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3孤岛(1962年) 第十四章(2/2)
乔治被威尔逊的话弄得哑口无言。
但他还是去找了鲍比。鲍比平静地对他说:“乔治,去一次迈阿密,亲眼感受下吧。让泰德尔带你四处走一走。回来以后把感想告诉我。”
于是乔治参观了中央情报局在佛罗里达训练执行任务的古巴流亡者的新营地。泰德尔说:“你也许应该在行动中亲眼去见证一下。”
泰德尔料想乔治不会接受这个挑战。但乔治觉得,如果拒绝泰德尔,自己会落在弱势者的地位。目前他站在正义的一边:从道义和政治两方面旗帜鲜明地反对偷鸡摸狗的猫鼬行动。拒绝参加行动的话,他会被看成是个软蛋。这里面也许还有证明自己勇气的一部分想法。所以他蠢蠢地说:“没问题,你也一起去吗?”
乔治的话让泰德尔很吃惊,他显然认为乔治不敢接受这个邀约。但乔治不仅接受了,还反过来将了他一军。如果被格雷格·别斯科夫知道了,他一定会说这种斗气的抗争实在太过无聊。但面对这种状况,泰德尔已经无路可退了。他只在事后说了句:“最好别把你参加行动的事情告诉鲍比。”
于是他们来到了佛罗里达湾的海上。乔治觉得,肯尼迪总统如此钟情于英国作家伊恩·弗莱明的惊险小说真是太可悲了。总统似乎认为现实世界真能像惊险小说里那样被邦德所拯救。邦德可以“予取予夺”。但这完全是无稽之谈。在现实世界中,没有人能拥有“予取予夺”的权力。
他们的攻击目标是一个叫伊萨贝拉的小镇。它坐落在像手指一样抓住古巴北部海岸的狭窄半岛上。伊萨贝拉是个只有商业的港口市镇。行动目标是摧毁它的港口设施。
他们预订在第一缕阳光照在海面上时到达伊萨贝拉。轮机长桑切斯在东方露出鱼肚白时调小油门,发动机的喧嚣停止了,快艇上的人只能听到汽油流动的汩汩声。桑切斯很熟悉这段海岸:革命前,他父亲在这里拥有一家蔗糖种植园。游艇前方的地平线上露出伊萨贝拉的轮廓。桑切斯关掉油门,拿出一副船桨。
海潮把快艇带向伊萨贝拉。船桨只是为了调整航向才用的。桑切斯领航得非常棒,快艇的前方正是伊萨贝拉的混凝土码头。乔治依稀看到码头上有几幢尖顶的巨大仓库。码头里没有大船:只有几艘渔船抛在码头上。海浪扑打着海滩,除此之外周围没有什么声音。快艇悄无声息地碰到了码头上。
舱门打开了,参加行动的人各自拿起武器。泰德尔递给乔治一把手枪。乔治摇摇头。“拿上吧,”泰德尔说,“行动很危险。”
乔治知道泰德尔的目的。泰德尔想让乔治也沾点血。杀了人的话,乔治就没有批评猫鼬行动的立场了。但乔治不是这么容易把控的。“不用,谢谢了,”他说,“我的身份只是一个观察员。”
“我是行动的负责人,叫你拿你就拿上。”
“我叫你滚一边去。”
泰德尔让步了。
桑切斯系上船,所有人都下了船。没人说话。桑切斯指点着近处看上去最大的那个仓库。六个人一起往仓库跑去,乔治跟在最后面。
周围看不见任何人。乔治看到一排比木屋还小的房子。土路那头一匹绑着的驴正在百无聊赖地用嘴拔着地上的杂草。码头上只有一辆美国四十年代产的锈渍斑斑的客货两用车。乔治意识到,这是个特别穷的地方。伊萨贝拉原先显然是个贸易繁盛的港口。乔治觉得这里的衰落应该是从艾森豪威尔总统1960年对古巴推行禁运政策以后开始衰落的。
一条狗突然叫了起来。
仓库由木墙和生锈的铁皮屋顶组成,但仓库没有窗。桑切斯找到仓库的一扇小门,一脚把门踢开。所有人都跑进了仓库。仓库很空,只有些包装用剩的垃圾:破包装盒,纸板箱,用剩的各种绳子,被人扔掉的麻袋和破渔网。
“太完美了。”桑切斯说。
四个古巴人在地上扔了很多燃烧弹。很快燃烧弹就被点燃了。包装垃圾立刻着了火,木墙很快也会烧着。所有人跑出仓库。
有人用西班牙语扯着嗓子喊:“嗨,你们在干吗?”
乔治转过身,看见一个穿着不知什么制服的白发老人。老人年纪很大,不可能是警察或军人,所以乔治觉得他应该是个守夜人。老人穿着拖鞋,但腰上别着把手枪。看到起火的仓库和眼前的这些人,老人摸索着枪套想要拔出枪。
还没摸出枪,桑切斯就向他开了一枪。老人胸口白色的制服衬衫被血染红,他踉跄了几步,向后跌倒。
“我们走!”桑切斯一声号令,除了乔治之外的那五人一齐跑向快艇。
乔治跪在老人面前。老人瞪大的眼睛对着明亮的天空,但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泰德尔在乔治身后大声喊:“乔治!快走吧!”
鲜血从老人胸口的枪伤处迸发出来,但没多久就变成了涓涓细流。乔治去摸他的脉搏,但老人这时已经没有脉搏了。至少他死的时候没有受太多的痛苦。
仓库的火烧得很快,乔治很快就感受到了烈火的灼热。
泰德尔说:“乔治,快跑,不然我们就要把你落下了。”
快艇的油门在咆哮着启动了。
乔治合上死去老人的眼睛。他站起身,低着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跑向快艇。
一登上艇,快艇便横跨海湾呼啸而去。乔治把自己紧绑在艇身上。
泰德尔在他耳边朝他大吼:“你他妈的以为自己在干什么?”
“我们杀害了一个无辜者,”乔治说,“我觉得他值得我给予哀悼。”
“他为共产党工作!”
“他只是个守夜人——也许连共产主义和奶酪蛋糕有什么区别都分不清楚。”
“你这个该死的娘娘腔!”
乔治回头看了看,仓库已经变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球。镇上的人簇拥在仓库四周,显然想把火焰扑灭。他把目光转到前方的大海,没有再次回头看。
回到迈阿密坚实的土地上以后,乔治对泰德尔说:“在海上的时候,你叫我娘娘腔,请你再叫一次试试看。”乔治知道这样做和参加这次突袭一样蠢,但他不想简单地就这样算了。“我们到了美国,平安地上了岸,何不再把刚才说的话说一遍试试?”
泰德尔瞪着乔治。泰德尔比乔治高,但是没他壮。泰德尔一定接受过某种形式的徒手格斗训练,乔治看得出他在衡量利弊,旁边的古巴人倒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神色。
泰德尔看了看乔治残缺的耳朵和魁梧的身材说:“我想我们还是把这件事忘了吧。”
“我想也是。”乔治说。
回华盛顿的飞机上,乔治起草了一份写给鲍比的简短报告,他说在他看来猫鼬行动起不到任何效果,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古巴人(除了流亡者以外)有推翻卡斯特罗的想法。这对美国在全球的威望也是个威胁,反美的敌意可能变成一股世界性的潮流。递给鲍比这份报告时,乔治简单明了地说:“猫鼬行动起不了什么作用,太危险了。”
“我清楚,”鲍比说,“但我们必须做些事情。”
德米卡才知道,每个女人都是不一样的。
他与瓦伦丁每周末都和尼娜、安娜在女孩们的公寓里同居,两对恋人轮流睡床和卧室地板。一起睡的晚上德米卡都要和尼娜做爱两到三次。现在,他比以前想象时更清楚地知道,女人的裸体是何等婀娜和美味。
之后,他开始用全新的目光看待其他的女人。德米卡猜测着她们裸体时的样子,揣摩乳房的曲线,想象着她们阴毛的形状和做爱时脸上的表情。从某种方面来看,了解了一个女人,就会了解其他所有女人。
在匹斯达海滩欣赏娜塔亚·斯莫特罗夫穿着黄色泳衣,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光脚走在海水里的样子时,德米卡略微感到对尼娜有几分不忠。娜塔亚身材瘦削,不像尼娜那样圆润,但在德米卡眼中也同样耀眼。也许德米卡的这番遐想可以被原谅:他和赫鲁晓夫在黑海岸边已经一起待了两个多星期,一直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不过他必须按下心中的冲动,因为娜塔亚的手上戴着只结婚钻戒。
中午德米卡游泳时,娜塔亚坐在岸边读着打印的报告。当德米卡上岸穿上妈妈做的短裤时,娜塔亚在泳衣外套了条裙子。两人一起从黑海岸边朝被他们称为“营房”的大房子走去。
这幢房子非常丑陋,里面是提供给他们这种助理以及低级官员的卧室。他们在弥漫着煮猪肉和煮卷心菜味的餐厅里碰到了其他几位助理。
匹斯达正在举行下周政治局会议之前的协调会议。和以往一样,这次会议的目的是找到有争议的问题,衡量双方的力量对比。有了这种会议,助理就可以帮助主子们避免提案遭到排斥的尴尬了。
德米卡立即展开了攻击。“国防部为什么要减缓调兵古巴的步伐?”他问,“古巴是美洲大陆上唯一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它的存在可以证明马克思主义可以席卷全球,而不是仅仅适用于东方。”
德米卡对于古巴革命的热情更多出自于个人。他为那些叼着烟卷,一脸胡子,穿着迷彩战服的英雄而感到激动——古巴的革命者和苏联穿着西装、面容严峻的领导人完全不一样。共产主义道路应该是创建更精彩世界的美好征程。但苏联人民有时却必须像中世纪的僧侣一样忍受贫穷和饥饿。
国防部长的助理叶夫根尼·菲利波夫吹了声口哨。“卡斯特罗不是个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他说,“他无视古巴社会主义人民党制定的正确路线。”古巴社会主义人民党是古巴亲莫斯科的政治团体,“偏执地要走改良主义的道路。”
在德米卡看来,社会主义的确需要改良,但他没有这么说。“古巴革命是对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的重重一击。只要肯尼迪兄弟痛恨卡斯特罗,我们就应该全力支持他!”
“他们恨卡斯特罗吗?”菲利波夫问,“我不是很清楚这个。猪湾事件已经是一年以前是事了。他们在那之后还干过些什么?”
“他们藐视卡斯特罗的和平试探。”
“没错,即便肯尼迪想和卡斯特罗缔结和平条约,国会里的保守派也不会让他这么做。但那不表示他会去打仗。”
德米卡环顾周围,看着穿着短袖衬衫、穿着拖鞋的其他助理。他们冷眼旁观着德米卡和菲利波夫,在判断出谁能在争执中胜出一筹以前一直保持着沉默。德米卡说:“我们必须确保古巴革命的胜利果实不会付之东流。赫鲁晓夫同志认为美国还会再次入侵,新的入侵组织得会更严密,声势也会更为浩大。”
“你的证据在哪儿?”
德米卡被击败了。他费尽了全力,也非常有侵略性,但却处于弱势地位。“现在还没有证据,”他说,“但我们要考虑到各种可能性。”
“我们可以在形势明朗以后再加以增援。”
好几个助理频频点头。菲利波夫给了德米卡重重一击。
这时娜塔亚说话了。“事实上,我这倒有一些证据。”她把在海滩上读到的几页打印文件递给德米卡。
德米卡粗粗扫了一眼这份文件。文件是克格勃的美国站站长发来的,文件的标题为:“猫鼬行动”。
在德米卡飞快阅读文件的同时,娜塔亚说:“和国防部菲利波夫的观点相反,克格勃确信美国人还没放弃古巴。”
菲利波夫非常气愤。“这份文件为何没有拿给我们传阅?”
“这份文件刚从华盛顿传过来,”娜塔亚冷冷地说,“下午你应该能看到文件的副本。”
娜塔亚似乎总能先人一步掌握到关键信息,德米卡心想。这对助理来说非常有用。她对外交部长葛罗米柯很有价值,所以才能一直身居高位。
德米卡被读到的东西惊呆了。感谢娜塔亚的帮忙,德米卡可以因为这份文件赢得今天的争论,但对古巴革命来说这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消息。“这比赫鲁晓夫同志所担心的情况还要糟,”他说,“中央情报局在古巴的渗透小分队破坏了古巴的糖厂和发电站。这是赤裸裸的战争行为。他们还密谋要暗杀卡斯特罗!”
菲利波夫绝望地问:“这份文件可靠吗?”
德米卡问他:“同志,你对克格勃有什么看法吗?”
菲利波夫闭了嘴。
德米卡站起身。“很抱歉,准备会要提前结束了,”他说,“我想总书记同志需要尽快看到这份文件。”说完他离开了这幢楼。
德米卡穿过松木林中的林间小道走到赫鲁晓夫的白色灰泥别墅。别墅的房间里装饰着白色的窗帘以及漂白木材做成的家具。德米卡非常想知道这些现代式样的家具究竟是谁选择的:肯定不是农民出身的赫鲁晓夫。如果赫鲁晓夫关注室内装饰的话,他一定会选天鹅绒的沙发套和鲜花式样的地毯。
德米卡在俯瞰海湾的楼上阳台找到了赫鲁晓夫。后者正拿着一架硕大的科姆兹双筒望远镜。
德米卡一点都不觉得紧张。他知道赫鲁晓夫很喜欢自己。赫鲁晓夫很喜欢德米卡敢于同其他助理据理力争的姿态。“您肯定想马上看到这份报告,”德米卡说,“猫鼬行动——”
“我刚读过,”赫鲁晓夫打断了他的话,“你看那边。”他指着黑海另一边的土耳其说。
德米卡把双筒望远镜放在眼前。
“那是美国的战略核导弹,”他说,“炮口就瞄准这里。”
德米卡看不见任何核导弹,也看不见离这儿一百五十多英里的土耳其。但他知道赫鲁晓夫如此戏剧化的姿态切中了问题的实质。美国在土耳其部署了虽然过时,但并不是全无杀伤性的木星导弹。德米卡从红军情报部门的舅舅沃洛佳那里得知了这个情报。
德米卡不知该怎么办。他应该假装从望远镜里看见战略核导弹吗?赫鲁晓夫一定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德米卡没来得及回答,赫鲁晓夫就夺回了双筒望远镜。“知道我会怎么办吗?”他问。
“请您告诉我。”
“我会让肯尼迪感同身受,在古巴部署战略核导弹——对准他的别墅。”
德米卡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没想到赫鲁晓夫竟然要这样干。在德米卡看来,这绝对是着臭棋。他同意对古巴进行更多的军事援助,还为此和国防部进行争论——但部署战略核导弹未免就太过了。“部署核导弹吗?”德米卡重复了一遍总书记的话,想赢得些思考的时间。
“正是!”赫鲁晓夫指着德米卡仍然捏在手里的克格勃有关猫鼬行动的报告说,“克格勃的报告能让政治局委员都认同我的观点。下毒的卷烟?哈哈!”
“我们承诺不在古巴部署核武器,”德米卡以提醒,而不是反驳的姿态说,“我们好几次在公开的场合对美国人做过这个承诺。”
赫鲁晓夫顽皮地笑了笑。“那肯尼迪就更吃惊了。”
这种态度让德米卡感到很害怕。总书记不是个傻瓜,却是个赌徒。如果计划失败,苏联不光将在外交上蒙受耻辱,也会让赫鲁晓夫政权面临垮台——也一起毁了德米卡的事业。更为严重的是,在古巴部署核导弹可能会导致美国对古巴的入侵,而这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德米卡疼爱的妹妹就在古巴,他不能不对此而感到担心。苏联在古巴部署战略核导弹可能导致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主义社会,甚至全人类的灭亡。
与此同时,德米卡也感到很兴奋。如此重的一拳必将打击自鸣得意、不可一世的肯尼迪兄弟,打击在全球耀武扬威的美国,打击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的权力集团。如果这个赌下成功了,苏联和赫鲁晓夫将取得史诗般的胜利。
他该怎么办?德米卡回到现实,努力想出一个避免世界末日危机的方法。“我们可以先和古巴签定一个和平协定,”他说,“美国如果反对,就说明他们正计划着入侵一个贫穷的第三世界国家。”赫鲁晓夫对德米卡的这个提议缺乏兴趣,但口头上什么也没说,于是德米卡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下去。“接着我们可以提高古巴常规武器的储备数量。肯尼迪同样很难对此加以抗议:一个国家为什么不可以为自己的军队买武器呢?之后我们就可以把导弹——”
“不行。”赫鲁晓夫斩钉截铁地说。德米卡想到,他讨厌这种循序渐进。“干脆这样,”赫鲁晓夫说,“我们可以把导弹放在贴有‘排水器械’或是别的什么的箱子里,在连船长都不知道盒子里真正装着的是什么的情况下偷运导弹。我们另外派人去古巴部署发射架。美国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我们要干什么。”
德米卡又恐惧又欣喜,同时还有一点晕眩。即便对苏联人来说,这么一个庞大的项目也很难做到保密。给导弹装箱、通过铁路把它们运到港口,在古巴拆箱,进行安装部署少说需要千余人手。这些人能够做到不泄密吗?
但他什么也没说。
赫鲁晓夫又说:“当战略核导弹部署完毕以后,我们会发表个公告。作为既成事实,美国人将会感到很无助。”
赫鲁晓夫非常喜欢在对外交往中做出这种戏剧性的姿态,德米卡知道自己没法进行说服。他谨慎地说:“我不知道肯尼迪总统会对这样的声明作出如何的反应。”
赫鲁晓夫轻蔑地说:“他就是个孩子——胆小,软弱,又一点经验都没有。”
“没错,”尽管认为赫鲁晓夫也许低估了美国年轻的总统,但德米卡还是附和道,“只是他们要在十一月六日进行中期选举,如果我们在选战时发表公告,肯尼迪可能会做出些出乎意料的举动,以避免选举失败。”
“那么我们就在十一月六日之后发布公告。”
德米卡问:“谁来执行这个计划?”
“你。我任命你为这个计划的总负责人。你将作为和国防部之间的协调人执行这项计划。你要确保国防部方面在万事俱备之前保守这个秘密。”
德米卡非常震惊,他语无伦次地问:“为什么是我?”
“你很讨厌菲利波夫那个软蛋。我给你个机会,让你可以牵着他的鼻子走。”
德米卡惊呆了,赫鲁晓夫怎么会知道他对菲利波夫的厌恶的。这个任务对军队来说近乎难以完成——计划失败的话,德米卡将为此而担责。无论对苏联,还是对他来说,这都将是个天大的灾难。
但他知道最好答应下来。“谢谢您,尼基塔·谢尔盖耶维奇先生,”他郑重其事地说,“您完全可以依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