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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跟着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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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就是见着他这般冷言冷语冷面孔,怎么都不舒坦。”沐瑶轻嗤,“义兄惯来主意多,可有什么法子激一激他”

“怎么,连东厂的也要戏耍,就不怕惹出事来”廉明轻笑着端起案上的茶盏,淡淡然抿一口,“这东厂九千岁,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沐瑶愣了愣,“兄长也有怕的时候”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又不是蜀城。”廉明顿了顿,放下杯盏犹豫了片刻,“不过有句话我还是应当提醒你的,这沈言不简单。昨儿入夜时分,我竟在听风楼外遇见他,估计这沈千户也是个不安分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沐瑶眉心微皱。

“还不清楚吗”怜悯轻叹一声,“东厂跟赵家不睦已经多年,那九千岁会这么好心,让自己的左右手来伺候你若真当有什么歉意,随便使唤个人过来也就罢了,为何非得是自己的心腹”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这些日子我变本加厉的使唤沈言,这沈言始终没有露出马脚,所以让我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猜错了若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到最后反倒是尚书府的不是。”沐瑶抿唇,“对了,你说昨夜”

沐瑶觉得有些不太对,“昨夜真当在听风楼外你是什么时候遇见他的”

廉明打量着她,“怎么,你不信我”

“并非我不信兄长,只不过昨夜院子里的人说,沈言一直在院子里守着。你见着了他,倒有些见鬼了,莫不是看错了吧”沐瑶问。

这倒是把廉明给弄懵了,“我分明看见了沈言,还说上了话,难道是我梦游”

沐瑶也愣了愣,“说上话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廉明顿了顿,“还真是奇怪,莫非真的是我看错了还是说有两个沈言”

“这件事,我随后问一问就是。”沐瑶道,“兄长先回去便是。”

廉明颔,“你自己小心点,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傻乎乎的被蒙在鼓里。”

沐瑶轻笑,“你真当我是白面馒头吗我可没那么傻,这天底下谁敢卖了我你可别忘了,我现如今是尚书夫人,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这么不怕死。”

“是是是,尚书夫人!”廉明俯身作揖,“那我想走了,你自己当心便是。”

“兄长近来都往外跑,可有什么事儿”沐瑶边走边问。

廉明笑了笑,“没什么事,就是在京城内外四处转转,偶尔也得盯着齐攸王府,免得到时候惹出乱子来,咱们还浑然不知。”

沐瑶点点头,“有劳兄长。”

眼见着廉明离开,沐瑶面色微沉,瞧了一眼怯懦上前的霍霍,“好端端的为何让沈言来奉茶”

“郡主的脸色不太好,奴婢这不是担心吗”霍霍撇撇嘴,小心翼翼的开口,“郡主,奴婢下次不敢了,你就别生气了。”

“沈言呢”沐瑶问。

“回房了。”霍霍道。

沐瑶眯了眯眼睛,拎着裙摆就朝着沈言的房间走去。到了门口,这房门紧闭的……沐瑶心道:青天白日的关房门,这东厂的探子估计是在干什么坏事吧!

深吸一口气,沐瑶猫着腰跑到沈言的窗外蹲着,霍霍远远的躲着,直勾勾的盯着自家郡主,怎么越看越像做贼的这不是尚书府吗咱家郡主不是尚书夫人吗怎么在自己家里却好像……

可沐瑶哪里想到这些,探头探脑的趴在窗口看。

这尚书府的厢房也是够宽敞的,沐瑶扫了一眼也没看见沈言。娇眉微蹙,沐瑶只手撑在窗台上,翻身跃入了沈言屋子里。

这厮青天白日的关门,肯定要干什么坏事,说不定此刻正在给东厂的九千岁也写什么告密信。这东厂的番子最是狡猾,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沐瑶顿了顿,好像内屋里头隐约有些动静。

她靠在门外,悄悄的往里头窥探。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险些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她骇然僵在当场,恨不能这辈子都没有踏入过这个房间。猫着腰,憋着气,她想着赶紧走吧,否则被人逮个正着,可真当是什么脸都丢光了。

身后有什么动静,她也顾不得了,只知道赶紧走赶紧走,再不走就真当要丢脸丢大了。

霍霍觉得好奇怪,这郡主出来的时候,怎么脸颊绯红心道,难不成是烧了是染了风寒她刚迎上去,还来不及开口,却见自家郡主就跟一阵风似的开溜了。

不解的挠着头,霍霍不明白,这到底生了什么事

直到回了房间,沐瑶都没有回过神来,只觉得面上滚烫,一颗心快要跳出嗓子痒了。虽说如今已嫁为人妇,可她跟赵无忧始终是有名无实的,算起来爷只是个懵懂少女,压根算不得少妇。

如今倒好,看见了不该看见的,这……

霍霍盯着郡主那通红的脸蛋,心下存疑,“郡主这是怎么了脸红红的,好像烧了。”

“没事没事!”沐瑶快上了床榻,翻个身就背对着外头,“不管谁来都说我睡了,我今日谁都不见,不见不见不见!”

“这是怎么了”霍霍不懂,郡主这是中了哪门子的邪

听说东厂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人系着冤魂,是以总会有些邪门之术,难道这沈千户还真当有什么邪术在身郡主中邪了

霍霍不懂,只觉得无果。

既然郡主说不见,那就不见吧!

沐瑶仍是面红耳赤,闭上眼睛,还是沈言那健硕的脊背线条……脑子里乱的很,这个时候什么东西都已抛诸脑后。

有些东西可以抛诸脑后,但是承诺这东西却得尽心尽力。

赵无忧已经开始准备行程,等着明日叩请了父亲康安之后,就要前往云安寺祈福。有些东西即便是做给旁人看的,也得做得逼真像样。你抱着糊弄的心思去做,落在旁人的眼里,也不过是一种敷衍。

所以要想糊弄别人,先你得糊弄你自己。

只要你觉得自己是真心的,那就是真心的。

夜里的时候,穆百里没有来,他如今也不太方便日日进出听风楼。这梨园也变得空空荡荡的,再过些日子,树上的梨子会逐渐长大成熟。

只不过这一次,再也看不到云筝踮着脚尖跟奚墨一道摘梨的情景了。

“云筝的身后事,可都安排妥当了”赵无忧问。

素兮点头,“公子已经问了好多遍。”

“是吗”赵无忧回过神,“总觉得不放心,却原来只是放不下而已。一起长大的情义,有人为你以命相付,有人却要你的命,还真是让人唏嘘感慨。”

“公子早些安睡吧!千岁爷今儿不会过来。”素兮道,“听说荒澜那头好像有些乱子,如今千岁爷正与边关的守军互通消息,到底出了什么事,还有待探查。”

“乱子”赵无忧挑眉,“这荒澜的大权力都在荒澜帝后手中,若说还有什么乱子,莫过于赫峰的逃狱。若真当是赫峰之过,那这场闹剧恐怕一时半会是停不了的。”

素兮凝眉,“公子的意思是,荒澜又得乱了”

“当日的以杀止杀不过是权宜之计,关键是得一击必中。可如果赫峰逃离,他会纠集旧部,卷土重来。”赵无忧揉着眉心,“且不管这赫峰是什么精神状态,打虎不死反被咬的事儿,古来有之。荒澜,怕是要有战祸了。”

“那是否会波及我大邺”素兮忙问。

“这就不好说了。”赵无忧道,“荒澜若是有难,必定会向大邺求援。这赫峰是跟着巴里老将军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本身作战实力浑厚,若真的开战,这荒澜国内实已无将,恐怕得吃亏。如果阿达汗和也金儿输了,这场戏就闹大了。”

素兮敛眸,“单方面撕毁协议,恐怕……”

赵无忧轻叹,“想来穆百里会自己处理妥当,这事儿既然还没昭告天下,你我权当不知情。这种事一旦泄露,难免会引起天下恐慌。”

“卑职明白!”素兮俯。

“准备着,明日去云安寺一趟。”赵无忧眉目微沉,“我娘的长生位还在那儿供着,如今该再加上两个了。”

素兮颔,“是!”

人死如灯灭,她跟赵无极之间的仇恨,原本也不算仇恨,只不过是渴望到了极点,变成一种了可怕的执念罢了!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说的就是赵无极。

是以第二天一早,赵无忧便前往丞相府门外,毕恭毕敬的行了礼,问候了父亲安好,然后启程去了云安寺。这一趟,且不管是否做戏,都该亲自去一趟。

娘生前为了她不愿认赵无极,为了她疯癫无状,死后也该有子嗣陪在身边。

她走得悄悄的,如今没了无极宫的隐患,走哪都无所谓了。偌大一个无极宫,竟逐渐消亡至此,也真当让人可惜。

站在山脚下的杨瑾之墓前,赵无忧瞧着一侧的小土包,立着一块无字碑。因为赵无极的身份是钦命要犯,所以不管在哪儿安葬,都必须隐瞒身份,连带着云筝的名字也不能一道刻上去。

不过这样也好,两人临死相拥,死后同穴葬于一处,不管是缘还是孽,都是一种了结。人死了,也就不必那么认真。

拎着酒壶,赵无忧缓步走到了无字碑前,席地而坐,倒上两杯酒,“赵无极,这杯酒是敬你的。敬你我也算是兄妹一场,如今你死了,我又少一个人惦记了。”

清酒洒在地上,淡淡的梨花清香四散而开。

“这酒是云筝亲手酿的,旁人我还舍不得,但念在你临死前还是作对了一件事,握紧了她的手,我决定与你分享。”她苦笑两声,“你说,若当初你没那么偏执,我没那么心狠手辣,这结局是否会不一样”

倒上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说这些其实都没什么用处了,且不论你我的恩怨,惟愿在世界的另一头,你能善待自己的妻儿。昔年父母对不住你,来年愿你是个合格的丈夫、父亲,莫要赴爹娘的后尘。”

“其实你一直不知道,娘的心病——与其说是为了我,还不如说是因你而起。从始至终,娘都是爱着你的,只是你不懂罢了!”

赵无忧长叹一声,“等有一天我到了下面,能跟你化干戈为玉帛,愿执杯盏,不醉无归。不过现在,我还不想死,好好陪着娘吧!如今,娘是你的,云筝也是你的,你赢了。”

她起身将酒壶放在了坟前,拂袖而去。

白衣胜雪,不染尘埃。来时匆匆,去也潇洒。

云安寺里景物依旧,娘的院子还被保存得完好,便是主持也不敢轻易进入。

杨瑾之的长生位就供奉在屋子里,如今添上了赵无极和云筝,不过这两人的牌位上都盖着一块布,毕竟是不该轻易示人的。

“再加一个吧!”赵无忧道。

素兮一怔,“公子,不都在这儿了吗”

赵无忧苦笑,“把简衍也放上去吧!我与他相依相伴了十数年,总归有些情义是是真的,至少我是真的用过心。”

“是!”素兮颔,转身去找主持。

定定的望着眼前的三个长生位,风吹得满室檀香浅浅幽幽的四散,让人觉得无比心安。赵无忧毕恭毕敬的给母亲上了香,“娘,你再也不会孤单了。”

素兮回来的时候,这儿便多了一个简衍的长生位,燃上长明灯,供上果品。

赵无忧瞧着那简衍的牌位,已经不再有心痛的感觉。人的愈合能力是无可估计的,走过去了也就忘了,疼不会疼一辈子,只是还会觉得难受罢了!

走出云安寺的时候,赵无忧下意识的环顾四周。

“公子怎么了”素兮问。

赵无忧蹙眉,“总觉得有一双眼睛跟着我。”

素兮一怔,“卑职去探一探,让温故陪公子先行离开,在山下等一等卑职!”素兮握紧手中冷剑,“卑职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你自己当心!”赵无忧快上了马车,温故掌心凝力,格外小心翼翼。

马车渐行渐远,素兮冷眼环顾四周,这云安寺坐落在山中,是故山林茂密,若要藏人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下山也唯有这一条路,真当有人跟着,素兮一定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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