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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盟心忍令沾泥絮 情劫应嗟逐彩云(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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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炎道:“我说错了那句”

石天行道:“你说你自幼父母双亡,不错,你的母亲云紫萝是早已死了,但你的生身之父杨牧可还活在人间。但可惜的是,你的生父杨牧并不像你的义父那样,可以当得起大侠的称号!”

用意极其明显,他是要把问题的焦点转移到杨炎与父亲的关系上面。

杨炎怒道:“他是他,我是我,冷姊姊早已替我证明了我与他是各人走各人的路!”说罢,不觉叹了口气,黯然续道:“不错,杨、杨牧他是还活在人间,但在我的心目中他早已死了!”

石天行冷冷笑道:“可是事实他并没有死。冷冰儿愿意嫁给你做妻子,当然她要为你作证,但谁又能相信你不是受了生父的指使才背叛师门”

他本来以为拉上杨牧的关系就没人敢出头帮杨炎说话的,那知话犹未了,已是有人挺身而出,郎声说道:“我相信!”

这个人是江上云。

江上云郎声说道:“我是刚从鲁特安旗来,我知道的一些事情,似乎可以解答石长老的疑问,不知石长老许不许我说话”

石天行明知不妙,但江上云是为“主案”作证,而且明言是为了解答他的“疑问”的,于理他绝不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请说。”

江上云道:“我在鲁特安旗碰上从柴达本来的快活张和齐世杰,他们说到了杨炎在保定和在北京所做的一些事情。

当下他将杨炎怎样义助解洪、力亮,不惜与父亲作对,救出他们的事情说了。又将杨炎在京师怎样和丐帮合力,为义军抢运了一批药材的事情说了。这些事情,有一部份是龙灵珠已经说过的,但由他再加证实,效果当然大大不同。而且由于两人所说相符,更加证明了所说属实。唐嘉源以掌门人的身分,首先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说来,杨炎与他的生身之父的确不是走同一条路的了。”

江上云道:“齐世杰和快活张把药材押运到柴达木之后,立即赴来鲁特安旗,打听杨炎下落。如今齐世杰是留在鲁特安旗帮罗海抵御清兵,快活张则是和我同日动身,要赶来天山为杨炎作证的,他跑得比我快,如今既然不见他在此地,想必他是在途中已经与杨炎相遇了,是么”他这么一问,不着痕迹的就把话题转移到“认罪书”去。

杨炎说道:“不错,那份认罪书就是快活张施展他的妙手空空本领偷了来交给我的。这份认罪书本来是落在段剑青那些人手上的。”

段剑青道:“我根本就不知有什么认罪书,更不知道它曾落在何人手上”

唐嘉源道:“认罪书的事与段剑青无关。但只要这份认罪书不假,暂时也就用不着追究它是怎样失而复得的了。石师兄,倘若没有别的证供,依我看似乎可以先断杨炎是否欺师灭祖一案。”

他这话的意思十分明显,若然承认江上云的证供是实,那么杨炎只有“残害同门”一罪,其他什么指责杨炎父子勾结。甚至有甚“阴谋”等等罪名都不成立。而“残害同门”也只是因石清泉对冷冰儿心怀不轨,而且是因为石清泉要先杀杨炎而起。这条罪名最多只能说是杨炎做得“过份’”,并非“不当”了。

石天行面色铁青,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

唐嘉源道:“对啦,江兄,那份认罪书写明你是监誓人,究竟怎么回事,我还没有问你呢。”

江上云道:“今年八月十六日那天,在榆林的一座山上,贵派弟子石清泉对龙灵珠姑娘横施强暴,我恰好路过,碰上此事,是我制止他的兽行,并助龙姑娘将他打伤的。当时龙姑娘本来要杀他雪恨,我念在与贵派多年的交情,替他说情,得到龙姑娘同意,准许他悔过自新,由我来作监誓人,这份认罪书也是我起草的。我擅作主张,处分贵派弟子,请唐掌门称石长老恕我僭越之罪。”

石天行面如死灰,呆若木鸡,那里还能说得出话。

唐嘉源道:“江大侠替我处分不肖之徒,我感激都来不及呢!”对江上云施了一礼,继续说道:“不过,石清泉所犯的戒,案情严重,不能只签了一份认罪书就可以作算的。本派自当另行议处!”说罢,把眼睛望向石天行。要知石天行仍然是执法长老的身份,该当如何“议处”,自应由他先拿出主张。

石天行像一个患了重病的人,颓然说道:“唉,这,这件案子,清泉,倘若确是……”声音越说越小,几乎话不成声。

江上云冷冷说道:“令郎画押的认罪书是由我起草的,你要不要我背出来,证明我说的属实。”

石天行苦笑道:“不,不用了。”

江上云道:“那你还有什么怀疑,尽管问我!”

石天行说不出话,只有摇头。

唐嘉源道:“石师兄,你既然没有怀疑,那就请你秉公断案!”

石大行喃喃说道:“我,我还有什么话说,还有什么话说”

他已心神大乱,好像根本忘记了“执法长老”的职责了。本来他若要避嫌的话,应该向掌门请辞此职的,但他又不肯辞职。

唐嘉源见实在不像话,只好说道:“石师兄,有关本案诸人,除了本门弟子之外,还有一位龙姑娘,她是外人,无辜受辱,她本是要来投诉的,咱们一错再错,又将她当作从犯擒来,似乎应该首先向她陪罪。石师兄,你以为如何”

石天行尚未说话,杨炎忽地“咦”了一声,叫道:“灵珠,灵珠!灵珠那里去了”

刚才在抗辩的过程中,他的心情一直像绷紧的弓弦,此时方始发现,龙灵珠已是不知去向。

不但是他,所有的人,刚才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他和冷冰儿的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龙灵珠是什么时候业已走了的。

杨炎叫道:“咱们已经胜诉了,灵珠,灵珠,你回来呀!”

龙灵珠早已走了,杨炎那里还能够听到她的回答

缪长风一把将他拉着,说道:“炎儿,你别激动。你的案子虽已得直,尚未结束,待全案结束之后,我们都会帮你去找寻龙姑娘的。”

杨炎把眼望去,只见冷冰儿泪珠莹然,也不知她是为了龙灵珠的突然失踪而泣,还是为了杨炎的大失常态的举动而有感于心,以至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杨炎呆了一呆,走到冷冰儿身边,低声说道:“冷姊姊,如今咱们已是苦尽甘来,你不要伤心了,我在这里陪着你。”

唐嘉源咳嗽一声,说道:“我认为杨炎可以重归本门,但他伤害同门所用的手段过份,还是应加惩罚,罚他面壁三月思过。但因我恐怕还有事情要令他去办,何时才行,以后再定。我所拟的处分杨炎办法,石师兄,你同意么”他见石天行一直不作声,只好以掌门人的身分代行宣判了。

石天行仍然是那两句老话:“我还有什么话好说,还有什么话好说”按照规矩,他不表示反对,那就是同意掌门的判决了。

唐嘉源面色一端,森然说道:“石清泉应该如何议处,他是你的儿子,我不便越俎代庖,请你先拿出一个主意,再让大家公决。”

这是逼他非说不可了。

石天行威风尽丧,面如死灰,涩声说道:“我没想到这逆子会这样胡作非为,只求掌门赐他一死。”

唐嘉源眉头一皱,说道:“我并没有说要把他处死啊,怎样定他的罪,本来是应该由你决定的。”

白坚城性子最为刚直,虽然觉得石天行有一点可怜,但还是忍不住直斥他道:“石师兄,你怎么啦”别忘记你是执法长老的身分,你怎能把执法长老的身分反而变成了好像是被告的身分了要求情的只能是被告,不应该是你执法长老。”

石天行呆了一条,陡地捶胸叫道:“你们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就在此时,忽听得有人大叫道:“师父,不好了!”这个匆匆跑入会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不是别个,正是石天行的大弟子陆敢当。”

陆敢当刚才是藉辞去找石清泉而离开会场的,石天行大吃一惊,颤声问道:“什么不好”

陆敢当道:“石师兄已经跳崖自尽了!”

石天行呆了一呆,失声叫道:“你说什么,谁、谁自尽了”似乎他还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

陆敢当颤声道:“是清泉师兄。弟子无能,抢救不及。”

唐嘉源问道:“你亲眼看见他投崖自尽。”

陆敢当道:“不错。弟子奉命传他,在后山发现他的踪迹。他不肯领旨,拼命奔逃,跑到思退崖前,就跳下去了。弟子因要回来禀见,无暇去搜查他的尸体。这是石笋勾破的一幅衣裳,请掌门与师父检验。”思退崖陡立百丈,下面是深不可测的山谷,倘若石清泉真的是从思退崖跳下去,当然必死无疑。

石大行陡地一声大叫,把正在将那幅血衣递给他的陆敢当踢了一个筋斗,叫道:“泉儿,泉儿你等等我,你等等我,我要和你一起去!”

唐嘉源叫道:“石师兄,你静静,你是执法长老……”

石天行大叫道:“执法长老我不当了!我只要我们儿子,我的儿子。”

杨炎正在他的前面,也给他一掌推开。他恶狠狠的瞪了杨炎一眼,喝骂声中充满怨毒:“我的泉儿,我是给你们害死的!尤其是你这小贼,他若死了,我决不与你干休!”

杨炎的武功早已在石天行之上,但见他状若疯狂,不觉也有点可怜他,是以并不还手,让他推开。

石天行推开了杨炎,立即奔向后山。他身为执法长老,何等尊严,突然变成了失心疯的狂汉,一众弟子都给他吓住了,竟是无人敢去拦他。

唐嘉源道:“兆鸣师弟,请你暂行代理执法长老职务,杨炎一案虽已审结,还有附案未了。你继续审讯。

他这样一说,谁都明白,他们说的“附案未了”,指的必是冷冰儿控诉段剑青一案了。

丁兆鸣当年曾经奉过已故掌门唐经天之命,到过回疆各地调查段剑青的罪行,他嫉恶如仇,立自喝道:“段剑清,你知罪的,跪下听审!”

段剑清哈哈大笑!”我早已不是天山派弟子,你要审案,恕不奉陪!”

丁兆鸣大喝道:“把他拿下!”可是段剑青亦已同时发动,在他的大笑声中,把手一扬,“乒”的一声,将一枚毒雾金针烈焰弹爆开来。在他周围的天山派弟子,躲避不及,伤者甚多,浓烟迅即弥漫。

几方面的动作差不多在同一时候发生,说时迟,那时快,杨炎已是飞身扑入烟雾之中,凌空一抓。用的是龙灵珠爷爷所授龙爪手功夫。

龙爪手功夫乃是龙家的不传之秘,堪称武林绝学之一,饶是段剑青本身也有上乘武功,在他凌空一抓之下,虽不至于被他抓了回来,脚步亦已迟缓了。

段剑青早已布置好脱身之计,但必须是在混乱之中才能成功的。时机稍纵即逝,决不能受到阻延。

趁着烟雾尚未消散,他佯作脚步踉跄,陡地反手一掌,喝道:“杨炎,我与你拼了!”

扬炎知道他第八重龙象功的厉害,只凭劈空掌力,那是决计应付不了的,当下也立即改抓为劈,一掌劈过去。

双掌相交,段剑青飞身跃起,杨炎喝道:“哪里走”忽地只觉掌心一阵麻痒,跟着拍出去的那一掌已是软绵绵的使不出力道。

缪长风身形疾起,双袖鼓风,拂开面前的浓烟,一个起伏,就追上了段剑青,他知道段剑青诡计多端,擅于使毒,为了避免受到暗算,不想和他对掌,当下笼手袖中,当作软鞭使用,便即朝着段剑青卷去。

段剑青喝道:“你不想要你义子的性命了么”他知道缪长风的功力又远在杨炎之上,自己的龙象功只怕也挡不了他长袖一拂。喝声中早已拔剑出鞘,力贯剑尖,反手挥出。

只听得“当”的一声,段剑青那柄长剑脱手飞上半空,长剑本身被他一拂之力也变得弯曲了。段剑青幸而不是和他对掌,但虎口亦已震裂。他反身一跃,冲入人堆,迅即打翻几个天山派弟子,又发出了两枚毒雾金针烈焰弹。

缪长风的衣袖被剑尖画破了一道裂缝,铁袖神功已是不能使用。他不惧雾,本来想追上去的,但心念一转,想起段剑青恐吓他的那句说话,宁可信其有,却忙中回头一看。

这一看证实了段剑青果然并非虚声恫吓,只见杨炎跟在他的背后,但脚步已是歪歪斜斜,好似风中之烛,摇摇欲坠。缪长风是个武学大行家,一看就知他是中了剧毒,此际正在强运玄功,才能支持不倒。

原来段剑青的掌心藏着一口细如牛毛的毒针,刚巧与杨炎对掌之时,毒针已经刺人杨炎掌心。

救人要紧,缪长风只好暂且放开段剑青,回来救他的义子。

杨炎得缪长风运功相助,真气登时凝聚,把那枚毒针从掌心逼了出来,说道:“义父我不碍事,你赶快去捉段剑青那小贼吧!”

缪长风放下心上石头,说道:“炎儿,想不到你的功力已经精进如斯,不过——”要知杨炎得他之助,虽然能阻止毒气上侵心房,但还未能把毒质驱出体外,缪长风自是不敢立即离开。

杨炎急道:“我可以支持的,你若不去,那小贼就要逃得无影无踪啦!”

此时毒雾已经消失,段剑青趁落混乱之际逃走,果然已经不见踪迹了。

天山派弟子中毒昏迷的有十数人之多,被毒针所伤的也有七八个。宾客受到波及的也不少。

唐嘉源大怒,说道:“白、武两位师弟,你们随我去追捕叛徒!丁师弟,快快救治客人!”一面说话,一面把用天山雪莲作主药制炼的一瓶碧灵丹交给丁兆鸣,天山雪莲是治毒疗伤的圣药,天山派的首脑人物随身都有携带的,唐嘉源恐怕不够用,是以把身上所藏的这一瓶也交给了丁兆鸣。丁兆鸣一接过来,首先就把一枚碧灵丹寒入杨炎口中。

缪长风当然深知碧灵丹的功效,心里想道:“这碧灵丹纵然不是毒针的对症解药,但以炎儿的功力,服了这颗碧灵丹,最少可以在十二个时辰之内保持他的真气不至涣散。他若静坐运功,三个时辰之内当可把毒气化为汗水蒸发净尽。”说道:“唐掌门,你留下来主持大局吧。那小贼是我义子的大仇人,捉拿他我是责无旁贷,请你许我代劳。”要知这次天山派的大会,“重头戏”虽然是在“清理门中”,但名义上却是邀请客人来参加唐嘉源就任掌门的仪式的,许多远道而来的贵宾是为观礼而来,唐嘉源理该大会结束之前始终陪伴客人,此际纵然是由于事不得已离开,多少总有“失礼”之嫌。

唐嘉源还未及回答,忽听得钟声当当从山预传来。白坚城咦了一声,失声叫道:“不好,似乎是天一阁起火了!”

天山派自创以来,至今已有二百余年,弟子越来越多,在天山的南高峰建屋聚居,最高的一座就是“天一阁”,如今是由辈份最尊的长老钟展住在里面。(此次大会,钟展正在闭关练功期间,故而没来参加)天一阁下面是天山派的重地,天山派的弟子三百多人,大约还有五六十人留守在山上。

妖人攻

奇变突来,莫说天山派的弟子个个吃惊,即使是身为掌门的唐嘉源也难以保持镇定了。

要知天一阁矗匠峰巅,乃是最高的一座建筑,天一阁都已起火,在它下面的晦明堂(掌门人居处)、未风堂(品级较高的男弟子所居的地方)、兰珠苑(女弟子所居的地方)等处建筑,恐怕已经是陷入火海之中。

天山派三百多名弟子,虽说占了八成的弟子已来参加同门大会,但留守的弟子也还有五六十人,这五六十人之中,也不乏武功高明之士,何以竟然抵挡不了敌人的侵袭,以至必须紧急呼援这么厉害的敌人是从那里钻出来的

更可虑的是,那口大钟是悬在天一阁上面的,若然不是碰上非常事故,不会鸣钟报警,天山派建派以来,报警的钟声只曾敲过一次,那次是十多年前天竺那烂陀寺的高手前来挑衅,清廷的大内高手得知讯息,又再纠结了许多邪派妖人乘机趁火打劫而敲的。经过那次事件,天山派早已与那烂陀寺化敌为友,天山派的弟子谁也以为绝不会有同类的事情发生了。也正是由于有了这种“太平观念”,唐嘉源为了表示对与他父亲同一辈份的长赶钟展的尊崇,请钟展人居天一阁,好让他得以闭关练功。天一阁在天山的最高处,与众弟子的住处隔开,众弟子若非奉命,是不能上天一阁的,在钟展闭关练功的期间,只有两个第三代的弟子留在天一阁侍奉他。

在这样情况底下,是谁鸣钟报警,这个疑问就不能不在唐嘉源心中升起,也令他不能不大大吃惊了。

若然是钟展的话,那就表明钟展亦已受困,未能逃出,而且他也自知抵挡不住敌人了。但这还好些,若然不是钟展敲钟的话,那更可虑。钟展是正在闭关练功的,闭关练功倘若刚刚到了最关键的时刻,练功的人有如老僧入定,不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倘若受到惊扰,甚至还有走火入魔之劫。因此若是那两个侍奉钟展的弟子敲钟,钟展的生命都可虑了!

唐嘉源大惊之下,正要向一众宾客告罪,亲自赶回去御敌。他还未开口,宾客中辈份最高的两位——少林派的无碍大师与崆峒派的掌门人丹丘生已是齐声说道:“主家有事,我们虽属客人,自是不能坐视。唐掌门,请别拘礼,容许我们效劳。”主客同心,唐嘉源用不着多说了。

杨炎问道:“义父,我该如何”缪长风当然懂得他的意思,他是在两件事情之间,感到难以取舍。

缪长风想了一想,说道:“炎儿,你已得掌门恩准,准你重列门墙。如今你的本门正在受到强敌的侵袭,你当然应该为本门效力。你跑得动吗”

杨炎说道:“轻功或者尚未能够施展,跑是跑得动的。”

缪长风道:“好,那么你和我一起跟唐掌门回去,你能够出多少力就出多少力,出不了力也该与同门共患难,尽点心。”

杨炎说道:“义父,你也同去么那么段剑青这小贼就放过他吗”

缪长风道:“事有缓急轻重,段剑青这小贼虽然可恶,总不如抵御强敌侵袭的事大。我和天山派已是一家,当然也不能置身事外。”说罢,携着杨炎的手,便向山上奔跑。

其实缪长风不是不想去捉拿段剑青,而是为了不放心杨炎之故。

杨炎余毒未清,虽得碧灵丹的药力压住,武功究竟还是未能迅速恢复的。此时莫说是碰上段剑青这样的强敌,江湖上的二三流人物,他也未必打得过的。而来侵袭天山派重地的这伙敌人,能够火焚天一阁,逼使钟展不能不鸣钟呼援,这伙敌人当中,比段剑青武功更高的人恐怕就不只一个了。缪长风当然是不能放心离开杨炎。要是帮他一起去追捕段剑青的话,杨炎又未能施展上乘轻功,那就只有成为他的“包袱”,是绝计追赶不上段剑青的了。

他携着杨炎的手追上大队,但也只是仅能追上大队而已,当然还是追不上唐嘉源。

唐嘉源和丁兆鸣、白坚城、甘武维以及宾客中的无碍大师、丹丘生等人跑在最前一列,不多一会,已是回到天山派的老家。只见晦明堂、未风堂、兰珠苑等等建筑果然已经起火,但却并不如他所想像的那样坏,火头虽有十几处之多,火势却并不大。他原以为是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的,目前所见的情况要比他想像的“好”得多。

天一阁则是上层着火焚烧,火势正在向下蔓延,中层刚被涉及。

但火势虽不怎样惊人,那四面扩散的烟味却是令人闻了有一种特异的感觉。

气味并不难受,相反,倒是令人有飘飘欲仙的感觉。但功力较高的弟子还可抵御。

稍差的弟子被这香气一熏,多吸了几口便觉头晕目眩,摇摇欲坠。

杨炎吸了一口,又惊又怒,说道:“这是神仙丸的气味,来的一定是白驼山的妖人!”宾客中有知道白驼山这掌门人的来历的,知道这小妖人擅于用毒,大惊之下,连忙叫走在后头的人赶快避开风头。纷乱中已是有几个人中毒昏迷了,幸而杨炎还有十多颗神仙丸的解药,立刻把解药拿出来交给丁兆鸣分配,救治中毒最深的同门。

唐嘉源、无碍大师、丹丘生、丁兆鸣、白坚城、甘武维等人内功精纯,不惧毒烟,仍然向前行进。唐嘉源下令,叫众弟子暂且退下,避开风头。

杨炎比较识得神仙丸的毒性,知道神仙丸是一种令人陷入迷幻境界的麻醉剂,但却不是至命的毒药。只是吸进香气并非直接吞服,受毒又要轻些。天山高处,冰川交错,就在这座山峰下面,也有一条冰川。杨炎想起冰魄神弹也可以辟除神仙丸的毒气味,灵机一动,便即指点同门,叫他们退出一定距离之后,脑袋浸入冰川之中,或用冰块敷面,当可减轻毒害,最少也可以恢复几分清醒。

杨炎说道:“义父,你不怕神仙丸,只可惜目前我仅能自保,不能降伏妖人。义父,你不必顾我,请你去助唐掌门一臂之力吧。”缪长风深知白驼山主宇文博的厉害,也怕唐嘉源抵敌不住,见杨炎无恙,便即快步赶上前去。

唐嘉源等人已经到了天一阁下面,上面的情形看得更加清楚了。

天一阁矗立山岭,山势险峻,有一条长约二三十丈的“蹬道”(依山势凿出石级的道路)作为上下的通道。但蹬道狭窄,仅能容得一个人拾级而登。

“蹬道”最上一级有两人正在搏斗,站在上首的是个须眉皆白的老者,站在下首的是个年约五十左右,躯体魁梧的汉子。这汉子要比老者高出一个头,故此虽然站在下面一级,但还是要比那老者高出少许。

那汉子攻势十分猛烈,但那老者站在上首,有如渊停岳峙,守得极其沉稳,虽然只是争夺一级,那汉子竟是难越雷池。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天山派当令辈份最高的长老钟展。

不出缪长风所料,那魁梧汉子果然是白驼山的山主宇文博。跟在字文搏后面的约有二十来人,只因钟展扼守在蹬道的最高一级,且又是正在和宇文博剧斗,蹬道仅能容得。个人拾级而登,是以宇文博的随从虽多,却是无法插手。功力较差的在两大高手掌风激荡之下,在蹬道上都无法立足,只能避过两旁,在陡峭的山坡上寻找免强可以容身之地。

在这些人之中,杨炎认得三个,一个是攻打回疆的清军副帅武毅,另外两个是宇文博的弟子司空照与慕容垂。

山上都是天山派的弟子,人数比宇文博这边更多。唐嘉源大略一数,约莫也有五六十人,亦即是留守在总舵的弟子差不多都已撤道到天一阁了。

不是这五六十名弟子业己有许多人中毒昏迷躺在地上,没有中毒的功力虽然较高,但和钟展、宇文博这两大高手相比,也还相差太远。因此,他们也和敌方那些人一样,同样是插不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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