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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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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弓直到现在也不相信那天的事,真像做了一场梦。

不过,梦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淡薄下去,但唯有这次的事不管经过多长时间,丝毫也没变淡。不,不但没有变淡,反而更加鲜明了。尽管自我解嘲说这是一场梦,但立刻有个声音冒出来加以否定。这一方认为是对的,另一方认为是错的,自己的头脑居然也分为两半。

一点没错,一周前见过的直江的言行是荒诞的。这同真弓以前对直江的印象完全不同,确实存有天壤之别。

当然,真弓所知道的只是医院里作为医生的直江。他穿着白大褂,冷漠、难以接近。一般说来,从患者眼里所看到的医生大致都是如此。冷冰冰的,仿佛他已看穿了世上的一切,特别是外科医生,更给人以这种印象。

然而,直江给人的印象却不仅如此。他那冷漠的表情中还包含着一种孤独感。时而使人觉得他值得信赖,时而引诱人们去主动接近他。在他不接受任何外来事物的孤独感背后,偶尔也浮现一丝空虚的表情。

真弓对直江所抱有的好感,大概就是在这种错综复杂的印象中产生的。并不只是容貌、作风等的罗列,而是从它的整体形成的素质。

就是这个直江一丝不挂,赤身裸体,并说就这么光着身子一起来喝咖啡,还让真弓赤身裸体地为他煮咖啡。这简直是用常识无法想象的怪事。不,不仅如此。那时候直江的表情毫无拘束,目光空虚,身体摇摆不定,穿白大褂时的巍然姿态荡然无存。

当然,在医院和在家可以不同。在医院要站在给患者看病的医生的立场,在家时可以我行我素。然而,他的变化也太过分了,是一种让人难以置信的巨变。

难道是那个针剂的缘故?

真弓仔细回忆了茶几上滚动的白色针剂瓶。溶液是无色透明体,注射了它之后,直江暂时入睡了。刚才的痛苦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得一干二净。直江开始发狂是在睡上十分钟醒来以后。

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呢?

尽管外国字没有弄懂,但知道了它仅有一毫升。滴到手掌上只有一小滴的东西引起了直江剧变。它使这个冷静而孤傲的男子变成了一个荒唐透顶、恬不知耻的人。

虽然她认为是注射的缘故,但仍不敢肯定。假如真是注射的缘故,那么,应当在他注射之后马上发作,可直江暂时入睡了。干出那种怪事是在醒来以后。从道理上说,注射的是睡眠药,与后来的发狂该是没有关系的。

真弓从各个方面做了考虑。尽管在考虑,但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她被命令脱光衣服去煮咖啡的事,怎么好意思跟别人说呢?

若向女友们说出,只会被她们取笑并说给佑太郎听,而他决不会善罢甘休。一男一女于密室全裸,余下的事,不必细说也可以想象得出来。

然而,老实说,直江和真弓之间真没有干出世俗间所想象的那种事来。

直江趴在真弓的赤脚下哀告说:“你别走!”真弓感到可怕想逃跑,直江却使出惊人的力量抱住真弓裸露的下半身不放。

结果,真弓认输了,顺从地依照直江的意思仰卧在床上,伸直两腿准备把一切都交出去。

然而,直江只是把真弓白嫩的丰满的身躯从胸到下腹部尽情地、温柔地爱抚一遍而已。简直像要数清一根根汗毛那样专心致志。

起初,真弓以为直江的目的不外是为了达到房事的前戏,玩弄而已,已经完全落入掌中的猎物,在吞噬之前总要有一段玩赏时间。

直江一边反复爱抚着,一边像偶然想起似的去拨弄真弓的胳膊和大腿。开始时他抓住脚脖徐徐屈膝,继之又左右劈开,然后像摆弄活动玩偶一样胡乱转动。最后,还让真弓做出了难以忍受的羞耻姿势。

由于爱抚的快感和羞耻,真弓每每发出轻轻的呻吟。其实,她根本没有抵触,任凭他摆弄。

随你的便好啦!

抗逆的情绪在她倒向床铺的时候便已消失了。不仅自己光着身子,而且直江也光着,这一点倒使真弓放下心来。感到羞臊的不仅是自己,对方也是相同的。

真弓静等着直江来做爱。事已至此,反正无所谓了。与其这么爱抚,倒不如做爱痛快。

然而,直江丝毫也不表现出这种意向,依旧是蹲在床边,从床的水平线上平视她的裸体。一边从前后左右观看,一边把手掌在裸体的隆起部位上移动。

时而表露出做梦一样惺忪的眼神,时而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瞪大眼睛,凝视发生各种变化的肢体。

“来啊!”

真弓实在忍受不住,不得不喊出劝诱之声,但直江的态度始终不变。他还是延绵不断地持续着同样的动作。

“快呀……大夫。”

第三次时,真弓主动把直江放在自己胸脯上的手拉了一把。

于是,直江瞬间停止了手的动作,飞身一跃上得床来,俯身贴在真弓的下腹部。

“别这样!”

直江的嘴唇已经磨蹭到大腿根部。奇痒难忍的真弓扭动起身子,但是,直江的两手紧紧搂住真弓的腰,不顾一切地把头朝里拱去。

“不行啊!啊?”

真弓的哀号反而成了一种刺激,直江的力量更强了。

“你要干什么?”

突然间,真弓感到了恐怖。仿佛一切都会被这颗拱进来的脑袋给挤碎似的。真弓两手用力按住直江的头,竭尽全力翻身起来。一瞬间,直江失掉了可拱之处,脸面贴到了床上。

直江的狂暴和恬不知耻的行为此时已算到了尽头。自从脑袋被按到床上的瞬间,好像所有力量都用光了似的,直江两手抓住床边,俯身倒下了。他完全没有爬起来的意思,把苍白的脸面微微向右歪着又入睡了。真弓整理好衣服,梳理好头发,二十分钟后走出了房间。当她迈出门槛时,回头喊了一声:“大夫!”直江不作回答,光着身子露着后背,继续睡他的觉。真弓走回来给他盖上毛毯,然后走出房间。

他确实不正常啊!

虽然他一丝不挂,做了那么多古怪的举动,但没有和她做爱,真是怪事。

当然,真弓事先意识到他会来同她做爱,中途甚至希望能同他颠鸾倒凤。尽管女人怀着这种愿望,却没能如愿以偿,这对真弓而言,反倒留下了鲜明的记忆。

他到底希望得到什么呢?

真弓想:直江把她逼到那种地步而不追求最后的东西,也许是因为他没忘记她是院长的情人吧?直江干出那么多奇特的行动,反复做了那么多厚颜无耻的动作,也许是为了从这种痛苦中逃脱出去吧?也许是直江一边爱抚,一边死命抑制着最后的欲望吧?

这种想法使真弓暂时得到了满足。然而,另一方面也为事情进展到那种地步,两人竟未如愿结合的事感到空虚。

尽管真弓做了某些抵抗,那不过是女人向男人摆出的调情架势而已。这么鲜美的佳肴男人不来享用,对于真弓来说也不能不算是憾事。

他到底还是个绅士!

想到这里真弓又怀疑直江那晚的表现,那是否就是隐藏在他心里狂暴的另一面呢?以前她认为对他已经了解一些了,但现在却感到完全不了解他。

院长佑太郎大约每周来真弓家里串两三次门。有时隔一天,有时两天接着来。

要忙中偷闲,而且躲开律子夫人的眼睛并非易事。一天当中最容易来的时间是从下午下班前到黄昏。他向别人说有会议、有谈判等便匆匆赶到这里来。

经过同直江那异常的一晚以后,佑太郎有好几天没到真弓这里露面了。真弓还没有从那怪异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心里有愧,佑太郎没有出现,她反而觉得很舒心。

她希望就这么不声不响地随着时间的推移,把那晚的事忘掉,最好等到心神完全安定时他再来。

然而,经过三四天他还不来时,反而引起了真弓的不安。如在平时,除了要钱时以外,他五六天不来也不打个电话倒也无所谓,可这次她却沉不住气了。

难道前几天的那件事让他发觉了?

从那个夜晚以来,真弓得了个思虑过度的毛病,常被“难道”给缠住。

究竟暴露与否,问一下直江就可以了。只要直江不说,别人无从知道。

自从发生那晚的异常事件以来,真弓特别害怕直江。从前她对直江有一种难以接近的恐怖,而现在害怕的是潜藏在直江内心的怪异气质。现在连跟他交往的自己也有被卷进这怪异的旋涡之中的危险了。

第五天,真弓给佑太郎打了电话。若给他私宅打,夫人律子肯定会来接电话,所以,她便在午休前估计院长一定在医院时,给医院打了电话。首先接电话的是挂号室的女办事员。

“我是大共制药厂的,院长先生在吗?”

他俩曾约好,真弓给院长打电话时要这么说。真弓并不常往医院打电话,但每月总会遇到几件急事打过去。这就不能不使女办事员有所怀疑了。

这个私人医院虽说不小,但它却是个以少数女性为中心的团体,女人之嘴杂是其他公司比不上的。特别是当她们知道这是院长的情人时,肯定会有个别忠心耿耿的护士向律子夫人打小报告。

“大共”制药厂实际上是没有的。若单拣一个“大”或一个“共”字时,也许会安到许多药厂上。万一被夫人质问了,就往大xx和共xx一赖,便能蒙混过去。这样做也会省掉不少口舌。佑太郎每三个月琢磨一次,告诉真弓以后用这个,便把厂名写到真弓的电话簿上。有时自己也嫌麻烦,便把半年前用过的旧名再用一次。

总之,经过千辛万苦的努力,总算没让律子夫人察觉到真弓的存在。

“您是大共制药厂?”

挂号室的女办事员重复问了一次,便把电话转给院长了。院长没到门诊来,好像在三楼的办公室里。

“喂,喂!”

院长那独特的稍带沙哑的声音传来,仅凭大共两字他已知道是真弓了。也许因为有点紧张,他说话很快。

“是我,怎么啦,‘爸爸’?”

“噢?什么事?”

“您老不来,我以为您出了什么事,怪担心的,就打了电话。”

“原来是这么回事,太谢谢啦!”

也许律子夫人就在身边,院长的言辞显得不自然。

“您什么时候来?”

“今天没有空,明天或后天前去拜访。”

“真的?”

“是的,我想没有问题。”

想象一下佑太郎这时的拘谨样子,真弓真想笑出来。

“您要不来,我可要找别的男人啦。”

“不,不,这一点请您放心。”

“你放些什么屁呀?浑蛋!”

真弓骂了他一句,放下了电话。

佑太郎真的按照约定,在第二天的下午来找真弓了。

一进门就把真弓扒光,耍尽各种前戏,但最关键的事却做不成。

“这几天忙的,太疲劳啦。”

佑太郎为自己作了辩解。真弓想起了同直江的事,心情很是烦恼。

“好,我该走了。”

佑太郎看看表,急急忙忙穿上裤子。

“这就走吗……”

真弓有种没满足生理需求的遗憾。

“这么心神不定。”

“最近要来人检查,一片忙乱。”

“检查什么?”

“麻药的事。这事那事的麻烦透啦,受不了。”

“医院还要检查?”

“当然。麻药是最麻烦的。”

真弓叉开腿坐在镜台前的圈椅子上,梳了梳头。

“对啦,提起麻药来,那家伙好像有瘾。”

“谁呀?”

“就是咱医院的……”

真弓突然想起了直江,但院长说的是另一个人。

“花城纯子,就是她。”

真弓目瞪口呆。

“直江医师说她可能有瘾。”

“直江医师?”

“皮肤干巴巴的而且粗糙,胳膊上有类似注射的痕迹。”

“凭那些就可以判断出来?”

“唔,也只是感觉,这是直江医师说的,不会有错。”

花城纯子使用了麻药是件令人惊讶的事,但是,直江竟然把这事说出来也令人不可思议。虽然两件事都是出乎意料的,但真弓觉得两者在什么地方又有着联系。

“那么,花城纯子怎么样了?”

“已经出院了。”

“麻药的事呢?”

“只是说她有使用的可能,并未具体认定。”

佑太郎系上领带,把短脖子左右转动了几下。

“也真是,当今的女孩子莫名其妙。”

“您是说我也那样?”

“不、不……”

院长对着镜子照了照。

“这一阵,直江医师干了些什么?”

“他很好,你想要引诱他还是怎的?”

真弓把头向左右摆了一下。

“他很讨厌女人。”

“真的?”

“年轻女护士中虽然有人迷恋他,他连看也不看,总之,他很矜持。”

“哎,你家小姐后来怎么样了?”

听着佑太郎的讲述,真弓想起了一个坏主意。

“后来一直很老实?”

“好像是。”

“弄清楚相亲那天三树子到哪里去啦?”

真弓带着顽皮的眼神看着佑太郎。

“好像到她的同学家去了。”

“同学,哪里的?”

“好像是大学时代的同学。”

“女的?”

“当然,那还用问,当然是女同学啦。”

“那么,‘爸爸’去核实过了?”

“核实倒是没核实,但她本人是那么说的,还能有错?”

“我可不信。”

“怎么回事……”

佑太郎面带愠色地看着真弓说。

“你认识三树子吗?”

“不认识。”

“连认识都不认识,怎么这么感兴趣呢?”

“当然喽,一个女人在相亲时跑掉了,总不是件愉快的事吧?”

“也许你会感到愉快,但对我们来说却是一件大事。”

佑太郎穿上西装,站到真弓面前。

“喂,我要走啦!”

“什么?”

真弓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听我说,‘爸爸’的女儿是不是爱上了直江医师?”

“你说什——么?”将要迈步的佑太郎吃惊地转过身来,说,“你有什么证据说出这种话来?”

“只是,偶然这么想的。”

大概出门的气势被扼杀了,佑太郎坐到了沙发上。

“直江医师都三十七岁了。”

“年轻姑娘现在都喜欢那种年龄的男人。”

“然而,三树子同直江医师连一次像样的谈话都没有过。”

“这是真的?”

“那你说有过?”

“也许在您不知道的地方悄悄地幽会呢!”

“少放屁!直江君那里有志村伦子坠着呢。”

“那人,是谁?”

“我们医院的护士。”

“原来如此!”

像直江这样的男人有那么几个女性倒也不足为奇,但一旦具体地说出姓名来,真弓却感到很狼狈。

“像直江医师那种人,有两三个恋人也不算多。”

真弓嘴里说着逞强话,内心并不平静。

“今天你是怎么啦?和往常有点不一样。光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同你谈着谈着,连自己也变得昏头昏脑了。”

“那是‘爸爸’任性,不过,小姐相亲的事最好赶紧解决。”

“我很快会去处理,你不用担心。”

“还是上次那位?”

“上次的事我推说是因交通事故迟到了,请对方原谅。”

“‘爸爸’也够操劳的啦。”

“怎能不操劳?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哪能让她总待在家里?”

三树子和真弓都处于婚龄期。只因为三树子是富家子女,就能经常不断地同年轻医师相亲,而真弓却被当作三树子父亲的情妇搁置着。如有合适对象,真弓也想嫁出去。同样是女人,处境却大不相同。而且,对于这种差别佑太郎好像并未觉察。

真弓用尽她讥讽之能事说:“‘爸爸’真是个幸运的人。‘不知情者唯老头子也’,这话一点不假!”

“这话是什么意思?”

“好啦,您该走啦!”

真弓不高兴,使得佑太郎有些过意不去,但又得考虑律子夫人方面。出家门时说是去一趟医师会馆,现在已经接近五点,六点钟还有约会,得陪律子夫人到同行平山医师家里去打麻将。

“那,我走啦。”

“请吧。”

真弓应道,可身子却仍躺在沙发上未动。

佑太郎回家了,可真弓很是不安,她心里烦躁,翻来转去。想跟好久没见面的佑太郎搞次风流事,但完全没能如愿,这些当然是她心烦意乱的理由之一,但最使她恼火的,是佑太郎仍然热衷女儿的婚事,以及直江有了志村伦子这个护士。她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便产生了一个奇妙的念头。

是不是找三树子质问一下?

就因为她是院长的女儿,事事都运气亨通,这太不合理了。

没能满足生理需求的真弓,此时怒火中烧,不能自抑。

五点钟。到酒吧上班还嫌太早。真弓吸一口烟,喝一口白兰地,拿起了电话筒。院长家的号码记在真弓的电话簿上,不在行田佑太郎的头一个字部里,而在“爸”字部里。

响过一阵铃声之后,一个年长的女人来接电话。是不是律子夫人?真弓忽然警觉起来,但不是上次听过的尖声细语,从语调判断可能是女仆。

“三树子小姐在家吗?”

“请稍等。”

也许因为来电话的是女人,女仆连姓名也没问便去叫人了。不大工夫,一个年轻女子接了电话。

“喂,喂,让您久等啦!”

同先前的声音不一样,话声干脆利落。

“您是三树子小姐吗?我叫植草,能不能同您见上一面?”

“您是哪位植草小姐呀?”

“我现在没有工作单位,只是想见您一面,向您谈些有关的事。”

“您想谈些什么事?”

“关于直江大夫的事。”

“直江大夫……”

对方好像猛地一惊,通过听筒这边也能感觉到。

“用不着大惊小怪的,因为我知道一些关于直江医师的事,才……”

为了迎合三树子,真弓的言辞也柔和了。

“不过,您为什么向我……”

“偶然听别人说的,请不用担心,我是站在您一边的人。能马上见一面吗?”

“好的。”

“那么,六点钟在涩谷。”

真弓指定了在涩谷t会馆里的咖啡馆会面。

“不过,我还不认识您。”

真弓也没见过三树子,便说:

“那么,我穿淡紫色大衣,手里拿着女性周刊。”

“我穿……白色大衣。”

“那么,六点钟我等您。”

“明白了。”

放下电话,连真弓自己都对这种疯癫行动感到愕然。

到酒吧上班时,真弓总是穿着平常外出的衣服。在店里穿的衣服都装在纸袋里提着。虽说东京穿华丽服装的人不少,但像百褶连衣裙之类也太惹人注目,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酒吧间的女招待去上班。尽管真弓对于自己当女招待这一职业并不感到耻辱,但是,在途中让那些男人好色的眼光滴溜滴溜地看着也不舒服。

正像电话中约定的那样,真弓穿着普通的淡紫色大衣,右手拿着周刊杂志和纸袋走进了t会馆。因为没打到出租车,所以比约定时间晚了五分钟,但对经常误点的真弓来说这还算准时。

走进咖啡馆看了一圈,靠窗边走道的座席上,有一个穿着白色双排扣大衣的少女独自朝窗外望着,真弓立刻认出她准是三树子。

把一个二十三岁与自己同龄的女人看成是少女固然可笑,但实际上,头一眼看到三树子时,真弓的确把她当成了少女。

当她走近时,三树子抬起头来,微微欠身。

“您是行田三树子小姐吧?”

“是的。”

“我是植草。”

是因为光线的缘故吧,三树子的脸色显得很苍白。

“对不起,把您叫了出来,您吃惊了吧?”

三树子两手扶在膝盖上点了点头。她那从中间分开的柔软的长发低垂到两肩上。真弓也有几分孩子气,但有些拘谨的三树子的脸庞更显得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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