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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探虚实斗法甘露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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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枚暗器被刀气震飞丈外,劳而无功。

赵羽飞身形暴起,扑向花树丛大喝道:“你走得了留下!”

一名大汉突然大喝一声,截出就是一刀。

赵羽飞如果想继续穷追,就得挨上一刀,百忙中止步沉叱,宝刀一挥,挣一声架住了大汉的钢刀,右脚飞起,噗一声踢中大汉的右跨骨。

大汉一声惊叫,钢刀脱手飞抛,人也摔倒在丈外,重重地跌入花圃内去了。

赵羽飞也因此而耽搁了片刻,但仍不死心,重新冲入花树丛中追赶发射暗器的人。

可是,追了一、二十步,他便知追不上了,凤凰池南端全是翠竹,发射暗器的人已踪迹不见。

他回头抢入精舍,雷民兄妹与其他的人皆失了踪,不知逃至何处去了,连死伤的人也全部失踪。

他收了宝刀,顿足苦笑自语道:“一步错全盘皆输,我失败了。”

他立即动身返城,不再作无谓的追踪。

雷家兄妹的身份,迄今仍像谜一般难解,除非他能活捉雷民兄妹,不然毫无证实对方身份的希望。

疑云重重,似乎情势愈来愈复杂了。

如果雷民兄妹是伪装的,那么,他俩必定是陶森的党羽,为何陶森伙同大批爪牙,借途跟踪下手拦截雷民兄妹

是否陶森只是故作姿态,虚张声势假追踪以乱人耳目,雷民兄妹并未隐起身份,返镇江时也不急于赶路,数日行程中,追踪的人尽有下手的机会,为何不见有人下手截击,直至到达地头,方在龙冈大院发起袭击

他大感困惑,忖道:“龙冈大院的冲突,不像有假。晤,有空得再走一次龙冈大院,问问上次的结果。”

雷民兄妹是逃入精舍脱身的,精舍内建有秘室和地道足以藏身,赵羽飞也知搜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此并未入屋搜寻。

不久,兄妹俩与秦道先重出厅堂。秦道先已裹了伤,伤巾包住了头部,状极滑稽可笑。

雷民余悸犹在,拍着茶几切齿道:“这小畜生来得出乎意料之外,在太湖我就知道他已经对我起了疑心,算定他在路上会追上来,登船询问宝藏的事,却没料到沿途有人捣乱,始终不见他跟上来登船送死,而咱们毫无准备时,突然登门兴师问罪。该死的东西,日后我绝不饶他。”

秦道先摇头苦笑道:“想不到这家伙如此高明,看来咱们必须及早撤走,以免他去而复来,届时恐怕谁也走不了,也许会全部葬送在此地呢。”

雷民道:“在未接获回讯之前,谁敢离开上面责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

厅门外突传来一声悦耳的轻笑,冷凤偕一名侍女突然出现,踱入厅堂媚笑道:“诸位稍安毋燥,本姑娘不是因雷姑娘而来的。”

雷民倏然离座,唰一声抖开了折扇。

雷芙蓉也拔剑而起,娇叱道:“站住。你们在龙风大院打上门来,显然不怀好意,到底为何而来”

冷凤在堂下止步,笑道:“为保全你们的性命而来。”

雷民冷笑道:“是为了舍妹而来是不是要舍妹将宝藏告诉你,且以性命为交换条件

哼,你打错主意了。在下不见得怕你,不要欺人大其,女人。”

冷凤不在乎他的粗暴,泰然道:“本姑娘用暗器引走赵羽飞,给你们争取到脱身的好机会,你们尚未谢我呢。”

雷民一怔,接着冷笑道:“刚才是你们用暗器相助但还不至于令在下感恩图报,命舍妹将宝藏告诉你。”

冷凤格格娇笑,道:“是否真有宝藏,你们应该心中明白。”

雷芙蓉接口道:“本姑娘可以死,绝不吐露半个字。”

冷凤道:“本姑娘不过问宝藏的事,你们满意了吧”

雷民讶然问道:“那你为何而来”

冷凤道:“你们的计谋,已被赵羽飞识破,已没有再按计办事的必要,可按兵不动,在此等候贵长上传来的消息。请立即派人进入雷府求见雷远声,他会将内情奉告。”

雷民大惊,问道:“你怎知道咱们的秘密”

冷凤笑道:“不要问为什么。其实,你与陶森皆是一家人,只因为调遣时未计及可能发生的变化,事先不曾有所联系,因此有诸多误会。陶森的人不曾在途中出面拦截,难道你不感到奇怪”

雷民意动,低头沉思。

冷凤淡淡一笑,又道:“因为陶森不断接到指示,再碰上柯万成一群闻风赶来趁火打劫的人,要尽力保护,所以直至你们奉命至龙冈大院暂住,方奉命出面虚张声势截击。”

雷民大感困惑,道:“你……你好像真知道咱们的秘密”

冷凤道:“你不是也奉到指示,不许向陶森的人下毒手吗、”

雷民惊然问道:“这么说来,姑娘也是自己人了,但在下似乎记得,你下毒手击毙了陶森的人。”

冷凤道:“那三个老鬼,是真正想擒令妹问宝藏下落的人,尤其那个死鬼夏法主,是反对与我们合作最出力的人,因此要假手本姑娘乘机除去他。”

雷民摇头苦笑,问道:“姑娘是……”

冷凤抢着接口道:“不要问本姑娘的来历。总之,今早各方的主事人物,皆已接到指示了,不久你们便可分清敌友,各自分头办事,不再公然出面制造事端,只须神出鬼没隐身散布谣言,飘忽不定忽隐忽视,让赵羽飞疑神疑克疲于奔命便可,不必和他硬碰硬正面冲突了。”

雷民道:“在下的长上到达,足以将赵羽飞置于死地。”

冷凤摇头道:“对机未至,你们都不是他的敌手,只能智取,不可力敌。只要你们能把他缠住,拖住他让他没有机会离开镇江,你们便成功了。”

雷民正想再问,冷凤已向外退走,道:“不必多问,你们不是有权决策的人。至于柯万成那些人,相信不久便可转变态度了。雷公子,请通知令友,叫他暂时制止拜火教那些人,不可在城内玩火,上次黄叶寺他们用火攻,幸好寺僧退至太湖并未报官,万一惊动官府,他们必将无立足之地,便失去利用价值了,官府对纵火的人,绝不会置之不理的。”

冷凤最后嫣然一笑,出厅飘然而去。

在府后街卫公堂右邻的小巷,冷凤主婢进入一座大宅。不久,出来一个相貌堂堂,玉面朱唇,身材高大的白衣书生,大袖飘飘出门而去。身后,跟了一位眉清目秀的小书童,挟了一只长型的大拜匣。

两人出西南,一摇三援过了千秋桥,向南一折,沿小径到达海岳庵。

海岳庵不是住尼姑的寺庙,而是宋朝的书法大家崇襄阳,经过镇江(时称润州)时爱此地江山之胜,因而买宅隐居,自书其匾额为海岳庵,目前成为当地的古迹,宅与运河对岸西南城头上的万岁楼遥遥相对,是当地读书士子经常聚会的地方。

由海岳庵向西岳有一条小径,半里外果林深处,有一座四合院大宅。

书生距大宅约百十步,路旁的灌木丛中,突然传出一声呼哨。

书生站住了,背手而立目光落在远处,低声问道:“有何变化正主儿有何异动”

灌木丛中传出语声,一个苍老的嗓音答道:“毫无动静,仅半个时辰前,有两名大汉进入,似是派出去的眼线回报。”

书生点点头道:“好,听招呼现身。”

躲在灌木丛内的人道:“属下遵命。”

书生再问道:“罗天奇那些人怎样了”

潜伏的人道:“半个时辰之前,已经撤离焦宅,是百灵姑娘叫他们走的。”

书生大抽一挥,从容走向果林深处的大宅。

距宅前的广场尚有二十步左右,路右的一株大树后闪出一个健壮的中年村夫,亮声问道:“站住,公子爷是否走错了地方”

书生淡淡一笑,止步瞥了村夫一眼.道:“小生不是来游海岳庵的.是来拜会贵宅的客人。”

说拜会客人而不说拜会本人.可把村夫弄糊涂了,呆了一呆,问道:“客人,哪来的客人”

书生道:“门神解元与柯万成,不是贵宅的宾客吗尊驾不会说不知道吧”

村夫一惊,恍然道:“原来是道上的,在下几乎被你这身儒衫唬住了。请问贵姓大名

来见解爷、柯爷有何见教”

书生笑道:“小生姓华,名斌。呵呵,穿了这袭儒衫,你总不能说在下不是斯文的读书人。”

村夫眼中有戒意,道:“阁下还没说明来意呢。”

华斌脸一沉,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喜怒无常变化甚快,眼中冷电四射,沉声道:“你只要通报便成,废话少说,休怪无礼。”

村夫勃然变色,怒声道:“咦,你凶什么”

华斌哼了一声道:“阁下,你难道要本书生打进去”

村夫顺手抄起搁在树上的草锄,怪眼一翻,道:“你未必能通得过在下这一关,胜得了在下中锄,再讲打进去并不算迟。”

华斌装腔作势撩起衣袖道:“不信何不出来试试小生就让你开开眼界。”

村夫大踏步出到路中,冷笑道:“秀才打架,在下如不见识见识,岂不是一大憾事你就取出拜匣里的剑,让在下开开眼界吧。”

华斌拉开马步,冷笑道:“斗你一个看门把路的小人物,犯得着用剑。你未免太瞧得起你自己了。”

村夫被激怒得火冒三千丈,草锄一抡,拦腰便扫,极为猛烈,罡风虎虎,似乎想一锄将书生扫成两段。

华斌在村夫的锄势始动的刹那间,不退反进,闪电似的撞入村夫怀中。

锄是长兵刃,如果未能取得初期的速度,劲便无法发挥,被人贴身便算是输了一半。

村夫大骇,可是,招已发不可能收拾变括了,硬着头皮在百忙中移动,力贯锄柄中段,加快地击向华斌的左臂,移动的手法相当熟练。

华斌不理会左臂,右掌贴上了村夫的胸口,冷哼一声,真力骤发。

村夫浑身一震,力道全消,踉跄连退五、六步,脸色突然变得白中泛青,站立不牢,首先是草锄脱手坠地,然后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腿一软摔倒在地。

华斌放下衣袖,冷笑道:“留你一命,区区还不想杀你。”

不远处的院门前,站着相貌威猛的柯万成,两侧是乾坤一刀叶克定和矮神荼邓风。

柯万成虎目怒睁,沉声道:“能一掌把大名鼎鼎的公冶虹击倒,阁下的身手足以挤身于一流高手之林,过来说话。”

华斌从容举步,泰然道:“好说好说,柯兄夸奖了。贵长上夏深兄是否在家区区华斌专诚前来拜会。”

柯万成冷笑道:“阁下的消息的确令人佩服,你带了多少人来”

华斌已接近至两丈左右,止步笑道:“不多不多,十几个人而已,在双方未决裂前,他们不会现身打扰。”

柯万成双掌一援,道:“敝长上正好在此,但阁下必须过得了柯某这一关,不然免谈。”

华斌仍保持风度,含笑道:“柯兄练了绝学小天罗大定真气,已练至八成火候,将臻不受外力所侵境界,华某说不得只好献五,不自量力。以不登大雅之堂的小技,领教柯兄的无双绝学。”

柯万成脸色略变。对方一口说出他所练的奇功,当然知道他的底细,在心理上难免受到威胁。

矮神荼一双老眼,不住打量神定气闲,脸上充满自信自负神色的华斌,低声向柯万成道:“柯老弟,此人来路可疑,何不让他与副长上见面,也好知道他的来意。”

矮神荼说话的声音甚低,连在旁的乾坤一刀也没听清他说些什么。

可是,两丈外的华斌却听了个字字入耳,呵呵大笑道:“邓兄说得不错,反正区区已经来了,而且有备而来,不达目的绝不罢休,早见总比晚见好,何不让区区与贵长上面对面说个一清二楚,华某不想伤了彼此的和气,能和平解决岂不皆大欢喜贵长上也许不在,副长上仍可做主。”

柯万成意动,问道:“阁下为何而来”

华斌道:“筵无好筵,会无好会,陈兵相见,当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但如果彼此皆有诚意,又当别论。”

柯万成冷笑道:“好一个陈兵相见,阁下似乎颇为自信呢。”

华斌傲然道:“如无自信,不才便不会来了。”

柯万成道:“阁下共带来十几个人,可知道阁下的人全在敝长上的监视下吗”

华斌道:“不才并未轻估贵长上的实力,相反地,贵长上并不知区区的底细。你们的人固然武功超绝,很了不起,可是,在幻境遁甲奇阵的围困下,不才可以保证在片刻间,你们这些高手便可成为阶下之囚。柯兄,如果你认为区区是空言恫吓,便将后悔无及。”

语音一顿,华斌脸色一沉,目光转变为凌厉,儒衫突然外涨,衣袖袍袂无风自摇,猎猎有声,又道:“柯兄,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自命不凡错过机会了,快领在下去见贵长上,领路。”

柯万成心中暗凛,大感震骇,被华斌这番软硬兼施的话所惊,也被华斌的古怪神态吓了一跳。

正在心中迟疑,左方果林深处,突传来阴森冷硬,令人悚然的女人嗓音道:“华斌,不要和他罗呼,打进去,叫他们的主子出来迎客,任何拒绝合作的人,杀无赦。”

华斌向语音传来的方向欠身抱拳施扎,神色肃穆,恭敬地答道:“属下遵命,这就发动袭击。”

柯万成大惊失色,附近不知有多少高手隐身,可能已陷入对方的重围,大事不妙。

华斌一声低啸,大踏步向柯万成迫进,从外表看,仅是快步接近而已,不可能太快,其实一步踏出便有八尺以上,进两步便已近身,迅疾无比。

柯万成一声,大吼一惊,迎着冲来的快速人影,功行右掌攻出一招“吴刚伐桂”,掌如开山巨斧,威猛绝伦。

华斌伸出的巨灵之爪,本来抓向柯万成的五官,立即向下一沉,反抓柯万成的手腕。

双方都快,反应超人,柯万成掌不敢下落,变劈为拍移位接爪。

啪的一声响,掌爪接实,凶猛的劲道八方进发,双方一沾即走,人影倏然分开。

柯万成斜退两步,脸色一变,瞥了右小臂一眼,倒抽一口凉气。

右小臂的衣袖,出现三个指头抓裂的裂痕,每一裂痕长约寸余,按理,裂缝该是指尖割裂的,但指痕宛然,像是中指处溶化了,不是裂缝而是腐蚀似的洞孔。

柯万成见多识广,骇然道:“阁下好高明的腐骨爪,在下的小天罗大定真气,依然挡不住阁下的可怕的爪劲。”

华跑傲然一笑道:“你如果不是见机用上卸力术,早一刹那撤招,你的右臂该已毁了。”

华斌这一抓,抓得柯万成心中发虚。

柯万成双掌一错,开始游走争取空门,咬牙道:“你阁下的武功,比在下高不了多少,想击破在下护体的小天罗大定真气,还不是太容易的事。”

华斌哼了一声道:“在下就让你开开眼界。”

声出人到,闪电似的冲进,双爪左右齐发,连攻了十余招之多。

柯万成不敢硬接,换了六七次方位,有惊无险地八方游走避招化招,也乘机回敬了四五掌。

华斌眼中的杀机渐浓,把势一变,左爪右掌奇招迭出,声势之雄,无与伦比。

柯万成脚下渐乱,穷于应付。

片刻间,柯万成被迫至院墙下死角。

旁立的矮神荼看出了危机,掠出叫道:“姓华的,老夫……”

话未完,华斌一声长笑,左爪已奇快绝伦地光临柯万成的胸口,速度似乎加快了一倍。

柯万成大骇,后退已经不可能,院墙在身后不足一尺,唯一的活路是向侧闪。

身形刚向左闪,只看到华斌的左爪突然变掌,猛地向外一拂。

啪的一声暴响,柯万成的左助挨了重重一击。

同时,人影乍合,矮神荼到了。

华斌冷哼一声,右掌疾挥。

掠到抢救柯万成的矮神荼,大叫一声反而后退,右胸被华斌的右掌背击中,被震退了一丈以外。

柯万成扭身摔倒,向侧急滚。

华斌如影附形跟到,一脚踢中柯万成的小腹,然后一脚踏住右膝,冷笑道:“如果你阁下没有利用价值,在下早就毙了你了。”

柯万成痛得太阳穴的青筋不住抽动,忍痛问道:“胜华的,你到底有何阴谋”

华斌傲然道:“不是阴谋,而是要帮助你们。”

柯万成一惊,道:“帮助你的话是何用意”

华斌狞笑道:“宝藏的消息,引来了大江南北不少成名人物,也将大河两岸的高手引来了。咱们已先后帮助了不少人,他们皆向咱们发誓效忠,现在轮到你们了。”

脸色灰败的矮神荼从侧方迫近,厉声道:“姓华的,原来雷芙蓉有关宝藏的消息,是你们设下的阴谋,”

华斌傲然道:“说阴谋未免太难听,应该说我们是真心诚意来帮助你们,帮助你们获得比宝藏更富足的名和利,把富贵荣华往你们怀里推,你们该心存感激才是。”

柯万成挣扎而起,斥道:“一派胡言。你说的不是人话。”

华斌沉声道:“姓柯的,华某耐性有限,不要激怒了。见了贵长上之后,便知华某说的是不是一派胡言了。”

院门口出现一名大汉,亮声道:“何兄,不必和他纠缠不清了,副长上要你领他们进来,看他们有何图谋。”

柯万成一咬牙,道:“好,兄弟就领他们进去。”

同一期间,赵羽飞已返回三江镖局。

不久,石头匆匆返店,向赵羽飞道:“大爷,小的见到文公柏了。”

赵羽飞一怔,问道:“有人找你吗”

石头摇头,抖动着招风耳道:“没有,连文公柏也不理会我。”

赵羽飞道:“你把见到文公柏的经过说来听听。”

五头道:“小的在一处街口,看见他和一个船夫打扮的大汉在一起,小的故意站在街心挡住他的去路,他只瞥了小的一眼,就毫无表示越过小的身侧走了。”

赵羽飞问:“他们说了些什么话”

石头摇头道:“什么都没有说,两人像是哑巴。”

赵羽飞向总镖师李镇道:“总镖师派人到虎踞门外荷香池,暗中留意陶森那些人的动静。”

李镇道:“谭老师有两个人派在荷香池附近,有事就另派人返店禀报。”

赵羽飞道:“谭老师派去的人,可能已被对方看穿身份了,因此再派去的人,必须是极少在外走动的生手。如我所料不差,他们将有所举动了。”

李镇道:“好,我这就将人派出。”

赵羽飞道:“我和石头到京口渡走走,看看那五艘形迹可疑的画舫,也许能查出一些线索。”

京口渡也叫西律或算山渡,是到扬州的大渡口。

这一带码头樯桅林立,经常泊有百十艘大小船只。

距码头尚有半里地,劈面碰上正在返城禀的眼线。那是三江镖局的一名镖师,欣然行礼道:“赵大侠来得好,小的正要返城禀报消息。”

赵羽飞知道有变,问道:“是不是船已经走了”

眼线一怔,问道:“咦,赵大侠已经知道了”

石头笑道:“我家大爷什么事都知道。”

眼线向西北江心一指,道:“看,那五艘鱼贯扬帆急驶的船,已经启碇一刻左右,快接近山南的门槛石了。”

金山雄峙江边,距城六。七里,远远地可看到金碧辉煌的金山寺,妙高峰旁的浮王塔极为壮观。

五艘双桅大船风帆已经扯满,像五头天鹅,轻灵地逆水上航,速度比其他的船只快得多。

赵羽飞向石头问道:“上次在杭州,你所看到的那艘船,是不是五艘中的一艘”

石头猛抓头皮,道:“大爷,看不清,好像是,又好像都不是。”

赵羽飞苦笑道:“我们迟来一步,可惜。”

石头愣头愣脑,但有时却又显得精明,道:“大爷,小的认为没有杭州那艘船。”

赵羽飞信口道:“怎见得你不是说看不清吗”

石头道:“不久前,小的在街上碰见文公柏,他不可能赶得及上船,可知这五艘船都不是文公柏的。”

赵羽飞摇头道:“文公柏用不着在此地上船,他可以从陆路赶到前面与船会合,或者另雇小舟赶上去。”

石头道:“大爷说得是,小的就想不到。”

赵羽飞道:“由于你在街上看到了他,所议他故意不上船,让我去瞎猜乱信。”

石头问道:“大爷,我们要不要雇船追上去”

赵羽飞注视着逐渐远去的帆影,神色有点儿不安,沉吟良久,道:“他们为何撤走,委实令人百思莫解。”

石头道:“大爷认为文公柏就此走了”

赵羽飞道:“好像是走了,问题是他们为何突然撤走了”

他当然不敢断定文公柏一群人.来否真的就此撤走了,如果真的撤走,在情理上未免说不过去。

文公柏怎知道他在杭州隐居,为何要将他从杭州引来镇江,却又突然一走了之。

他知道,即将有大事发生了。

文公柏既然将他引来镇江,绝不会就此罢手的。雷府的事,仅是阴谋的一部份而已,可说局势已相当明朗,问题是对方的目的何在

文公柏到底是不是水仙宫的人这五艘形迹可疑的大船,是不是有硕果仅存的水仙舫在内

问题在文公柏身上,他不能与对方捉迷藏了,必须以快速的行动,逼文公柏现出原形来。

他立即向眼线道:“你立即向总镖师禀明情况,请总镖师立即派船追踪那五艘大船。”

眼线欠身道:“小的这就返回镖局禀报。”

送走了眼线,他向石头道:“走,我们到城南郊走走。”

石头道:“大爷,到荷香池去找陶森”

赵羽飞笑道:“荷香池附近找不到陶森,他们已经走了。”

石头不再多问,他本来就是一个不用心思的人。

不久,他们到达龙冈大院。

大院静悄悄,似乎人影俱无,人都走光了。

赵羽飞找到留下的两个门子,一问之下,门子告诉他,洪大爷已带了所有的人,到外地避祸去了,上次雷民兄妹不期而至,群雄登门索人,出了人命,洪大爷心中害怕,当天便离家,到何处避祸谁也不知道。

问不出头绪,赵羽飞只好失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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