骂得好,你替我多多骂他几句!”

宇文琪笑道:“冷姊姊……”

“冷姊姊”三字才出,陡觉肋下一麻,已被冷冰心出其不意地,点了晕穴!

冷冰心制住宇文琪,方对欧阳平沉声叱道:“平哥哥,你怎么如此冒失谁叫你这快现身,倘若寒月老尼及浮云老道,得讯赶来,却是怎处”

欧阳平含笑说道:“冰妹,论到这种心机方面,你比我差得多了!一般人的心理,多半防远不防近,寒月老尼与浮云老道,哪里料得到宇文琪会未出嵩山,便遭惨祸”

冷冰心听他说得颇有道理,方回嗔作喜说道:“你说得倒也不无理由,但我们还要寻个幽僻所在,才好慢慢收拾这宇文琪呢!”

欧阳平笑道:“我方才等得无聊,闹步松林,发现林中靠壁之处,有座石洞,似乎颇有隐僻合用”

冷冰心闻言笑遭:“平哥哥,你带我前去看看!”

话完,弯腰抱起宇文琪,便随着欧阳平,走向松林深密之处!

入林二十来丈以后,有片青翠山壁,壁上果然有一石洞。

冷冰心入洞一看,丹床药炉,布置井然,显系是甚绝世高人,修真养性之所,只是如今已无人迹而已!

欧阳平得意笑道:“冰妹,你看这个所在多好,足可让你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下,把宇文琪毁容泄愤!”

冷冰心自从见了宇文琪后,因她一口一声“冷姊姊”,叫得好不亲密,神情又是那等婉娈温柔,竟有点改变心肠,不忍对这天真无邪的结盟小妹,下甚毒手

如今听了欧阳平话后,遂把宇文琪轻轻放在丹床之上,转身深蹙双眉,想了一想说道:“平哥哥,宇文琪天真烂漫,惹人爱怜,她又不曾开罪于我,我应不应该利用她对岳龙飞加以报复”

欧阳平心头雪亮,知道冷冰心如今所以痛恨岳龙飞之故,无非以前对岳龙飞暗暗倾心,而被宇文琪占先,只得强郁情怀,一朝偶有小隙,必然爆发所致!

只要她不与岳龙飞和好,自己便绝对有望达成心愿,但万一冷冰心竟与岳龙飞误会冰释,互相和好则自己的一片痴心,又将变作一场虚无幻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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